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摸了摸鼻子。
月白笑了:“前辈可还好?”
“我也许久不见我师父了,你知道的他的x_ing子才懒得管我们。”楚留香笑道。
月白了然,前辈嫌楚留香是个行走麻烦。他道:“那你来寻我又是做什么?”
楚留香道:“你可知江湖上万圣阁这个组织?”
月白又笑了,顺着楚留香的话温温和和的道:“知晓一些。”
“那你可知他们的阁主是何等人物?”楚留香抿了一口热茶,又问道。
月白支起上半身坐起来,指尖捏住楚留香手中的茶杯,楚留香默默的放开了手。月白神态慵懒,他将茶盏放回矮桌上,道:“我不晓得那位阁主大人是何等人物。但那位少阁主倒是识得。不巧,昨夜他还在这儿。”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你……”
他的话在月白随意拉下了肩头的衣裳时吓回了喉咙里。
月白下床,楚留香麻木的看着他绕到柜子边,从里头拿出一个酒囊来。他将酒囊放到楚留香的面前后从容的坐到了楚留香的对面为自己斟了一杯热茶。
他唇畔含着令人舒适的笑容,道:“你爱酒,我爱茶。你不知我口中茶水苦涩而清甜,我不懂你嗜酒如命又是何等好处。是我忘了,你爱酒的,怎么为你斟茶呢。”
楚留香拨开囊塞一口气将一囊袋的酒在片刻间倒入了喉咙里。他吞下口中的酒深深的吐了口气,月白饮下茶水,捏着茶盏在指尖把玩。
楚留香看了他一眼,月白含笑与他对视。
“……你的东西我一直随身带着。你自己有分寸,什么时候要拿回,早些告知我。”楚留香尊重他的朋友,并愿意尽全力帮助他的朋友。
空茶盏碰上空酒囊,月白浅笑道:“多谢。我听闻那位琵琶公主要嫁胡少侠。你莫嫌我多舌。美丽的女人,总是容易迷惑男人的心的。你们,自己当心。”
楚留香笑了:“能得你一句多舌,也是我的福气。”
月白道:“香帅客气。”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接不下话了。永远的温和有礼永远的客气疏离。难得听一句略显亲近的不同,片刻间又回了原状。他站起身拍了拍月白的头,道:“是你客气。唉,我的麻烦你莫掺和,早些离开吧。”
月白一笑,送他出去了。
楚留香是个很好的朋友,一个非常值得相交的朋友,对任何人来说他都是。
沙漠中沧海桑田转眼变换,沙丘一夜成平地,平地一夜成高高的沙丘。沙漠里的人似也被影响,放荡不羁潇洒江湖如许多年的胡铁花转眼间就要成亲,成为一个有家室有牵挂的男人了。
外头张灯结彩,热热闹闹,月白全全无身为客人的自觉,该在床上待着就在床上待着,半点没有去凑个热闹道个喜的意思。他手中拿着一本薄薄的医书,约莫半寸厚,他翻开的那一页上头画满了人体的各种x_u_e道。他的目光落在书页上,可这一页他已经从早上一直看到了晚上,整整一日都没有翻过一页。他在看书么?似乎是的,他看的很认真。他在出神么?似乎也对,没有谁会对着一张一览无遗的纸看上整整一日。
方思明已经离开两天没有回来,还留在绿洲里的万圣阁的人一个没多一个没少。他们似乎是知道方思明去了哪里要做什么,于是并没有多少担心,只是有时候月白也能看见他们眉宇间的一丝紧迫。方思明去了哪里?月白不晓得。
胡铁花成亲的第二日一早,月白出门了。他只是有些闷,于是出门走一走。楚留香是一个行走的麻烦,不管他走到哪里,总会有麻烦找到他的身上。
月白也没有研究明白他什么天然带衰的体质,只是从小到大跟着楚留香出去,卷进大到杀人血案小道家长里短的各方各面的事情里的经验告诉他,切记切记,在人群里看到楚留香的时候躲远些。他有足够的本事足够的运气还有足够多的朋友去应对他的麻烦,你可没有。
便如同现在,龟兹王的武士门将胡铁花新婚的帐篷围的水泄不通。
月白听见了楚留香的声音。他淡淡道:“他说留在这里,就绝不会走的,三天之内,我必定将真凶找来,但你们谁也不能碰他一根手指。”
月白转身便走,龟兹王的声音传入耳中:“他……他若走了呢?”
月白走了几步,楚留香的声音虽轻却还在他的耳边。楚留香道:“他若走了,我替你女儿偿命。”
月白脚步一顿。
龟兹王道:“三天之内,你若找不出真凶来呢?”
胡铁花大声道:“三天之内,他若找不出真凶来,我也为你女儿偿命。”
龟兹王道:“好,我相信你。”
楚留香拉着胡铁花回他们自己的帐篷。月白站在他们相背的方向,他门没有看到一边的月白。风吹拂起月白色的衣衫,在辽辽大漠浩瀚天地渺小的不足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