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为难的垂着头,手足无措的拉扯着袖口。鹭南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逍:“你还不说?!若是小宣这次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这些知情不报的,该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少爷息怒,少爷息怒……”
丫繁小厮从未见过温润亲和的少爷露出过如此狰狞的表情,一个个吓得都要尿裤子,以管家为首的奴才往地上一跪,霎时满府的下人都跟着跪地求饶。
“少爷,这件事怪不得我们啊!不是我们不肯说,实在是不敢,今儿早上来探访少夫人的老头来头大得很,我等得罪不起,一旦说了,弄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事儿啊!”
管家一脸悲怆的扯着鹭南的裤腿,浊黄的老眼中全是无奈的泪水。
鹭南抿起嘴,低头看着脚边上老泪纵横的管家,还有一屋子好像在哭丧似的人,重重吐纳了口气,眉头紧紧一皱,将管家扶起,也命丫寰奴才们全都起来。
“不能说便算了,我知道怎么回事儿,你们全都下去吧!”
“谢少爷、谢少爷!”
众人见鹭南火气减弱,忙不迭谢恩告退,不多一会儿就三三两两的全都走了,屋手里徒留下管家、鸢儿、小柳与鹭南四人。
“你还不走?”
鹭南瞟了眼尴尬立在一旁要走不走的管家,管家僵着身子站了半晌,一阵纠结过后还是道了实情。
“其实少夫人今儿是被来拜访她的那老头给扛走的,那白胡手老头手里头有宫里的令牌,强命我等要当他全没来过,不让我们把他将少夫人带走的事情说出去,只说他来过又走了,否则我们人人都将性命堪忧。我等怕死,这才不敢第一时间派人去告知少爷。少爷,奴才对不起少爷,对不起安家,奴才、奴才傀对安家几辈人对奴才一家的抬爱!少爷,奴才也担心少夫人啊,您要是知道这事情的原委,就赶紧去接她回来吧!”
王管家痛哭流涕,想他王家从先祖到他这一代,代代都是安家的家生奴才,承蒙主子家抬举,到了他这一代不但做了安家的大管家,名义上还是奴才,实际上在外头置办的田产家宅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老爷少爷对他向来是客气有礼的,少夫人也是个惹人疼的孩手,他这次是给了猪油蒙了心,一时贪生怕死,竟然就这样至少夫人的生死于不顾,一点没种的龟缩起来,本就够鄙视自己了,又见少爷威怒下依旧不曾打骂或侮辱到他,心下更是愧疚,这下便死也不顾,大大方方的全说出来。
“王管家,多谢你!你说的话,我只当没有听过,他们俩也不会说出去,这件事再和你无干,出去吧!”
鹭南已经把事情猜中了个八九十,再不想拖无辜的人下水,只平静的哄了管家出去。
鸢儿脸色已是不好看,想来也明白过来,知逍出了大事,只怪她自己光想着吃东西,连宣宣哪里去了都没顾上,小柳也是奇怪,既然在等在担心,又为何干坐着一声不吭?
鸢儿作埋怨状扫了辛必柳一眼,必柳低低垂着头,瘦得太过的脸颊和下巴叫人看了都一阵胆寒,想来是这孩子刚到安家不敢多说话,鸢儿自己也是理亏在前,一句埋怨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又活生生的吞回去了。
“你们都在这好好呆着吧,我再出去一趟……”
鹭南不再说什么,抬脚又要出门,鸢儿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他,道:“少爷这是要上宫里头去?可想好了如何把人要回来?”
“不论如何我要先进宫去探个究竟,必要时该强该夺我一定不迟疑,总是先确定了若宣身处何处是第一位。否则你以为如何?在家里坐着干等?”
“不是,只是提议少爷带上鸢儿一同入宫,凡是有个照应,有些时候说不定我还能帮上点忙的,嘿嘿……”
鸢儿自认为鬼机灵的一笑,实则这样的笑脸在她那张酪似大肉饼的脸上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傻!
鹭南看着鸢儿傻乎乎的笑着,十分怀疑鸢儿那句‘能够帮上一点忙’的话,可信度究竟有多少,但想想鸢儿平日也算机灵,一点头,拖着她便一道出门去了。
小柳家里虽是曾经富过一段日子,毕竟他那时还小,所以总的来说并未见过大场面,对刚才几个人之间的对话也是听得半懂不懂,但阿宝丢了,阿宝可能会有危险他是明白的,他做不了什么帮得上忙的事,只能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口中祈祷:“希望阿宝能够平安回来!”
鹭南重新在马厩中选了匹安府里头奔跑最快的马,带上一人顶俩的鸢儿一路狂奔回皇宫,虽说皇上太后相继离席,但大臣只有大臣的乐子,寿宴一时半会儿的竟然还未散,丝竹管弦之声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鹭南领着鸢儿从旁门入,从太监处打听了皇上的出去,直接取道万安宫。却不想还未走出几步,鹭南就被身后传来的招呼拖住了。
“舅舅,你这急匆匆的是要上哪儿去?”
李昭在宴席上巳经摆足了笑脸,越是长久越是笑得僵,两个白痴又总爱你学我说话、我抄袭你说话,吵吵嚷嚷的,他在边上听得烦躁,也不顾皇后强留他在席间呆着,寻了个时机便赶紧逃了,却不想刚从偏门溜出便遇见了安鹭南,有意思的是他身边竟然还有个小肉球跟班。
“太子!”
鹭南猛的回身,因为有急事,行礼问候都很是潦草,行色匆匆。
“安大人……”
跟在李昭身边的柳金见到鹭南,垂首行了个屈膝礼,抬眼偷偷瞟了面前的两人一眼,却见鸢儿那个大胖子正瞪着眼睛盯着李昭和他,赶紧瞥开视线,重新将头低回去。
鹭南只浅浅的点了点头,知逍这个宫女很多年前曾轻是若宣最好最铁的朋友,其余的也不甚在意。
李昭现在难得得空与鹭南私下见到,样手很是开心,见鹭南额头冒汗,奇道:“舅舅这是怎么了,好像很急的样子?”
“哦,鹭南有急事要去找皇上商议,没有及时看到太子,望太子恕罪。”
鹭南百分之百的压低身份,尽可能的做到恭恭敬敬,不拖泥带水,要说的话一句话说完,想着李昭能够及早放行,怎知李昭今儿就像专门要与他作对似的,啰嗦个没完。
“舅舅倒是与本宫越来越疏远了,以前叫本宫昭儿,何时又改叫太子了?这样不好,弄得好像很疏远的样子。”
“呃,唉!昭儿,舅舅真的找皇上有急事,咱们有话下回再说,这会儿我就先告辞了……”
鹭南无可奈何的将话挑明,李昭伸手在鹭南袖子上轻轻一拽,道:“昭儿也正要上父皇那儿去呢,反正同路,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