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等等,”凌未抬手打断他的话,道:“你跟我说说,省里要修从榆州到瑞景的高速公路没错吧?榆州和瑞景在省北,跟咱们八竿子打不着,你怎么能把它挪到江海来?”
“先不说到江海的问题,”贺朝阳握着方向盘,快速地超过一辆车,见凌未有些急了,才不急不躁地说道:“咱们换个角度想问题,你觉得修一条从榆州到瑞景的高速公路有什么好处?”
这个问题可把凌未问住了,榆州是南平省的老工业城市,不仅担负着国家基础工业的战略任务,还是南平省的汽车产业制造基地。而瑞景就不同了,瑞景没有工业基础,只是全国闻名的旅游城市。
以产业来说,这两个城市八竿子都搭不到一起,唯一能让人连结起来的,大约就是他们是相邻的两个地级市而已。
只因为相邻就修一条高速路?理论上压根就说不过去。
“想明白了吧?”贺朝阳瞥了凌未一眼,见他神色顿悟,笑道:“也不知道上面那些做规划的怎么想的,修榆州到瑞景的高速公路,是想让榆州的工人们集体到瑞景旅游呢?还是让瑞景的游客走前买辆汽车当伴手礼?”
扑哧,凌未忍不住乐了,这人太毒舌了,不过也一语道破了天机,把一个老工业基地和一个旅游胜地联系起来,好像没有任何附加价值在里面。
“可是省里的决策不是咱们能动摇的。”江海的摩托车产业刚刚起步,正是需要高速公路加持的时候,可是榆州和瑞景在省北,如果这是省里的规划,以一个小小的江海来说,他们没有能力改变上面的计划,让高速公路改道。
“咱们先去探探风向。”贺朝阳虽然心急,但是也知道这事事关重大,需要好好筹谋一下。
“试试也行。”凌未意兴阑珊道,看着大好的机会在眼前,但是又没有能力抓住,凌市长感觉很郁闷。
“你这种心态可要不得,”贺朝阳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笑道:“咱们江海人微言轻自然成不了事,可你再想想……”
“想什么?”凌未不解。
“我不告诉你,你自己想。”贺朝阳笑呵呵地卖起了关子。
凌未无语,要不要这么幼稚,他知道贺朝阳脑子活,能力大,可是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也着实难受。
“你告诉我呗。”他拉了拉贺朝阳的手臂。
贺朝阳睨他一眼,看到凌未因为不服输而带出了一抹恳求之色,那白净的小脸,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那……喂,你想多了吧?
明明凌市长只是稍微放低了那么一点身段而已。
“想要我面授机宜?”贺朝阳拿乔道。
凌未点了点头,事关江海的发展大计,自然要慎重以待。
“那你求我啊!”
求你妈个头!一向内敛沉静的凌市长也禁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因为贺朝阳不着调的调戏,凌未靠回椅背上假寐起来。
见凌未扭头不理自己,贺朝阳知道玩笑过了火,见凌未闭眼睡了起来,讪讪地将车靠到路边,从后座拿了件外套盖到了凌未身上。
凌未眉头动了动,没有睁眼。
贺朝阳的眼里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将车子转向主车道,一路风驰电掣驶向桂安。
“你说什么?你要把高速公路修到江海?”与凌未先前的惊诧一样,李浩天也差点被贺朝阳吓掉下巴。
“李哥,镇定镇定。”贺朝阳给他的杯子里倒了红酒,指着酒瓶道:“我从老三那里顺来的,82年的法国货。”
李浩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等喝了酒压了惊,才回过神道:“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就说想把榆瑞高速修到江海啊,这很难懂吗?”
“兄弟,贺二少,”李浩天拍了拍贺朝阳的肩膀,叹道:“哥哥我心脏不好,这种吓人的事以后先给个准备行吗?”
见李浩天被贺朝阳折磨的不轻,凌未的嘴角勾起了起来,看来不是他心理承受力不好,而是贺朝阳这家伙太敢想了。
“这事有那么吓人吗?”贺朝阳不解地看着他俩。
凌未和李浩天齐齐点头,简直是异想天开有没有?
“这么点阵仗就把你们吓住,真是……”贺朝阳摇了摇头,道:“其实这事操作起来也不难,至少有三分把握。”
“三分?”凌未与李浩天面面相觑,三分把握比完全不可能要好得多,更何况贺朝阳说话从来不打诳语,他说的三分极有可能会变成五分。
“你说说这三分是怎么来的?”李浩天来了精神,催促道。
“你们只听我说把高速公路修到江海,却忽略了一个问题,这条路要怎么到江海。”
怎么到江海?凌未把路线图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突然就开了窍,“是不是走应州?”
贺朝阳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
“喂!”有这么跟领导说话的吗?
贺朝阳双手抱拳,嬉笑道:“开玩笑开玩笑。”
“这条路要先修到应州?”经过凌未的点拨,李浩天也醒悟过来。刚刚他确实想差了,不管是从榆州到江海还是从桂安到江海,基本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如果换个思路,把这条路从桂安修到应州,确实已经有了三分成算。
“从桂安到应州的确能说服一部分人,可是榆州到瑞景怎么办?省里已经有了规划了。”
“规划只是规划,没人说规划不能改。”贺朝阳抿了口酒,不解道:“说起来我还真是不明白,如果要修高速的话,桂安到应州应该是省里最先考虑的路线,这榆州和瑞景都是省内城市,既搭不上桂安这个省会,又不能输出省外,做这个规划的人脑子进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