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
我是林然。吴一的话似乎把我从一个深渊里拉了回来,没错,学过心理学的我,怎么可能看不出亓清对我的在乎,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一直都在费力拒绝我,隐藏着她对我的爱。五年,五年在我身上留下的,真的就只剩下对于现实的屈从了吗?不是,五年只会让我对亓清的爱更加坚定,更加刻骨。亓清,你不够勇气来爱我,那就让我不断地向你靠近吧,你没有勇气向我迈开步子,那就让我走到你的面前,这样,你不用做任何,我也可以拥你在怀了。
把自己好好整理了一下,去银行把自己大部分的积蓄转到了一张新卡上,开车回家。因为提前打过招呼了,所以当我到家时,爸妈都已经在客厅等我。没有多说,直接跪在爸妈面前,一声闷响,大理石硌得膝盖生疼。“爸妈,我喜欢女人,这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事情了。”妈妈已经开始抹泪,爸爸冷静很多“所以呢?我们就必须同意?!”“爸……对不起。”“林然!我确实把你从小当做男孩子来教养,希望你独立勇敢优秀,你虽然性子烈一些,但也算从没让我和你妈很失望过。”爸爸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平时并不叫我林然,突然这样严肃地和我说话,我一时不敢抬头和他对望。“林然,你从小都很有自己的主意,你不愿意考公,我不强求,你不愿意在家里公司工作,我也不硬来,就算你不声不响就去了W市,爸妈有没有说你半句不是,爸妈对不对得起你?”“爸,是我,是我对不起你们。”“爸爸从来没要求过你什么,然然,回家吧?”这一次,我直视着爸爸的眼睛,虽然我眼里已经噙着泪,但是我很明白这次回来要做的事情“爸妈,对不起,林然不孝。”“啪”爸爸给了我一耳光,本来已经已经噙着泪的眼睛憋得通红。我起身,把信用卡放到茶几上“爸妈,林然不孝,这是我这些年的一点积蓄,密码是妈妈的生日。对不起,我有自己的坚持,请就当,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爸爸把卡甩在我身上,“我们会缺这些钱吗?!”我把卡拾起重新放到茶几上,跪下向父母磕了个头“这是我作为女儿的愧疚。”离开时,看到妈妈已经泣不成声伏在沙发上,而爸爸背着身,背影佝偻。快速关上门,爸妈,今生是林然对不起你们。
在回W市之前,去常青藤找顾纯,我就这样离开了,爸妈还是得托付给她才能让我放心。给阿纯发短信说在紫藤长廊等她,倚着廊柱吹起了亓清送的口琴。“怎么回来了?最近回来得有些勤了。”“恩。回来和爸妈说些事情。”“叔叔阿姨还好吧?肯定要被你气死了,留了这么久的头发一下就剪掉了。不过你还是短发的样子好看。”“阿纯,我……”“怎么了,然然还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和我说的?”“我出柜了。上次回来就已经说了。”阿纯比我想象得要平静很多“这次回来,我和我爸妈说,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那叔叔阿姨一定很难过。”“恩,我妈感觉已经快崩溃了,我爸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后,我不在,我爸妈你多照顾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也算是我家半个女儿,没了我,就只有你了。”我说得有些语无伦次,毕竟是自己父母,明明力所能及,却要托付给她了。“然然,告诉我,为了她,做了这么久的梦,你还要坚持到什么时候?”“我没……”“告诉我,为了她,放弃自己双亲是什么感觉?”“我……”“告诉我,如果我也站在她的对立面,你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我?”面对阿纯少有的这样连续发问,我已经不打算辩解。“呵呵,我真的想知道,可以被你如此对待会是什么滋味。”我和阿纯就这样站着对视着,她不再发问,我也无言以对。良久,她突然伸手抱住我“然然,不说那些了,你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吧,没关系,你想要做的事情就去放手做吧,叔叔阿姨有我,我会多去看看她们的。”明明刚刚还在责问我,现在却这样柔软地安抚着我,终究阿纯还是那个会在我身边帮着我收拾着烂摊子的人,“阿纯,谢谢你。”“傻,我们自小的交情还用和我说谢谢吗?”
亓清,我会一路披荆斩棘,当我将我们之间所有的阻碍都清除,当我站在你面前向你张开双臂,请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回避我的爱,可不可以大方地承认,你也一样那般爱我。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三
我是沈亦辰。又已经到周末了,上周林然一直没有回来上班,公司里开始传起了林然被开除了的谣言,而我每天都把自己困在以往的方案策划里,既然已经决定要强大,那么至少要埋首于林然曾经做过的方案,去了解她的处事模式,去学习她的工作方法。自上次亓清从我家离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哥哥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天天去接她下班,每天变着法子给她送礼物,可似乎亓清都拒绝了,哥哥最近情绪也因此低落了不少。现下已经是十一月,天气已经不能用凉爽而是冷来形容了,偶尔站在这个办公室看向窗外街道树木凋零,总有一种难以描摹的凄楚,不知林然现在身处何地又是何种心情。今天是周末,不想回哥哥那里,是该考虑一下从哥哥那里搬出来了,哥哥的年纪也不小了,住在他那边也不是那么方便。抬眼又一次走到清吧了,想到上次吴一的态度就一肚子气,真是个傲慢的家伙。犹豫了下,还是进去了,也许可以看到林然也不一定呢。
点了杯抹茶,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书。沙发很舒服,光线也刚刚好,格调温馨舒适,又不失小资的文艺气。很难想象,那个说话文绉绉的,又没半点人情味的人会有这样的设计。“上次,抱歉,不介意的话,可以进包间聊聊。”我抬头正对上吴一好看的眸子,相对林然商务的穿着,吴一就随性很多,见她的这几次,都是一身帅气利落的休闲服,要是她能收起她那副太过淡漠的样子,能够阳光一些,该会有不少人绕在她的身边吧。起身跟着她进了包间。“上次,实在抱歉。”“你平时说话都是这个样子吗?林然怎么忍得了…”“怎么?”她这次得挑眉带着些微的怒气,终于有了情绪。“一副面瘫,拒人千里的样子。”“习惯就好。”“说来也好笑,吴一吴一,你爸妈取名字这么随意吗?无依无靠,还是绝世无一?”“都不是。”“那是什么意思?”“我爸说,吾生有涯,唯一已矣。所以我叫吴一。”“你爸妈感情一定特别好吧。”吴一给我倒上茶“我发现,沈亦辰,你是不是有打探别人隐私的癖好?”“你要不是林然的好朋友,我才懒得理你呢,老夫子!”“老夫子?”“对啊,说话文绉绉,慢条斯理,还说些别人听不懂的,不就是老夫子嘛。”“我可大不了你几岁啊。”“那也改变不了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好嘛……对了,话说,林然她?”“林然前几天回家了,这几天在忙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说,现在你知道了我也一样用了九年,你还会那么排斥我接近林然吗?”“想听实话?”“不然呢?”“你们不合适的,何况林然用情那么深,就算亓清不给回应,她也执着多年……”“等等,我不是听你说教的,你不觉得,亓清不可能回应她吗?我才可以给林然全部的爱。”“性格太像的人,不适合当爱人。”“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得不到肯定的我有些气急。
“不说我,吴一,你身上一定有故事!”“我不喜欢向别人诉说我的故事。”“憋得太久会闷死的嘛~”“我……”“你什么?”我兴奋地追问。“你要是没什么事情了,可以继续出去看书,或者自己找找乐子,我还有约。”“无趣!哼”从清吧出来已是傍晚,室外有些冷,一直抑郁着的心情却好了很多。看来清吧营运地这么好,确实是有原因得,郁闷的时候就该找人说说话,这样才能疏散愁云。明天又是新的一周了,林然该回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十四
我是林然。回到W市本想直接去找亓清,但看着眼睛有些浮肿,脸上的手掌印也还在,还是把自己整理好了再去看她吧。又一次开车回了大学,离校的这几年,总会抽出些时间回学校看看,不去看曾经的老师,也不约留校的朋友,而只是去找一找曾经的记忆,还是和以往一样钟情于那条有着蔷薇铁栏的小道。每年的五一假期,我几乎都会用一天回到大学,来看看初绽的蔷薇,闻着蔷薇淡淡的香气,似乎还能感知到亓清的味道。也就只有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回忆里,我才能坚持着,无畏地继续在追逐的道路上前行。这一次,冬天,蔷薇枝叶颓败着,我选择在晚上再走走这条小道,就像那个走了一宿的夜。那时来回地走在这条路上,凌晨的空气凛冽着,刺激着我所有裸露的感官。就那样来来回回不断走着,腿也从一开始的酸痛变为麻木,我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确定着亓清在我心里的地位,一遍又一遍否定又反悔,一遍又一遍放弃又不甘。最后,天际微亮,心里终于有了答案。我爱亓清吗?爱。亓清爱我吗?不知。那就尊重她的选择,因为爱她,所以更该要让她得到她要的幸福。而这一次,一样的情景,一样的问题,也终于在寒冷里有了答案。我爱亓清。亓清爱我。所以既然我们相爱,我就要排除万难,给她幸福。
我还是和往常一样穿着小西装,拎着包去了公司,从我进公司那一刻起,就有了不小的骚动,议论纷纷。我到办公室的时候,沈亦辰已经在了,似乎在研究着什么,盯着电脑看得认真,原来她也有这般认真的时候,努力的人总会给人不少好感。我敲敲她的桌子“我不在的这几天,公司里是怎么说我的?”她似乎有些犹豫“说你喜欢女人,要被开除了。”“呵,就这些啊,我以为会有多夸张的留言呢。”把包放好“对了,沈亦辰,我办公需要私人空间,我看你刚刚看资料也看得入神,隔壁有个小办公室,我和沈大说一下,你以后就在那里办公就行。”“为什么?我觉得我在这里挺好的啊。”“我不方便啊,而且避嫌。有事我会内线你的,现在就搬过去好了。”看那丫头有些不情愿,老沈的两个孩子还真是性格迥异。“对了,下午约亓清,年会的事情该要准备起来了,这项一向是我负责的,你看看往年的资料,三天内给一个方案我,准你不来上班,实地考察。”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好!”
下午以年会为由把亓清约了过来,自那次医院后一别就没见她了,几天不见,思念愈加深了呢。亓清来的很准时,很符合她的风格,今天她穿着风衣配着围巾,时尚感很强,这点却不像她的作风,我有些疑惑地看她,一个眼神她便了然。“今天属于休假,我请了个长假调整一下。”“那我这样约你是不是毁了你的假期?”亓清很熟门熟路地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坐姿优雅“没什么事情,只是想放松放松,见见你也算是放松了。听说你也刚休假?”“恩,想听我休假做了什么吗?”也许亓清是有预感我要说什么吧,又或许我已经有太久没这般和她说话了。“小然,你确定要和我说吗?”“唔~我前天回了大学。蔷薇现在还颓败着,但是天气暖和起来,那些粉色的美好就会迎接新生。”亓清有些烦躁地走到窗边“小然,看路边萧瑟的梧桐,”我也起身“没有人现在还会顶着寒冷站在树下欣赏它。”我从身后抱住亓清,她身子一下僵硬了“叫我木木,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你叫我木木了,好久好久了……”我头抵着亓清的脖子。“小然……”“你知道吗?就是贴着你脖子的这半张脸,前几天挨了我爸一耳光。”她似乎想要转身,而我紧紧地抱着她,还是那般抵着她“清,我知道你害怕,没关系,所有的勇气可以都由我来出;我也清楚你的为难,也没事,所有过程要经受的苦痛都可以由我来扛。所以,当我扫除了一切的障碍到你面前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再转身背对我了?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微笑,或者一个拥抱。”“木木,我……”“清~”“恩。”“我不急,这条路,我会一步一步走下去。”“木木……”“别说话……我真的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离你这般近了。”亓清的手适时的覆在我的手上,身体也柔软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