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唐 作者:若花辞树【完结】(11)

2019-03-31  作者|标签:若花辞树 穿越时空 重生

  高阳看中他不是一时起兴,她观察了许久了,殿中服侍的具是皇帝心腹,收买不得,如此,只好退而求其次,收买殿外的了,这郭义十分灵活,办事谨慎,且高阳赏赐的具是未做标记的金钱,就算发现了,也赖不到她头上,郭义想必也是知道的,更是谨慎小心以自保。

  高阳笑了笑,郭义便退下了。

  五郎要入京了,一场诸王争位算是拉开帷幕,太子与魏王怕还不知道齐王胸怀野心罢。高阳站在露天的游廊上,出神的望着骄阳之下的满池莲花,谁都不知她在想什么,还是竹君上前:“天热,殿下还是入亭避避暑气罢。”

  亭中已备下清甜凉爽的酸梅汤,十分解暑,高阳走过去,坐了,小小的饮了半碗,又令人取鱼食来喂鱼。

  “殿下生辰将至,苏婕妤也送了贺礼来。”竹君寻着话来说,苏婕妤就是晋安的母亲,晋安那事之后,苏婕妤特特来安仁殿道了回歉,请高阳不要记恨晋安,姿态放得很低,一点也不将自己放在高阳庶母的位置上,让高阳很感叹。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的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却还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将她生下来方合眼,她现在真想见一见那素未谋面的母亲,她若是在,应当也是如苏婕妤爱护晋安那般爱护她的。高阳想到她的母亲到死都只是个美人,便想着是不是可以设法追封哀荣,母亲生前,她不及尽孝,身后的事,总要让母亲泉下安慰。

  “帮我记着,苏婕妤日后有喜事,我们也送一份礼。”高阳说道。竹君仔细记下了,又道:“殿下长高了,去年的衣裳都穿不上了,令针线局再做新的来吧。”

  长高了?高阳睁大眼睛,点了下头:“嗯,”顿了顿,弯起唇角愉快的笑着又点了下头:“嗯嗯。”

  孩子乍一听闻自己长高了,总是兴奋欢乐的,竹君见她如此,只以为与所有的孩子一般,欣喜于自己离成人越来越近,便笑道:“殿下是急着长大吗?”

  “是啊。”高阳叹息着,很是无奈的样子:“你不知我的烦恼,我没长大,都无人听我话呢。”她想招兵买马,想搜罗自己的心腹,但她这小小的模样,谁肯追随呢?就连一个小小的宦官郭义,都颇费了把力气。

  竹君见她这感慨万分的模样,不禁好笑,半是逗她半是认真道:“殿下说的哪里话?婢子们不是唯殿下之命是从?”

  高阳闻言,就看了竹君一眼,扬起她如雕砌般线条精致的下巴,骄傲得像只小狮子:“你们是我的人,若是连你们都不能收用,我还忙的什么?不如庸庸一生得了。”

  竹君一怔,这话可真不像个十岁女童能说的,但很快又释然,依她家殿下平日所为,能说这样的话倒不奇怪。

  

  高阳却已说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之穿戴衣物钗饰,你顾着就行。五郎病了,兴许要入京,你且暗暗备下药材,到时送去。”她见郭义是单独见的,旁人不知他们说了什么。

  竹君惊讶了一下:“齐王要入京么?大家准了?”

  高阳笑:“有备无患。先预备了,以免临到头手忙脚乱。”

  竹君一想有理,便认真的答应了,琢磨着公主与齐王的关系亲疏,该送怎样的东西与齐王才匹配。

  高阳见竹君肯用心思索,倒是很满意。竹君是长孙皇后为她选的宫人,比她长四岁,自小伴她长大,侍奉她竭尽忠心。她现下要做的事不同了,竹君作为她身边最受重用的心腹,需承担的便更重更难,如今她也许还做不得最好,但无妨,只要她愿意去做去想,她便会在一旁指点她,直到她可独当一面,绝不会抛弃她。跟随她的人,只要足够忠心,她都不会亏待。

  “你尽快拟了礼单来与我过目。”高阳道。

  竹君忙点头,恭敬地应了声是,她也怕掌握不好其中分寸,让殿下难看呢。

  

  竹君礼单拟好没几日,便闻得陛下颁下诏书,召齐王祐回京养病。齐王祐一面上表叩谢君父之恩,一面马不停蹄的赶往长安。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三章

  甘露殿内,一金冠束发、面如冠玉的少年此时正跪于皇帝膝下,依着皇帝的膝头,痛哭道:“不见君父,儿心惶恐,思念成疾,久难痊愈。”

  皇帝满面欣慰,慈爱的笑着轻拍齐王的肩头:“我儿青春老大,竟仍如稚儿。今番入京,便好好休养,余者毋需多忧。”

  齐王哽咽,目中充满孺慕与感激。

  高阳一进甘露殿,便见着如此感人肺腑的一幕。

  “十七娘来了。”皇帝见高阳进来,忙示意齐王起身,一面与高阳道:“快走近前来。”

  齐王便垂头抬袖欲擦拭眼泪,高阳见他满面皆是涕泗,心下有点嫌弃,又不好表现出来,便极自然的转开眼,望向皇帝笑道:“儿听闻五郎入宫,便来看看,不想来得早了,竟扰了五郎与阿爹诉衷情,阿爹不会怪罪儿罢?”

  皇帝大笑,他就喜欢高阳这样爽朗痛快偶又带点小促狭,那边儿齐王已打理整齐自己了,数年前他便已是俊美无俦,而今更添俊朗与成熟,那双红肿的双目与仍在病中的苍白脸色更平白的使他多了几分单薄可怜,令人心生好感。

  早前高阳便感觉五郎这人,很是能装,最虚伪不过,眼下更是坚定了这一直觉。

  “可惜了,快马加鞭的赶往长安,也没能赶上十七娘的生辰,”齐王笑望高阳,说到此处,低头狠狠咳了两声,抬起头复又笑容纯澈道:“不过贺礼却没忘记,过会儿便令人送你宫里去。”

  “那就先多谢五郎了。”高阳欣喜道,她说完这话,便见齐王眼中那一瞬即逝的不屑,高阳弯弯唇角,转头望向皇帝:“过会儿大郎、四郎、九郎就要来了。儿且去看兕子。”

  说完这话,高阳便觉齐王那眼中的不屑更显嘲讽,她只做不见,皇帝并没察觉不妥,颔首道:“嗯,你去,且不必急着回去,晚上再来陪我用晚饭。”

  高阳欢喜应是,转身出殿寻晋阳去了。

  皇帝目露慈爱的望着高阳小小短短的背影,直到看到她小心地迈过大殿高高的门槛方回过头来与齐王道:“你病尚未痊愈,应当好生调养,我便不设宴为你洗尘了,待承乾、泰儿他们来了,你们兄弟叙叙旧就是。”

  齐王一直都注意着皇帝的神色目光,阿爹也有如山岳一般宽厚仁慈的父爱,与太子魏王晋王,也与晋阳公主,乃至高阳,却极少与他。听得皇帝话语,齐王心中暗哂,面上却动容道:“阿爹关怀,儿铭感五内。”

  皇帝笑了笑,挥挥手,令他去偏殿歇息,又召太医来为齐王诊脉。

  

  高阳出了甘露殿,拎起裙角就往晋阳的房中小跑着去,她这数月来长高不少,穿的都是制衣局新量了尺寸来制的裙裳,今日所着乃是一件彩色的齐胸襦裙,头饰金钗珠玉,一张脸莹润如玉,一双眼轻剪秋水。

  晋阳正习飞白书,日日勤加练习,那小手,刚会抓笔就开始写字了。高阳虽也注意读书练字,每日都花了许多时间在上头,但却没如晋阳那般真正的钻入其中去钻研。

  高阳没令人通禀,走入书舍中,踱步到身形坐得挺拔的晋阳身后,只见那一张纸上所写之字,似鸟头燕尾,似鸟头凤尾,笔画丝丝露白,润燥相宜,别有一番韵味,已初得飞白之精髓。

  高阳心底赞叹,也没出声,就这么立在晋阳身后,看她投入其中一笔一划,字字用心。晋阳执笔悬腕,专注于纸上,室内熏香静谧,博山炉上弥漫起袅袅的烟如云如雾,使人无比静心凝神,安逸松快。

  高阳退步于身后坐榻,端一盏香片,眯起眼,无声无息地惬意饮茶。待晋阳搁笔,已是一个时辰过后。晋阳从榻上跳下来,正欲令侍女将她写成的作品挂起以细观笔劲与锋芒,就闻得身后有人语含笑意道:“较之上回又有进益。”

  晋阳惊讶转身,待看清出声之人,顿时面容染上单纯的喜色,跳到高阳身前道:“你来了?”

  “写得袖上都沾墨了。”高阳望了眼她的衣袖,嗔怪而宠溺着道。晋阳垂头看了一眼,便笑着道:“适才都没顾上呢。”她人小胳膊短,加之衣袖又宽大飘逸,挥毫时难免便顾此失彼。

  高阳笑笑,直起身,理了理她脸侧柔软的鬓发,将她带到自己身旁坐下。晋阳腹中略感饥饿,随手便取了一旁的糕点品尝,一手还托着帕子垫在身前以免点心的粉屑散在衣裙上,她动作斯文而优雅,已能看出皇室深厚的涵养。

  吃了一块,觉得味道很不错,晋阳又转身仰头,十分自然的就往高阳嘴里也塞了一块,她们两口味倒是差不多,高阳不觉有异,也动起手来,二人你喂我我喂你的,一小碟精致的点心就快见底了。

  “过会儿阿爹要一道儿用晚饭呢,得留着肚子。”高阳咽下最后一口,又饮了口茶压压,方开口道。

  进食时,是不会开口说话的。晋阳也是如此,待口中食物皆咽下肚,才点头,又问:“五郎回来了,要一道用饭么?”

  “他不是病了?估计陛下会要他先回王府,待日后病愈再论是否设宴。”在这些事上猜皇帝的想法,高阳还是能够摸到一点准头的。

  “那大郎、四郎总在的罢?”她日日都能见晋王,故而就不问了。高阳又猜测了一下,道:“应当是在的。”东宫离得近,皇帝常召太子用饭,魏王在宫外也常奉召入宫,应当不会临到饭前又将这二人打发走。

  晋阳很信任高阳,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二人见时光还有剩,便先打发人去甘露殿看看那儿说到哪儿了,甘露殿正殿与晋阳所居处离得极近,往来也不过两刻,内侍去了回来禀道:“齐王正告退,大家令请二位殿下过去呐。”

  

  正如高阳所料,她们去的时候恰遇上出来的齐王。一离了甘露殿,齐王仿佛就鲜活了起来,眼角带着抹桀骜的神采,他面容的苍白,更使这一神采突显至病态的极端。双方笑着寒暄,当擦肩而过之时,高阳听到齐王压低了声,在她的耳旁,用只有她二人能听见的声音,满含嘲讽地说道:“做晋王与晋阳身旁的一条狗,借以博取皇帝的目光,感觉如何?”

  高阳眉头都没皱一下,嘴角保持着微微扬起的弧度,端庄平静的从他身边擦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到了甘露殿,众人皆在,高阳道:“适才遇上五郎了,一直咳嗽,听着真让人揪心,阿爹不如下道诏书罢,勿让不知情之人鱼贯探病,反倒扰了五郎休养。”

  这是小事,无可无不可,皇帝未曾细想,便答应了,令人去办,也体现了他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高阳微笑,旁人不知齐王入京来做什么她还不知?不就是欲联络京中官员,满足他独占江山的野心?敢讽刺我,阿爹下诏不让人入王府探病,而你又在病中不好出门,我看你与谁去串联。

  

  

作者有话要说:  齐王手捧诏书,泪流满面:“阿爹突然辣么关心我我好开心,但是这关心来的不是时候啊。”

  高阳:“让你嘴贱,让你骂我,阴死你都不让你知道是谁下的手。”

☆、第十四章

  高阳很愤怒,活了有将尽三十年,还从未有人如齐王这般羞辱到她面前的。哪怕转头就到皇帝跟前连本带利的讨了回来,高阳犹觉不够。

  是以,当用过晚饭回到安仁殿,她宫里的总管内官荣誉捧着齐王贺礼呈上,高阳面上的笑意冷得几要冻住一殿侍人,看都未看一眼:“锁起来,勿让我见到。”

  荣誉不明真相,只看十七娘这看似在笑实则欲杀人泄愤的神色,荣誉果断决定将齐王所赠一整车的东西都埋到库房最深的地方去,千万别让殿下再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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