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唐 作者:若花辞树【完结】(18)

2019-03-31  作者|标签:若花辞树 穿越时空 重生

  显然是不让她留了,晋阳只得包着一包泪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高阳看得好笑,让人将她宫外买的木偶给十八娘送去,哄一哄孩子。

  

  晋阳公主走了没多久,韦贵妃携几位公主妃子们又来了,高阳觉得自己病了比没病的时候还累。

  武媚娘是快入夜时候来的,那时安仁殿正好闲下来。高阳正要喝药,一听,笑了:“快请进来。”

  武媚娘一进来,就见高阳不时地以目示意那琉璃药碗,武媚娘无奈,只得主动道:“我来服侍殿下用药罢?”

  高阳做勉强状:“怎么好意思劳驾才人呢?这碗怕是凉了,竹君,换热的来。”说罢还朝武媚娘温柔的微笑。

  武媚娘:“……”殿下意图你好明显。

  药很快就换来了,武媚娘用一柄汤匙舀了,在嘴唇边吹了吹,喂到高阳嘴边,高阳皱眉:“烫呢。”

  武媚娘很柔顺,依言又吹了吹,再送去,高阳满目歉然,若是嘴角的笑意能隐隐就更像了,她道:“凉了。”

  武媚娘算是知道公主任性起来你就只能依着她,只得又舀了新的来,这回掌握的时间刚好,高阳仍不肯喝,叹息:“怕苦。”

  武媚娘请托竹君道:“还请这位姐姐为殿下取蜜饯来。”

  竹君面无表情的福了一福,退出去了,她知道她家公主就是想欺负人。

  等竹君回来,公主又有新的话说了:“冬日汤水易凉呢。”

  武媚娘一言不发的听她说下去,果然,公主殿下美目弯弯,笑着道:“才人为我尝一尝药罢?”

  任谁一进来便受连番捉弄都不会高兴的,武媚娘心下有些生气了,但见高阳目含期盼的望着她,又气不起来了,不只是“不从她言恐见罪于她”,还有“她既期盼,我不忍令她落空”,哪怕明知公主是在作弄她。

  就当是她病中无聊,给她解闷吧。武媚娘收回汤匙,自己抿了一口,从舌尖苦到心间,眉头都苦得皱起来了,高阳这才得逞一般笑起来。

  看她一笑,好像一切都值得了,武媚娘无奈,眼中却忍耐不住得泻出几分宠溺来:“温热刚好入口,殿下就用了吧,不然就要错过时辰了。”进药是要按时辰的。

  高阳总觉自己对阿武控制不住地心软,阿武对她又何尝不是?她也没换一碗新的,痛快地喝了。

  竹君同情地望了武媚娘一眼,收拾了药碗下去。

  另有宫婢来为高阳掩被角,往炭盆中又添了碳。

  房中更暖了,高阳就这么靠着,与武媚娘说起话来:“你平日生活,可有不便之处?”阿武平日做些什么,她是不知道的,倒是记得阿武与一个徐姓女相好,可惜升了婕妤不能做伴了。

  武媚娘回道:“一切都好。”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说,欲请托殿下,助她直上青云,来日必不负今日所付。

  她目下的道行,在高阳眼中一点也不够看,高阳叹息,还需磨砺还需磨砺,说来还有的是时光,但高阳不知怎么就是操心,这样单纯可不行,这样一味只想着与安仁殿交好更不行,她没想让阿武一心侍奉陛下,但,她必要得到磨练,后宫这地方,若有贤后,能得安宁,若无贤德之人管教,便是个各显神通的地方,阿武,怎么可以这么单纯呢。她们有什么交情,她竟要将希望寄托于她?

  说来说去,就是觉悟不够高,眼界不够宽。

  高阳觉得她真是操碎了心,就这么谴责地看着武媚娘,武媚娘让她看得心虚,垂首不语。

  “你说罢,你要什么?”高阳觉得有必要点醒阿武。

  武媚娘有些事看不得太清,但很敏感,已听出公主话中含不满,如何敢言?

  高阳便道:“你的心思,我猜不中全部,也知道个大概。”顿了顿,缓缓道:“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帮谁。你一与我无助,二与我无益,今日我若应承了你,你反倒该生戒心。”

  她一个公主,没事去扶持一个才人,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有什么事需通融的,寻韦贵妃不来得更为方便?韦贵妃之女临川公主早已向她交好,那一个是后宫之首,便利极了,她何须自去扶持一人?又不是想篡位,需有个忠心的妃嫔为她挟持皇帝,最好能软禁,再出道矫诏,由她全权摄前朝之事,待时机成熟,大权笼络,再令帝暴亡。

  高阳想到篡位二字,自己心口先寒了寒,略有压力,不过若是内有奸妃(后),外有强援,好像也不是很难的样子。高阳又把自己寒到了忙将念头抛开,抬头去看武媚娘,只见武媚娘正低头沉思。

  又过片刻,武媚娘起身,郑重而拜:“谢殿下教我。”

  高阳这才展颜,道:“你能想通最好,欲行近道并无过错,的确应该灵活一些,但要紧的是万万别走偏了。我的确能助你成美人,成婕妤,乃至位列九嫔。但,这些不是你的,是我予你的。你的东西,若不是自己得来,而是他人赐予,那人家也随时可以收回,那并不是你的。我希望你所有一切,都是能牢牢紧握,而非暂时拥有。”

  这称得上是良言诤语了,武媚娘全听到心里去,再拜:“谨记殿下之言。”

  高阳弯唇而笑,拍拍榻道:“起来吧起来吧,哪儿就用得着拜来拜去了?”很希望阿武不止记下,还要深深体悟才好。

  武媚娘起身了,心中一片清明,交心之语,很感动,但也很迷惑:“殿下何故提点于我?”

  高阳便笑了,抚摸她的面容,就像上一世,阿武的掌心贴着她的面容,慢条斯理着道:“我看你顺眼,还要别的缘由么?”展露出她睥睨天下的霸气来。

  旁观的竹君默默的别过脸去:殿下,不要这样任性啊,没看到才人脸都红了么?还低垂螓首眼波如水,这是娇羞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竹君:“请叫我神旁白!”

  

  阿武的出身决定她又很长一段需要修行自身的路要走,我初步估计,她受李世民的影响非常非常大,看她为政的手段,一则天分,二则有人在前方树立了一个名为榜样的形象,这个人肯定不是李治,那就是李世民。这一世,有一份要被高阳划分,阿武对高阳有作用,哪怕最后阿武实在难堪大任(不可能的事),她也要保她,所以高阳一定会教她,她现在有二十多年,近三十年的人生阅历,看过皇帝驾崩,看过太子造反,看过皇帝死前对身后事种种睿智的安排,还有自己被人弄死,高阳有的不只是天赋直觉,还有大多数人一生都无法有的宝贵经验。

  有金手指之嫌,但也不算太严重。

  最后,内个,由于我下周一要入v,所以,明天晚上不更了,下周一三更,很抱歉,望谅解,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十二章

  高阳一不留心就说得有些多了,武妩媚一走,她自己木木地呆了片刻,反省,怎么就说了这么多,正如武媚娘所言“殿下何故提点于我?”,颇有些交浅言深的意味。高阳暗对自己道,必要再多些克制才好。

  竹君进来,见高阳正出神,便轻声道:“殿下,该安置了呢,您在病中,更该多歇歇。”白天探病的人多,几乎就没怎么睡过。

  高阳此时也头昏脑涨的,不过是硬提着精神罢了。前头皇帝以照顾公主不力为由,罚了安仁殿所有宦官宫婢一月俸银,高阳想起这事,睡前对竹君道:“这几日,都费心了,待我病愈,每人赏两月俸银,自我私库中出。”

  竹君一笑,应命而去。安仁殿中所有下人都知道,多出的一月俸银,是安他们的心的,只要上下一心,忠心侍奉,公主不会弃他们不顾。

  另一边,武媚娘从千般尊严气象的安仁殿出去,她仍旧是那个小小的正五品才人,被冷风一吹,脑子好像更为清明了。她是一个很会汲取外界知识与反思的人,一路行,一路思虑,未至房门就又领悟得深了一层。即便天降好运,忽然封她为妃,她能稳居么?不行,她之才干,远不及他人,哪怕一时上去了,也会被挤兑下来,到时将会更惨。

  殿下之言在理,她不能一味想着借力,也当谨修自身才是。只是怎么修,又是一道难题。大臣有大臣的修法,皇帝有皇帝的修法,后妃有后妃的修法,所在之位不同,修法也不同。若是她早入宫十年,那便无需多想了,一心侍奉陛下便是,然而现在,却有些晚了,宫中最小的殿下皇子明,生于四年前,之后陛下再无皇子皇女降生,而众皇子之母,多是在妃位,这是巧合,还是陛下有意为之?

  无子的嫔妃,余生必凄凉。

  再观四妃,皆系出名门,生于贵胄,入侍之年弥久,她争不过,别说是现在一点根基也无,哪怕再过十年,她也争不过,其一,她弱于出身,其二她与陛下少于情分,其三,她无子可依恃,其四,武媚娘心中生起一丝寒意,正了正心神,继续想下去,其四……陛下寿不可期!

  前三点对四妃而言,便是公主口中所说的能够牢牢紧握的依仗所在。而她,什么都没有。

  那么,她的优势,又在何处?

  武媚娘皱眉深思,房中之烛,经夜未熄。

  这一边武媚娘既迷茫又心生如石如铁般的坚决,那一头开导人的高阳却因为皇帝横加干扰不开心了。

  因她病了,这一整冬,皇帝都不肯放她乱走,芙蓉园还是她的,她爱借谁借谁,但晋王在芙蓉园置宴席,邀青年才俊来游玩,她不能去,她要好好养身子,好好的做皇帝的小暖炉。

  高阳大为不满,她的病早好了,但无法,皇帝特意召了她去说,听闻她借了地方与晋王后,还威胁晋王,敢助十七娘私自出宫——她也不是没做过这事——就在他行宴的时候派御林去逐。晋王这没骨气的怂人马上就蔫了,心负深深的愧疚,不敢看高阳。

  高阳心烦死了,她知道,此次行宴,有房遗爱一席之地,偏偏陛下不让她去。

  前朝正忙得要命,为的又是那个“分封”,大臣们吵得翻了天,不止爱与皇帝唱反调的魏徵,连素来跟着皇帝走的长孙无忌都上本章,奏陈分封之劣。

  “此为古物,本有弊陋,否则,何以数百年弃之不用?圣上当慎思之,请撤此诏,毋行前人之歧路。”群臣如是道。

  皇帝却不肯,又无强援,简直步履维艰。就是这样的情况,他还专寻空找了高阳来告诫她,不许她出宫了。高阳如何不叹息?

  等晋王宴会开完,跑来跟她赞叹芙蓉园之胜景,高阳哀叹也无用了,只得退而求其次,问与宴诸人,哪一家的郎君尤为俊秀,哪一家的又擅武力,又有哪一家的文采飞扬。说着说着,不可避免就说到了房遗爱,他是属于擅武力那一类的。

  “这房遗爱可是房相之子?他们家教养很好,范阳卢氏名不虚传。”高阳好奇地眨了眨眼,又盛赞房氏家教。

  晋王回忆了一下那位年轻人,道:“他啊,房氏二公子,礼仪倒是颇识,也有些放诞,诗文似乎不大懂,会舞剑,想来来日也能有出彩处。”

  高阳赞同,点点头,很推崇房遗爱:“文治武功,能占二字,便不该贤遗乡野,他出身也好,将来的前程,必不会差的。”

  晋王听得愣了愣,十七娘很少这般盛赞旁人啊,脑子一转,还是个男儿,自想透太子与魏王相争着实痛苦了一阵后,晋王便学会思索了,很认真的猜测了一番,难道是十七娘欲招此人做驸马?便大着胆子道:“十七娘,你怎么忽然说起他来了?你认得这人么?”

  高阳泰然自若,落落大方道:“不认得,但与她们家的三娘说过一会儿话,听她提起过。”

  只是听人提起?不像啊,晋王十分怀疑,但高阳的坦坦荡荡语气又是如此的率直无可疑,让晋王很看不懂。

  看不懂就罢了,以后再说,这是晋王对不解之事素来的做法,撇开了房遗爱,对高阳笑道:“这一回是陛下不让,再有下回,我一定带你同往。”

  高阳也没硬要扯住房遗爱不放,那就太露于痕迹了,她笑道:“芙蓉园春景也是不错,就到暮春时节再开一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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