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到底怎么了。”赫丽贝尔眉宇拧做一团,一眨不眨的望着沙发上魂不守舍的夜轩。她将双膝
环进怀里,脆弱而迷惘,煞白的脸庞就像在恐惧什么,她即将到来的灾祸。赫丽贝尔着实想不出
,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何事,能让夜轩露出这样的神情,她在心里似乎已经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
存在。当然,这里要抛开她执着的荒诞爱情。想到这,赫丽贝尔忽然意识到,其实答案已经显而
易见了。赫丽贝尔无知无觉的捏了下拳头,宣泄一闪而逝的恼火怒意,冷声问:“你姐姐又怎么
了?”
“.........................”
沉默不愧是解决所有问题的万金油,百试不爽。可惜这一形似逃避的作为,却令赫丽贝尔无
比憎恶!赫丽贝尔讨厌夜轩将所有心事与麻烦埋藏在心底,不与谁说、顾影自怜、倔强如牛!压
抑的氛围将那风雨欲来的危机感推到顶点,像是积压在头上的阴云,沉甸甸的,透不过气。赫丽
贝尔心下一阵烦乱,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夜轩的手,满是怒意的话就要呼之欲出,却没想到那个
魂不守舍人忽然如触沸水般挣开退远,如受惊的兔子,惶恐不安,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二楼
很快传来关门的轻响,想来是逃到房里去了。赫丽贝尔困惑的垂头,打量抓她的手,低声自语:
“她,在害怕什么?”
“叮咚~”
门铃声来得恰到好处,赫丽贝尔蓦地回首,如果自己想的没错的话,这门外的人...,...赫丽贝
尔三步并作两步将房门开启,门外站着诧异的碎蜂。想必是这开门的速度太过快了些,碎蜂手的
姿势都保持在摁门铃的那一瞬,来不及收回。赫丽贝尔怔怔打量碎蜂,却不见夜一。是她一个人
来的...,...那么,四枫院在怕的,是她?
“你,要出门吗?”鉴于这开门的速度,碎蜂能想到的理由只有这一个。
赫丽贝尔第一次这样认真的去观察碎蜂,从头到脚,细微到她肩上掉落的一根头发也未曾放
过。然而,赫丽贝尔看不出这个人有何值得令人恐惧,至少从她的身上,赫丽贝尔感受不到丝毫
恶意与杀气。还是说,让夜轩惧怕的,来自于精神层面?她们的关系,不是一向很好吗?赫丽贝
尔默默无言,百思不得其解,许久,赫丽贝尔退回房内,念道:“不。”
与赫丽贝尔的交流困难是除了夜轩之外,属于每一个人的世界难题。碎蜂没有在意,更没有
心思理会,换了拖鞋进到屋内,却没有见到想见的人,斟酌了一会,碎蜂看了眼沉默不语的赫丽
贝尔,欲言又止的问道:“呃,夜轩在吗?”
赫丽贝尔目光游移,若有若无的瞟了眼二楼方向。不知道倘若告诉碎蜂是对是错,想一想方
才夜轩那惊惧的模样,可真让人心焦。不过,有些问题逃避永远解决不了,赫丽贝尔憎恶这种感
觉。念及此处,赫丽贝尔不再犹豫,指了指二楼,答道:“在房里。”
“谢谢。”碎蜂礼貌的表达了谢意,转身上楼,来到门前,碎蜂却也踌躇了。好不容易支开夜
一来到这里,除了确认夜轩昨夜是否真的见到夜一从自己宿舍出来之外。碎蜂终于下定决心借由
这个机会,好好与夜轩谈一谈,彻底弄清楚她是否还...,...钟情于夜一。这个问题困扰碎蜂已久,
近乎像是一把枷锁,一日不卸下来,那落在双肩上的压力,重若万钧。当然,这对夜一来说,更
是不公平。许多矛盾、心结,说不清理不清,日复一日。碎蜂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拖不下去了,
自己必须得面对。楼道里应景的刮过一道小风,碎蜂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细声问:“夜轩,
你在吗?”
“....................”
“她在。”
冰冷的女声划过耳畔,碎蜂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回首一瞧,赫丽贝尔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身后
,然后不等自己与房内人的回应,直接扭开了夜轩卧房的门。碎蜂怔了一下,侧身望向屋内。细
微的光线透过紧闭的窗帘照出轮廓,床上隆起的被子弯成缩卷的人形。碎蜂不知所措的看了眼赫
丽贝尔,低声道:“她在睡午觉?”
“........................”赫丽贝尔皱了皱眉,一动未动,缄口不言。
“怎么捂着头睡呢。”碎蜂嘀咕了一句,轻手轻脚的走近,手指触到被子的一瞬,似乎察觉到
里面的人抖了一下。碎蜂停顿了片刻,狐疑的拉低被子,直到夜轩闭目安睡的漂亮脸庞落入眼帘
。碎蜂收起疑虑,轻笑了一声,顺手摸出纸巾逝去夜轩额上的细微汗渍,想必是刚才捂得太严实
,闷出汗了。做完这一系列的举动,碎蜂如来时轻手轻脚的退出房外,合上门。看来,今天来得
不是时候啊...,...碎蜂正想着,一股复杂难明的视线长时间落在自己身上,令人很不自在。碎蜂对
上赫丽贝尔,问:“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这么一个细心的‘姐姐’,怎会令人惧怕。赫丽贝尔近来似乎明白了,为何夜轩
心甘情愿为这两个人做尽傻事,大为无私。其实,三人中任一一人来做夜轩的角色,结局都是一
样。她们的感情,无从质疑。不知何故,赫丽贝尔忽然有些想念三个副官,好像已经许久不曾与
她们相聚谈话了...,...“没事。”
这是碎蜂第一次从赫丽贝尔冰冷的语调中感受到些许温度,用受宠若惊来形容碎蜂此刻的感
受也不为过。碎蜂呆了好一会,友善的报以一个不常对外人展露的笑容,温言道:“没事的话,
我先走了。”
“慢走。”赫丽贝尔的心思不在这里,答了话便侧身面向夜轩房门,若有所思。直到楼下玄关
传来关门的声响,赫丽贝尔一怔悠悠转醒,伸手搭上门把,相较于方才,赫丽贝尔没有那么利索
的拧开。大约迟疑了一分来钟,赫丽贝尔吐出口浊气,终于推开门。想象中夜轩暴起发难的情景
并未出现,她甚至没有恼怒的骂出那一句‘大胆’。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赫丽贝尔心中一沉,像
被人拧了一把,难受至极。
夜轩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那煞白的脸已被长流不断的泪痕遮掩,眉宇之间纠结缠错,像一
股麻绳,没人能替她解开。
她连痛苦也是这样小心翼翼,不发出一点声响,不让任何人知晓。
所以,你真是傻。
不是还有我在吗...,...还是说,你的眼里从来没有我。
赫丽贝尔张开五指抹去夜轩一脸泪痕,她未有一丝反抗,无神的瞳孔深不见底,失去所有光
芒与焦距,落在毫无意义的一点。然而意料不到的是,她张嘴说话了,用那颤抖着,扭曲的音节
,一字一顿的说。
“你知道吗,我没有颜面再面对她了...,...”
“恩。”
“她就要想起一切,而我无知告诉她的话,会破坏她坚定不移的深情。”
“恩。”
“她的脾性,绝不会容许丝毫含糊。”
“四枫院。”赫丽贝尔轻唤一声,止住夜轩还在吐露的言语。逆着光亮,没人瞧着见赫丽贝尔
神情,只听得见她生硬的柔情似水:“可是,你喜欢的是我,不是四枫院夜一。”
“呵...,...”夜轩抽泣着笑出声来,急促呼吸,痛苦而悲怜,“你以为用在碎蜂姐身上的伎俩,还
能照搬到魔梢绫身上吗...,...全部、所有的,以往、此刻,都将被揭穿。”
“.............................”我的意思是,你喜欢我。而不是,你假装喜欢我。赫丽贝尔勾起唇角,难
以掩饰那自嘲的弧度,却无人瞧得见,读得懂。收敛悲伤只需要一瞬间,啃食悲伤,却是一辈子
。赫丽贝尔轻轻拂去夜轩眼角最后一点泪渍,温言道:“说出来,是不是好多了。”
夜轩一点点聚焦的目光对上赫丽贝尔那张不再冰冷的脸,心底宛如潮水一般势不可挡的悲凉
布满泪腺,却在此刻笑着哭出来,摇着头,喃喃的念:“笨蛋...,...我,好不了了。”
“会的,相信...,...虚的直觉。”
“准吗?”
“我记得被逼着接近你的那一天,眼皮跳得很厉害。”
“...,...你也会说笑啊。”
“是真的。”
“骗子。”
“..................”
傻瓜,我骗谁,也不会骗你啊...,...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四十五章 ‘蜂纹华’
夜一宿舍
【大小姐,通过您告知的症状,我们只能用以往的病例分析,您的朋友背部的黑色胎记应是
属于太田痣、咖啡斑、伊藤痣、良性色素痣等其中一类。病症不会对身体造成过大的影响,通常
只会影响美观。胎记的确会随着各种因素变大,这并非特例。可是...,...一夜之间产生如此巨大的
变化,目前可称为首例。如果,您的朋友同时在身体上出现什么病症,建议尽快就医。】
夜一心事重重的坐在宿舍书房,耳畔回旋着皮肤病权威的分析报告。就目前来说,夜一还无
法判断出,这个胎记有没有对碎蜂的身体造成其他的病症。最为保险的做法,应该是尽快带着碎
蜂去做个全面检查,以确保万无一失。只不过...,...一道小风从窗口灌入,掀起超短裙摆,春光无
限,尽收眼底。夜一怔怔发懵,思维也暂且掉链,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一点点浮上红润,直到那蕾
丝边的性感内衣落入眼帘,夜一勃然变色,扬手捂住眼睛,骂道:“你站在桌子上做什么,快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