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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斯,我已经好久都没在这座人类的皇城里看见人类了。”卡尔语气失落的说。
卡尔是一个漂亮的男性兽人,上挑的眼角带着几分轻佻,桃花眼闪烁着狡黠,唇角总是扬起玩世不恭的弧度。卡尔从不打理自己淡红色的长发,只是将它随意的散在肩上,而他的头顶有两只与他发色相同颜色、又大又尖的兽耳。卡尔是一个兽人,却穿着红白相间的法师长袍,松松垮垮的穿着,总是给人一种随意慵懒的的味道。
卡尔是一个狐族的男性兽人,漂亮的不像个男人。
而在他身边被他称为卡洛斯的男人,与卡尔截然相反,刀削一般的五官棱角分明,眉眼凌然,一双永远让人为之战栗的莹绿色兽瞳,紧抿的唇角永远没有弧度,一头银灰的长发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一对兽耳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一身精练的战袍十分整齐的穿在身上,腰间悬挂着一把长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冰冷与危险的气息。
卡洛斯并不打算搭理卡尔,他左手握在剑柄上,步伐不快不慢的朝着自己的兵团营地走去。
“嘿,卡洛斯,你怎么总是这样?”被无视的卡尔抱怨说“卡洛斯!”
卡洛斯停下脚步,目光冷冷的看着他“战争已经开始了,你与其关心人类,还不如想点什么阴谋诡计战胜人类,卡尔军师。”
“可是皇城里的人类就要被那些粗鄙的兽人给吃光了。”卡尔毫不在意摊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关心的只有人类的女人。”卡洛斯看着自己的友人,冰冷的荧绿兽瞳划过一丝责备“别的时候我不管,可是你得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这种人永远不会体会人类女孩的好。”卡尔暧昧的瞥着卡洛斯,嘴角扬起坏坏的笑“不过卡洛斯,我还真想看看这样的你如果爱上一个人类女孩会是什么样子。”
卡洛斯冷冷的看他一眼,不理会友人的无聊话语,继续朝兵营走去。
爱上人类?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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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大陆的极北之地是千年冰封的平原,所以即使现在才八月末,北方的气温也和初冬一样冷。”菲伊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解开脱下,披在了身旁的猫族兽人身上,寒风吹起她衣领下打着漂亮领结的丝带,衬衫随风浮动,看起来十分单薄。
“你……”外套上还弥留着对方的体温和淡淡的香味,本来冷的有些发抖的米可愣了一下,随后就想要脱下外套。
“就算你不接受我,但是请不要让自己受苦可以吗?”菲伊按住她的肩,这几天使魔有意无意的避免与自己接触,很明显是在抗拒自己,不过这也好,就算是这样尴尬的气氛,至少让她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身上了。
菲伊都这样说了,如果直接拒绝的话无非会把两人之间搞得更僵,但如果以怕对方受冻这种理由来拒绝的话,反而会让暧昧重新复燃,米可咬了咬唇,还是一声不吭的接受了菲伊的好意。
可是……
米可看着对方单薄的衬衫,该死……
“我们什么时候能到附近的城镇?我有些口渴。”
“口渴?”菲伊看着她,以完美情人的标准来衡量自己的菲伊当然不会让米可忍耐口渴直到城镇,她本身就会水系的魔法,用水根本算不上什么难题,于是她很快的就凝结了一个水球在掌心。
“……”
“我可以用冰给你凝一个杯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为对方是在意没有喝水的器具,菲伊体贴的说。
菲伊会水魔法可是她亲自设定的,一路上光顾着纠结米可竟然自己都忘了,米可摇了摇头,率先迈开步伐“还是先去城镇吧。”
菲伊举着水球看着使魔走开,也是,这么冷的天谁愿意用冰制的杯子喝水?将水球随手丢到一边,跟了上去。
34.袭击
作为人类与兽人主战场的普诺平原,原本清新的草原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变得狼藉不堪,大片的青草因魔法攻击的缘故被破坏殆尽,裸.露出一块块的不规则的泥土。
断裂的骑士剑,残破的魔法杖,被砍下的兽类肢体,被魔法或洞穿或炸裂的残骸,散落在战场上的各个角落,然而,这场战争才刚刚打响。
联合军前线的营地,奥尔贝拉和她的搭档阿里尔正坐在火堆前,一人一兽捧着碗狼吞虎咽的吃饭。
半个月的战争洗礼让这位习惯流浪的自由法师疲惫不堪,当然她的考拉搭档也没好到哪去,在前线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弄不到苹果之类的水果,为了打仗的时候有力气,考拉硬逼着自己吃下人类的食物,已经根本不在乎口味的问题了。
如果说军营是一个磨练人的地方,那么战争就是一个残酷的速成班,稍有不慎就成为淘汰者,用死亡为自己的一生画上句点。
奥尔贝拉将碗中最后一口食物扒进嘴里,随意咀嚼了几下吞了下去,随后身子一僵,敲着胸口面露痛苦,这时,一个水壶递了过来。
奥尔贝拉立刻接过水壶灌了不少水才把气顺过来“呼~谢谢,得救了。”
“客气什么。”温妮接过她递还给自己的水壶,将盖子扭好放到了一边,然后坐到她身边看着火堆,感叹似得说“这半个多月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
在战场上没有男人女人之分,只有士兵与长官,敌人与自己人。初到战场的温妮如果不是运气好和奥尔贝拉分到一个小队,得到对方的照应,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那你后悔来参军了吗?”奥尔贝拉擦了擦嘴角的水滴,问她。
温妮苦笑“说真的,是有那么一点后悔。”
虽说魔法师是珍贵的战力,但如果真的到了战场上,那些骑士的首要任务不可能是保护这些娇贵的魔法师,斩杀敌人才是最重要的,而那些不怕死的兽人总是不惜一切代价绞杀魔法师,所以就算在营地是骑士将魔法师团团围护的状态,魔法师在战场的消耗速度也绝对不比那些骑士慢上多少。
兽人的凶残是温妮根本没预料到的,兽人的生命力也不是随意丢几个魔法就能打死的,不只是温妮,所有自愿参军的民间魔法师都把这场战争想象的太容易了。
战争就是战争,无论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变的就是残酷,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每次的战斗都有人死去。
上了战场的士兵,是真正的亡命徒,因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战死,所以他们更珍惜眼前。军营里的所有人都看得很开,但像温妮这样来自民间的志愿军就无法这么豁达,他们想要活着,想要亲眼看到胜利的那一天,所以不由得多愁善感了一些。
奥尔贝拉心底叹息一声,随后扯起一个没心没肺的笑脸,拍拍温妮的肩“那个魔法兵团的代理团长在我们上战场之前不是告诫过我们么,在战场上想要活命,就必须得先拼命,况且我们互相照应着,一起拼命,一起活命。”
说着,奥尔贝拉还颇有斗志的握起拳,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昨天的巡逻任务遇到兽人偷袭,不断挥舞法杖的胳膊已经肌肉酸痛的开始颤抖了。
温妮似乎也被奥尔贝拉的乐观所感染,笑了笑“没错,一起活着,直到胜利的那天。”
一旁的考拉阿里尔将碗舔的一滴不剩之后,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看起来真的是累坏了。奥尔贝拉虽然也很累,但怎么也感觉不到困意,她将下巴抵在双膝上,望着燃烧的火堆,将她赤金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暖意,唇角浮起一丝笑。
“嗯,一定要活着。”
“奥尔贝拉小姐。”能在战争期间得到这样的安宁是非常难得的,当然也十分短暂,科莫步伐沉稳的走了过来。
“哦?好久不见了,科莫。”奥尔贝拉抬眼看见了熟人,笑着说。
科莫是当初与奥尔贝拉一起参军的那二十个魔法师当中的一个,如今那个腼腆的十七岁少年眼中已然有了坚毅的光芒,奥尔贝拉看着他的眼神,觉得似乎已经不能再将他称为小弟弟了。
科莫被分到了其他小队,他的魔法其实并不是很厉害,但他仍旧在这样残酷的战场上活了下来,奥尔贝拉不清楚他经历了什么,战场上的艰苦条件让他瘦了很多,身体也结实了很多,那张稚嫩的脸也逐渐显露出了棱角。
“好久不见,奥尔贝拉小姐,温妮小姐。”见到了曾经一起参军的伙伴,科莫发自内心的笑了,曾经那个一与漂亮的女性说话就结巴的腼腆少年似乎已经不复存在了。
战场确实是个很夸张的地方,能让一个人在短短半个月之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好久不见科莫,你似乎变得强壮了很多。”温妮的脸上扬起柔和的笑意。
“是吗?”科莫回想起这半个月犹如地狱般的时光,笑容变得有些苦涩“如果时间充裕的话真想多和你们聊聊。”
“你有什么事情?”奥尔贝拉问。
科姆说“奥尔贝拉小姐,指挥官让我过来通知你去参加奇袭任务。”
“奇袭任务?”
“是的,因为昨天奥尔贝拉小姐在巡逻中出色的表现,所以指挥官决定将你编入针对兽人的奇袭队伍。”科莫将上级吩咐的话说了出来。
巡逻队的一般配置是两名骑士、两名魔法师和十名士兵,当天奥尔贝拉所在的巡逻队遭到兽人的袭击,令人震惊的是,除了奥尔贝拉,巡逻的队伍和偷袭的兽人队伍没有一个生还。
科莫对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毕竟是一同出来参军的,自然有那么一丝情谊在,他低声说“奥尔贝拉小姐,高层怀疑你在巡逻队与兽人战斗的时候当了逃兵。”
当然,只是怀疑,在这种战事紧张的阶段谁都没有那个时间和经历去调查这件事,于是高层就直接将奥尔贝拉编入了危险性极高的奇袭队伍,如果奥尔贝拉活下来并且完成任务,那么此事作罢,如果奥尔贝拉死了,那么就当做当逃兵的惩罚。
“逃兵?怎么可能!”温妮皱起眉,有些生气,奥尔贝拉很强,同为魔法师的人或多或少都能感觉到,而且每次的战役奥尔贝拉都不曾退缩,怎么会有人这样诬蔑她。
奥尔贝拉怔了一下,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算兽人危机已经迫在眉睫,人类仍是无法停止争权夺利,就算在前线也无可避免。
法师赤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失望,眯起眼伸了个懒腰,拎起躺在地上睡的正香的考拉,站起来毫不在意的笑道“那就走吧,让他们瞧瞧逃兵的实力。”
听着她的轻松的语气,科莫和温妮两人也放下心了。
被突然拎起来的考拉惊醒,睁着惺忪的睡眼发现是奥尔贝拉在捣鬼,愤怒的挥舞着四肢大声叫“奥尔贝拉!你个死女人,快放开我!”
……
奇袭任务选择在天色快要亮的时候进行。
奥尔贝拉跟着由三十人组成的队伍缓缓地向袭击地点潜行,阿里尔趴在奥尔贝拉肩膀上懒洋洋的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哼着歌。
“当如火的艳阳照耀大地,
美好的一天又将开始。
艾格莱的美酒飘香,
艾格莱的水果香甜。
艾格莱有清澈的河流,
艾格莱有成片的桉树林。”
艾格莱是阿里尔的家乡,是当年八岁的奥尔贝拉流浪到那里,与阿里尔相遇的地方,在那里留有奥尔贝拉很多有趣的回忆。对于奥尔贝拉这种四处流浪、漂泊不定的人来说,如果一定要说什么要参军的理由,或许,只是想要守护那些存在她珍贵记忆的地方吧。
奥尔贝拉抬手摸了摸考拉的脑袋,打趣问“你唱歌怎么只唱一半?就因为桉树林?”
“桉树林~桉树林~”考拉眯着眼,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它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吃过家乡艾格莱的那篇茂盛的桉树林里的桉树叶了,更别说来到战场的这半个月甚至连水果味都没闻到,现在可真的是馋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