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里什么也听不见,只有一滴水滴落在青石地面。
痛苦。
撕心裂肺的痛苦。
神龛前年轻的车山雪无声哭泣,相同的情绪穿过近八十年的岁月,回响在记忆外的车山雪心中。
青城山,平地上的交锋已是越来越慢,连飘落的枯黄竹叶也不能惊起,湘夫人和星幕渐渐地安静下来,他们碰撞,温柔地像是缠绵。
这当然是表象。
在大多数人眼里,温柔和缠绵两个词根本沾不上大衍国师和青城剑圣的衣角。
是车山雪渐渐没力气了,很明显,自从遁入供奉观后,这位就再没有提起过锻炼身体的心,健康似乎和剑道一起被他放弃。不过大国师向来养尊处优,在吃穿用度上从不亏待自己,多亏这些,从未有人觉得他病弱。
但现在不行了。
闵小祝师是个半吊子的赤脚医生,车山雪身中的寒气实际并没有驱净,也就是冬天的北风带给车山雪自己已经痊愈的错觉,若没有名医开方为他养身,等明年开春他必定会大病一场。
头上的撞伤表面愈合,内中淤血未消,混乱了车山雪的记忆不说,时常还在他什么也看不见的眼前上演过去的好戏。所以车山雪现在其实是一个眼瞎脑残,四肢简单的病人,不该爬山,不该吹风,不该动武。
谌巍也想不到车山雪的情况那样糟糕。
看到车山雪拔剑出鞘的那一刻,他差点以为车山雪接上了经脉,恢复了武功。但一交手他立刻明晓自己的猜测不对,毕竟剑招也有没有内息的用法,这个主要看悟性和经验,而以车山雪的悟性和经验,以及近年里他在祝呪一道上的大成,谌巍觉得车山雪再退步,也不至于退步到八.九岁的水准。
谌掌门哪能知道和他比剑的是只有七岁记忆的车山雪,对用剑水平算高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