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任市长政绩越突出,在人事上的话语权就会越重。工业园区被赵初良一伙祸害的不轻,极需一个老人来稳住阵脚。农改试点正在铺开,能不能见成效也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这两个项目现在绝不能乱,所以林越与罗康都不能动。
至于接任的市长人选,凌未沉吟了下:“杨瑞和罗康你看好哪一个?”
“论心机,杨瑞是上选。”贺朝阳开诚布公道:“但是为了以后的布局,我倒觉得把罗康提上来也不错。”
“罗康……”凌未在纸上划掉了一个名字,继续问道:“林越呢?提副市?”
贺朝阳笑了,“你是市长你看着办。”
凌未瞅了他一眼,看到他眼中满满的纵容。他知道这是对方在逐渐放手了,贺朝阳再厉害也不能帮他一世,接下来的路要靠自己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安排好。
“你呢?”凌未正色道:“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贺朝阳指了指自己,见凌未神色认真,才笑道:“我不着急,我要等你的去向定了之后再做打算。”
“你家里没有意见?”或许他的位置入不了贺家的法眼,但是贺朝阳的一举一动却不可能不让贺家多费思量,贺朝阳已经在他身边待了三年,他不认为贺家会任由自家小太子继续蹉跎下去。
是鹰就要搏击长空,是龙就要飞天入海,贺朝阳也确实到了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家里是家里,我是我,你放心吧,我不会犯糊涂。”贺朝阳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手,谄媚道:“好不容易把你追到手,我可不能让好不容易到手的媳妇飞了。”
“说什么傻话!”凌未瞪了他一眼,道:“说正经的。”
“这就是正经的啊,”贺朝阳笑道:“你就是我这辈子重要的事。”
凌未摇了摇头,虽然面上不以为然,但是心里却冒出了喜悦的泡泡。
就在凌未开始思量江海市的后续人事布局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拨到了他的案头,凌未静静地听完对方的讲话,心说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张秘书找你?”贺朝阳闻声走了进来。
“嗯,李省长要见我。”凌未深吸了口气,道:“明天上午九点,省长办公室。”
贺朝阳看了看表,道:“回家收拾一下,今晚就动身吧。”
到桂安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明天再上路就太仓促了。
“好。”凌未点了点头,慢慢地坐了下来,沉淀思绪。
“你别紧张,李省长要见你可不见得是坏事。”贺朝阳笑着安抚道:“你先坐一下,我去给老赵打电话。”
“好。”
凌未与贺朝阳在当天傍晚赶到了桂安,贺朝阳在路上就已经联系到了李省长家的公子李浩天,请他晚上一起吃饭。
“朝阳好,凌市长好。”李浩天接了贺朝阳的电话,早早地做了准备,在松涛阁设宴迎接。
“李哥,别来那套虚的。”贺朝阳笑道:“我饿了,上菜吧。”
李浩天笑了,贺朝阳这么说话才是真的不见外,他拍了拍手招来服务员道:“先上开胃菜,再来几瓶啤酒。”说着,又转头问道:“啤的可以吧?”
凌未到桂安来的目的他自然清楚,都是自己人,自然不会劝酒误了凌未明天的大事。
贺朝阳将目光转向凌未,凌未笑着点了点头。
酒菜上来,三个人边吃边聊。
李浩天自从和贺朝阳搭上关系后,自然得到了对方不少指点,生意做得顺风顺水,资产也越滚越多。
对于这位贺家小太子的能力,李浩天自然是敬服的,这样的人中之龙,无论是从政还是经商,那绝对是一等一的人才,不过这位在江海市市长秘书一职上已经蹲了三年了,怎么还没有动一动的想法?
“李哥,这里也没外人,这次李省长召见我家市长,到底是所为何来呀?”喝了两杯酒,贺朝阳也打开了话匣子。
“老爷子的事我可不敢混说。”李浩天笑道:“明天见了他不就知道了。”
“你就提前透露一下呗,你看我家市长紧张的,饭都吃不下去了。”贺朝阳嬉笑道。
凌未瞪了他一眼,笑道:“别听他瞎说。”
李浩天看着两人嬉笑打闹的样子,心说还真没见过谁家秘书和市长处得这么好的,或许这就是贺二少甘心任凌未驱使的原因?
“这事啊,老爷子真没跟我说。”李浩天正色道,“不过我相信你们也看得出来,半数是为了凌市长的工作。”
“没说去哪里?”贺朝阳挑了挑眉。
“没说。”李浩天摇了摇头,他能看出来这几天老爷子一直在犹豫,或许这件事他也没下定决心吧。
李浩天这里问不出什么来,贺朝阳就不再提起,因为他知道李浩天没有瞒他的必要。
可是李均既然把凌未叫到桂安来,应该是已经做好了决断了,可是看李浩天也不知情的模样,难道他也是到现在才做了决定?什么位置能让李省长都犹豫不决呢?
贺朝阳陷入了沉思,以前他总觉得让凌未服从上面的安排即可,反正有李均护着,凌未总不会吃了亏去。可是既然连李均都在犹豫,就说明这次去的绝不是什么好地方,自己能陪着凌未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这次李均提出的位置不理想,现在就必须要抢先下手了。
可是他并没有在父亲和大哥面前流露过要重点栽培凌未的想法,凌未现在的政治手腕还不成熟,还不是将他拉上贺派大船的时候。而贺朝阳始终没有下定决心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他还没有彻底了解凌未的政治抱负。
如果凌未只想安安稳稳地做个地方小吏,那么贸然把他拔高实际上就是害了他。这一世他只想凌未快快乐乐的生活,他要做的就是尽力创造凌未想要的生活,至于外面的风雨,他愿意一力承担。
“在想什么?”凌未洗了澡出来,见贺朝阳竟然叼了根烟卷在沉思,不由地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