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清冷的声音“凌佩,不是让你下去了?”温若筠犹豫了一会,轻声回了一句“是我...”听到温若筠的声音,笔尖落在宣纸上,许久没有提起,直到宣纸上那浓墨重彩的黑点让人无法忽视。白凌容才回过了神,收起宣纸,最后看了一眼写坏的温若筠的名字叹了口气,“进来。”
看着端着药碗进来的人,白凌容不由得皱起了眉。凌佩竟能说服她端药进来,“有事?”装作没看到她手里的药碗问道。温若筠把药放下,“凌佩说你打小不喜欢喝药,从你母妃去世后就是容儿哄着你喝药的....容儿是怎么哄你的?”
白凌容了然,凌佩倒也是会扯谎,不过也好,自己的身份该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指了指一边的桂花糕“用那个。”桂花糕?那不是自己哄容儿喝药的法子,“喝药。”将药碗放在桌上,温若筠一副命令的语气。
“不喝。咳咳...”刚说完就咳了两声。温若筠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吃了一口桂花糕,倒也闲适,重复了一遍。“喝药。”白凌容看着椅子上的人,“若筠...”不由自主唤出了声,回过神来,看到温若筠看着她道“她常在梦里这样叫你。”
温若筠的眼睛里有了些许光亮,问道“容儿?”白凌容叹息着点头,将药喝完,白凌容感受着嘴里的苦涩,压下心里的苦涩“若是她还活着,你可愿与她远走高飞,不论她犯下了如何的过错?”温若筠站起身,道“过错?错的是我不是她。世上没有如果。她死了。而你为了她害我国破家亡,就算有这个如果,我也不会同你说。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0 章
看着离去的人,又看了看面前的药碗。白凌容坐在温若筠坐下的椅子上,将她咬了一口的桂花糕放进嘴里。“若筠...”若筠,你恨我至此,若是知道我是谁,你对我的爱还会这样坚定吗?“容佩。”从角落走出来的,正是在战事中被白凌容重新收归进玲珑佩的容佩,“若筠以为你死了?”
“是。战中,温姑娘出了下策派我刺杀凌王爷,只是没想到凌王爷就是您,我没有回去,温姑娘以为我死了。还替属下造了墓碑。”白凌容坐在那里闭着眼沉默了很久,最后吩咐道“往后你就在我身边。明日你随我一起去南郊古寺。”容佩应了一声是便重新回到角落里。
翌日,一清早,温若筠就和万清,凌佩一同出发前往南郊古寺了。她们离开王府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一身白袍的白凌容便带着容佩离开了,出了城,白凌容停下马,摘下了面具“主子?”容佩不解地看着她。“容佩,就让我任性一次。”
虽然不戴面具,可能会被若筠发现,但是,想要任性一次,忘记独孤凌泷做过的那些事,身为白凌容看着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到了古寺之内,白凌容和容佩有些显眼,先不说男装的白凌容本来就俊俏,更何况身后跟了一个戴着面具的护卫就更显眼了。皇城里谁不知道戴着面具的护卫都是从凌王府出来的。
白凌容微微皱眉,没想到倒是更显眼了。白凌容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道“把面具摘了。”容佩没有动作显然是愣住了。“摘下来。”容佩犹豫了一下一边摘面具一边道“温姑娘见过我。”白凌容愣了一下,看着她“什么?”
“当日温姑娘对属下下命令去刺杀凌王爷,知晓任务九死一生,便让属下摘下了面具,说若是属下一去不回,世上便有了一个知晓属下面容的人替属下立碑。”容佩说完,轻声道“主子...温姑娘和温丞相也走到这处了。”
看向远处的人,白凌容眯起眼,躲到了树后,看着两人坐在不远处的石桌旁,白凌容微微侧身,听到了那边的谈话“若筠啊...这些日子苦了你了。”温若筠握着温丞相的手,声音带着哽咽眼眶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爹,女儿不苦,爹是怎么到東雲的?女儿以为爹在那场火里....”
温丞相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背,抚慰她的情绪,“救走爹和温家上下的人,说是公主殿下派来的人,手里还持有公主殿下的信物,爹当时也当是搏一搏,算是搏对了。”信物?容儿的信物?温若筠急切得问道“是何信物?”
温丞相拿出了贴身带着的东西,温若筠恍然“这是...”温丞相点了点头“凤钗,是先皇后留给公主殿下的遗物之一。”容儿...温若筠皱起眉细细思索“可边城一战时,独孤凌泷说容儿已经死了...怎么会派人救您...”
温丞相握着自家女儿的手,都说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若筠,你告诉爹,你和公主...当年的传言可是真的?”温若筠愣了一下,看着温丞相探询的语气,眼里带泪,最后点了点头“是...女儿不后悔。”温丞相张了张嘴,最后只是长长得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公主,怎么会知道当年皇后暗中扶持爹的事,又怎么会在书信中写到皇后当年在夜里暗中传爹对爹说的话。”
温若筠总觉得自己心里想到了些什么,可是越往深处想,越觉得心慌,如若这些事,自己心里的疑惑,答案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那她为何知道真相还要骗她呢?心神慌乱中温若筠摇了摇头,突然瞥到了远处的白影。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1 章
站起身,温若筠定睛看了看“容儿?”白凌容躲回树后,对着容佩吩咐道“你站在这。若她问起,随机应变便是。我先回王府。”说完运起轻功在温若筠到之前离开了。好在今日容佩也穿了白袍,否则真是要坏事。
“容...容佩?!”温若筠看着面前的容佩惊讶地叫出了声,容佩对着她行了一礼“主子。”温若筠晃神了许久“你不是...”死了?可面前这个站在自己面前有血有肉的人不正是容佩吗?“当日刺杀失败,容佩受了重伤,逃出之后,被好心人救下,能行动之时,战事已经结束,好不容易才等到机会见到您。”
听完她的解释,温若筠只道“活着就好。”左右看了看,问道“刚才这里有别人吗?”容佩摇头,温若筠眼神黯淡下去“我好想看见容儿了。自从到了東雲,我越来越觉得她就在身边,可每次定神,她却总不在。容佩,你说我是不是相思成疾了?还是她没有死,用别的身份在我身边?”
看到容佩垂下的眼帘,温若筠摆了摆手“罢了,我现在的身份你也不能跟在我身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说完之后便走回了温丞相身边,容佩看着他们离开,这才转身回王府了。
太阳落山了,温若筠才跟着马车随万清,凌佩回王府,在马车上。温若筠突然开口问万清“万大夫,東雲可有人见过独孤凌泷的样貌?”万清看着温若筠许久,浅笑着反问了一句“温姑娘心里不是已经有了她应该有的样貌?”
“我心里的,就是真的吗?”听到马车里的对话,凌佩缓缓将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看到门口那辆马车,掀开车帘“万清,温姑娘,里头恐怕摆了一场鸿门宴。临韵公主来王府了。”温若筠站在王府门口,万清被凌佩推着进王府的时候,对她说“温姑娘,是不是真的,就要看你对她的爱到底有没有到能感受到她是否活着,是否在你身边的地步了。”
走进府中,温若筠的心思却不在身上,一入府,就直直看着坐在堂中,喝着酒的人,临韵公主见了,拍着桌子就站起来了“温若筠,看来是凌王爷对你太好了,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要行礼吗?”
温若筠被这无理蛮横的人吵到,微微皱眉,白凌容只是看着她,温若筠的一举一动都是牵动她神经的引线。这皱眉亦是如此。“回来了。放你出去,还当你不想回来了。”温若筠走到她身侧,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青椒炒肉给他“我见到爹了。”
白凌容看着碗里的青椒炒肉,不动声色,把青椒挑了出去。她不喜青椒,只是那句我见到爹了似乎不该是对自己这个烧了温府的人说的吧“温丞相已死。别被骗了。”被无视的独孤临韵,被气得半死,“温若筠!”
抓住了独孤临韵抬起的手,白凌容的眼里带着的寒意和深处被压抑的杀气让独孤临韵不由得害怕起来,“临韵公主,这是凌王府,温若筠是本王王府里的人,能动她的只有本王。就算是独孤皇岈在这里,他都不敢动温若筠半分!”
“独孤凌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皇兄名讳!就算是皇兄,都不敢...你放开!”白凌容抓的她手腕很疼,独孤临韵的话说到一半就疼得说不下去了。就在两方僵持的时候,从王府门口传来尖锐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2 章
独孤皇岈听说独孤临韵跑来凌王府就知道要坏事,连忙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照这个样子,临韵这丫头是不知好歹要对温若筠动手。“凌王爷。”独孤皇岈压低了声音叫了一声,白凌容纹丝不动。
“独孤凌泷!这可是朕的表妹!”独孤皇岈眯起眼看着白凌容,白凌容将目光从独孤临韵身上挪开,看向独孤皇岈的时候,那个眼神,独孤皇岈记得,就是当日他们定下盟约的时候,“皇上,可还记得当日的约定?”
温若筠是我的,谁动了她我要怎么处置你最好不要阻我,否则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记得。”白凌容放开独孤临韵的手,走到独孤皇岈面前“那就劳烦皇兄把临韵公主带走,好好劝解。皇兄宠着的人真出了事,凌泷可担待不起。”
独孤皇岈拉着独孤临韵看了一眼凌佩,凌佩点了点头,对着白凌容说“既然你知道了,是朕亏欠了你。临韵,朕会看好。”说完之后拉着独孤临韵转身便走。白凌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坐回了位置,对着温若筠和万清道“吃饭吧。别让人扰了食欲。”
温若筠坐下后,又给白凌容夹了一筷子青椒。白凌容看向她“今儿转性了,怎么喜欢上本王了?”温若筠依旧不动声色,脸上的浅笑让白凌容有些心虚,“王爷也不喜欢吃青椒吧?”也,她用了也。“谁说的。”说完就吃了一口,却呛了半天。
递上早就盛好的汤,白凌容喝了好几口,才不呛了。“王爷,可知这是什么?”拿出凤钗,白凌容在心里倒吸一口气,“这是什么?”装傻,万清吃着自己的,只是在心里偷笑。看来温若筠是猜到了。可怜白凌容要是真被发现了,不知道会被教训得多惨。
“凤钗,和你腰上的玉佩,脸上的面具一样,是她的东西。”温若筠站起身越走越近的时候,白凌容也站起身,却是步步后退。万清就在这时候开口了,“我吃饱了。凌佩送我回房。王爷,失陪了。”凌佩对着白凌容微微行礼推着万清就走了,走的时候遣退了所有人。白凌容看着面前的人,咳了几下“本王累了,温姑娘回房吧。”
温若筠挡在她身前,不让她走。“自从到了東雲,不,自从明州城里见到了宁佩之后,我就一直隐约觉得,容儿就在我身侧。可总是找不到她。”看着越来越靠近的人,白凌容出声制止“温姑娘男女授受不轻。”
这下温若筠倒是笑了起来,“王爷当初可是将我压在床上的人,怎么,现在倒是说起男女授受不轻了?”说着倒是越来越靠近了,踮起脚的温若筠几乎可以感受到白凌容的鼻息,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我说我不喜欢在王府,可王府怎么总让我觉得莫名心安。原来是你的味道。”
“温姑娘...”才叫出口,温若筠的食指就放在了她的唇上,“你不是喜欢叫我若筠姐姐?或者若筠?”白凌容抓住她的手放下,“温姑娘,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本王乏了。”说着就往南厢走。身后人的一句话却让她停住了脚步。
“白凌容。我只问一遍,若你今日不承认你是白凌容,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承认了。凌王爷,你可是我的容儿?”白凌容站在那里,背对着温若筠。许久没有动作。温若筠却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好整以暇地坐在了椅子上,“你可还记得我最讨厌别人骗我,这骗我的人中最讨厌容儿骗我。”白凌容犹豫着,最后像是泄了气一般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