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生气?”桐笙陪着笑脸,心想自己明日便要离开,所以不希望带着隔阂与朔夜分开两地。谁知朔夜却回她一句:“我没有不生气的理由。”
“那你打算要气到何时,还是真不打算理我了?”
“不是我不理你,而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朔夜咳了一声,她确实昨晚着凉了。“不,你甚至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在你看来,两个人之间是否只要彼此喜欢就可以胜过所有的东西?若是如此,那么感情维持起来也太简单了。我还是那句话,你的事我现在也不想再问,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想好了再告诉我。”
“可是我明天就要走了。”
朔夜起身要离开了,只对桐笙说:“路上小心,特别是你的伤。”
第二天,阮家一行人在丰德城百姓的各种眼光中踏上了返回古道的行程。沈正林平日与阮家还是有些往来,今日必然是要亲自送行的。沈灵纤见父亲要去给阮大人送行,便拉着朔夜也去送送桐笙。行至城门口,沈灵纤将桐笙拉在身边千般叮嘱,还说等自己的事情都安定下来了还要去古道找桐笙叙旧的。
桐笙应着沈灵纤的话,心思却都在那个站在一旁不答腔的朔夜身上。朔夜发现她正在看自己,便摆出一个笑容,如以往一样温柔地说:“一路顺风。”
这时阮夫人来叫桐笙离开,桐笙低下头咬咬牙,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沈灵纤问:“你跟桐笙两个人在闹什么别扭?”
“哪有?”
“分明就有,你以往对桐笙可是好得很,从未见过像昨天和今天这样冷淡的时候。”
朔夜笑了。“是她在闹别扭而已,过些天就好了。”
“过些天?”沈灵纤瞧朔夜好似还没明白现下的情况一样。“她已经回古道了,过些天只能越行越远,你还有可能与她言和?”
“可以的。”朔夜淡淡地说。“只要人活着,总会再见的。”
沈灵纤无语地瞥了朔夜一眼,都不知道朔夜在说什么奇怪的话。“那些远了的事先不说了,再不久我要出嫁了,你怎么办?”
“我吗?回头请舅舅上书请示一下皇上吧。”
“想找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都还要得皇上答应才行,也不知道这是有幸还是不幸了。”
“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如你一样嫁给自己中意的人,所以反正都不是自己做主,由谁做主都一样了。”
自己成了被对比的人,这下沈灵纤也不好往下接话了,只道:“等我这边事情办完了,我再去和娘说说你的事,看有个眉目了再叫爹去请示皇上吧。”
朔夜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等她抓紧几日时间把自己在丰德城的事情都整理一下,她便要让皇帝下旨召她回古道去了,所以沈灵纤此时的关心真是不如无。
作者有话要说: 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了,总是没法集中注意力码字,反正就是要几天才写得出来一章。。。哎……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求留言安慰。。。
☆、一瞬天堂一瞬地狱
沈灵纤出嫁第三天,城里有个老员外请了媒人去沈家替自己儿子说媒。那媒人说员外的公子与朔夜年纪相当,品貌也都相当,若是沈家愿意,两家结个姻亲,沈家今年可就是喜庆到不行了。
此事发生时,朔夜正在自己屋里打盹,对于前面客厅发生的事情丝毫不知。直到下午邵氏与她说起,她才觉得无语。那老员外真的只是觉得自己儿子与她十分相配,所以才请人来说媒的?朔夜不屑地笑了笑,她哪里会相信这种表皮上的理由?
早在朔夜才到丰德城不久的时候,临近的某个城里就有个已然告老还乡的大老爷请人来说过媒,想将这位皇上钦封的女侯爷娶回家做儿媳妇。碍于朔夜的身份,当时沈正林没敢答应,所以这事也不曾有人与朔夜讲过。不过无人讲起,却不表示朔夜不知。
有人来说媒,不过因为朔夜是女侯爷罢了。就如同这位老员外,自己的儿子两次考科举都未有好结果,便想着走什么接近道路。正好沈家二小姐嫁了一个商人子弟,老员外也就仗着自己好歹是个员外,比起商人也要有些脸面,所以厚着脸皮请人来说亲了。
邵氏说起这事时,朔夜满口答应得周到极了。邵氏说朔夜的婚事毕竟还是要皇上说了算,所以她只是来告诉朔夜这件事的存在罢了。后来邵氏走了,朔夜转身便利用丫鬟将这件事从所有人记忆中抹掉了。
自打沈家忙过了沈灵纤的婚事,朔夜也再无要做的事情了,整日都闲散着,只等圣旨到来的时候。终于到了为朔夜送别的那天,沈灵纤对朔夜说:“桐笙走的那天,你说你们的矛盾过两天就好了,现在看来就像是你一早便知道皇上要把你召回去似的。”
朔夜摆手,却笑道:“我哪能一早就知道?不过凑巧罢了。”
“嗯。”沈灵纤拉起朔夜的手嘱咐一般地拍了拍。“你也要保重,回去之后要早些和桐笙和好,做好姐妹不能总记着那些小矛盾。”
“你看你,这样子讲话倒像你要比我年长一些了。好了,我会照做的。”
离开丰德城,朔夜觉得自己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不过这边的记忆还是先留着,留点可退之路总是好的。
朔夜自然要与前来宣旨的公公一道回去,所以路上走得慢点也是没办法的。花了近两个月时间,朔夜终于回了古道,她本想找地方打听一下阮家的消息,却被皇帝留在宫里了。
听说皇后以前与镇远大将军的夫人交情甚好,所以朔夜在宫里这几日当然住在皇后寝宫中。只是朔夜忍不住叹息,当初她不过将自己胡编成了镇远大将军的女儿,为了让自己去丰德城找桐笙,又将沈正林编作自己的舅舅,可大将军根本没有夫人,沈正林也没有姐姐或是妹妹,那么这位皇后与将军夫人那甚好的交情是从何而来?
只是连锁反应么?朔夜只能找到这样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皇上赐了你一座宅子,这两日正在装潢、打扫,还有很多东西也正在置办。你暂时在宫里住两天,等那边都弄好了再过去。”
“多谢皇上和皇后娘娘对朔夜的恩典。”朔夜对皇后施礼,她暂不了解皇后的事,便如以往一样,多听少言。
皇后叫朔夜陪着她去御花园散步,两人边走边聊,皇后便说到了皇上的事情。“小半年前皇上封了一位国师,打那时起皇上常去向国师讨教一些炼丹术法。不过说来也奇怪,历来君王炼丹总离不了‘长生不死’的愿望,皇上却只求一些提神醒脑、强身健体的丹丸。”
“这说明皇上是明智之君,与那些昏君远不一样。”
“你也这般觉得?”皇后像是找到知音一般,对朔夜又有了不少好感。毕竟皇上对炼丹术有兴趣,大臣整日都在议论此事,还有不少大臣在退朝之后来找她,请她去劝诫皇上,让皇上早日放弃炼丹。
“炼丹也不全是坏事,在我们所不知的那些仙山中居住的仙人,他们也会炼制一些丹药,大多都对人有好处。朔夜以为,皇上炼丹是好事还是坏事,这还在于那位国师是否是坏人。”
“说起来,除了皇上钦点国师那天之外,本宫都未曾见过国师。他神秘极了,就连本宫也只知皇上给国师赐名‘鸦青’。”
“鸦青?”朔夜有些诧异,皇上怎么会给国师赐这样一个名字?这样一来,那国师给朔夜的印象就大打折扣了。
几天后,朔夜终于回了皇帝赐给她的那座宅子。宅门挂着一块匾,匾上写着“女侯府”。来往的人总要对这牌匾道上几句话,内容无非尽是感叹与惊奇。
一个人住一座大宅,虽说有几十号人上下听候自己差遣,朔夜还是觉得这样有些孤独。但她毕竟也是一家之主了,才回来自然要将家里的事情打点一番。如此一来,她便又要隔上几天才能去找桐笙了。
住在女侯府的第二个晚上,朔夜睡梦中被凳子翻倒在地的声音惊醒。漆黑中翻身下床便抓住那个潜入她屋里的笨贼,还险些将那人的胳膊拧断了。
“师姐,轻点啊!”
望月有些郁闷,为何朔夜就不能用正常点的方式来欢迎她的到来?
听见望月的声音,朔夜丢开手,一边点灯,一边不满地说:“你怎么来了?”
望月活动着自己的胳膊,没好气地坐下了。“我这不是帮莺时师姐给你带东西过来嘛。前两天到了封德城,那些人却跟我说你回古道了,害我又画了一个阵把自己送过来。你知道我学艺未精,现画的阵没办法将时间和位置都控制得很好,所以大白天从那边出发,却大半夜到了这里,还一下次撞到一张破凳子。”说着,望月还揉揉自己的腿。“你的凳子也太不长眼了,居然敢把我撞得这么痛!”
朔夜白了她一眼。“是它撞你么?分明是你没长眼。”
“师姐,你这么说话我可不高兴了。我是为了谁才被这破凳子撞到的?”
“好吧,不是你的错。”
“这就是了嘛!”望月笑起来,拿出一个瓷瓶给朔夜。“莺时师姐叫我给你的,说是你先前问她要的东西……”
这句话叫朔夜听后欢欣若狂,顿时间眉开眼笑。谁想望月又补充说了一句:“可是莺时师姐说,她不保证这个有用,即便有用,也之后等到桐笙师姐下一世才会知道。”
虽然是一瞬天堂,一瞬地狱般的情绪变化,但朔夜终是觉得希望是存在的,不枉她大半夜被望月闹出的大阵仗给吓醒了。
收下瓷瓶后,朔夜问了一下师父的情况,得知师父还是每月都有信,信上都说暂不归。这消息反倒叫人不安,每月都是一样的消息,说不定根本不是好消息。望月说山上管事的师姐都想办法找过师父,可是找不到。
“你的本事比较方便,若是有师父的消息,到时候一定来告诉我一声。”
“好啊。”望月满口答应,然后说:“我这次出来,莺时师姐答应我可以玩几天的。师姐你现在有自己的府邸,可要准我住几天了。”
朔夜稍微头疼,但望月给她带来了好消息,以后她也要靠望月帮忙,现在根本不能将望月赶走,所以勉强答应了。于是望月暂时成了朔夜的贴身丫鬟,却享受的是小姐的待遇。
莺时有一封信给朔夜,简单说着她不想每年都耽误朔夜几个月时间在丰台县往来。以后她若是要找朔夜便叫望月想办法,这样比先前的约定更节约时间,反正望月有一个方便极了的本事。
朔夜看完信,对着望月诡异一笑。望月打了个冷颤,不禁白目。
过了几天朔夜终于闲下来了,带着望月出门去,将望月一个人丢在街上,自己去了阮家。
古道的阮府远比丰德城的阮府气派,只是阮大人回来之后却得了个无实权的一品官位。朔夜去拜见阮大人的时候,阮大人见了她还有些诧异,心想着为何他们回了古道,朔夜也都跟着回来了?莫不是朔夜真的暗下得了皇上什么旨意?
见过阮大人,朔夜便去找桐笙了。下人领着朔夜去了她以前听桐笙说过的竹园,去了朔夜才发现,比起丰德城那个竹园,这个更大的地方却好像只有种竹子的用途。可是桐笙喜欢这个地方,远比丰德城的那个竹园喜欢。而最近她也越发喜欢带着阿九过来一起玩,看着阿九在竹林里乱跑便觉得开心。
下人暂时让朔夜留在园子门外,自己过去对桐笙说:“小姐,朔夜小姐来了。”
桐笙惊喜回头,面色中带着一些欣喜。“让她进来。”
“是。”
看着朔夜款款而来,桐笙忍不住笑了,更是自然情不自禁地迎上去。
“你怎么才来?”
朔夜道:“住了新家总有些麻烦事情要处理,所以耽搁了几天。”
“你新家可气派?赶明儿请我去看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