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安鹭南平日在宫里头行为不若普通官员那样缩手缩脚畏首畏尾曹德胜是素来知道的,可这样胆大包天的犯上,莫要说是现在,就是那过去十几年里,也从没人敢这样尝试过,顿时被鹭南吓得心惊胆战。
“舅舅你这是做什么?你是只有一条命,可家里还有宝宝呢,你死了难道让他为你几十年如一日的守寡去?”
李昭见势头不好,赶紧一个箭步上前阻拦,毕竟他的武功不比那些虾兵蟹将,同李舜你来我往的过了几招,终究是阻隔了鹭南的去路。
“究竟是什么大事让舅舅连命都不要了?要是实在紧急,闯宫犯错什么的也交予昭儿,父皇总不至于夺了本宫的太子之位!”
“昭儿做了什么,要担心联废了你这太子?”
李舜一袭明黄龙袍从耳房走了出来,长身玉立风姿绰约,梗行至龙椅前坐下,衣冠楚楚威风八面,龙目威严的望着不远处又是出拳又是拔刀的几个人,面上些许不悦,目光阴鸷得可怕。
“父皇您出来了!”李昭见到李舜,赶紧上前解释:“舅舅有要事求见,偏逢您在小憩,曹公公不忍将您叫醒,舅舅也是实在没办法才……”
“联知道了。”李舜冷冷的打断李昭的话头,眼一垂,慵懒道:“今日分派给你批阅的奏章都看完了吗?”
“啊?扼,还、还没……”
小太子眼睛傻傻一瞪,一被问及国事就蔫儿了,心虚的垂着头掰着手指,李舜眉毛一挑,冷冷道:“你自己的本职都未完成,上万安宫里头瞎起什么哄?”
李昭被他最敬重也最害怕的父皇训了,神情是越发蔫儿下来,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一颤一颤,眼中哪里还有先前的光彩,傻乎乎的杵在原低,本该起身告退的,却还迟迟没有动作。
柳金站在跪在地上不耐的翻了个白眼,赶紧伸手扯了扯太子的衣袖,小太子回身偷偷望了柳金一眼,脸上满是姜屈。
“父皇,那、那昭儿就先走了!”
小太子嘟嘟囔囔了一句,鬼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柳金趁机大声道:“皇上放心,奴婢自当全力督促太子殿下学习国事,太子与奴婢先行告退。”
“你好生督促的,别让太子成日里尽想着玩儿。”
李舜点点头交代,柳金闻言应了声是,赶紧拖了李昭退出了这片是非之地,殿前这会儿便只刹下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的鸢儿和始终站得笔挺英气十足的鹭南。
第五十三章
小太子嘟嘟囔囔了一句,鬼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柳金趁机大声道:“皇上放心,奴婢自当全力督促太子殿下学习国事,太子与奴婢先行告退。”
“你好生督促的,别让太子成日里尽想着玩儿。”
李舜点点头交代,柳金闻言应了声是,赶紧拖了李昭退出了这片是非之地,殿前这会儿便只刹下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的鸢儿和始终站得笔挺英气十足的鹭南。
“见了朕也不跪下,爱卿是想要造反了么?”
看着太子离去,李舜便将目光转移到了安鹭南身上,鹭南紧握着拳头重重吸了口气,颚骨动了动,看得出是在将牙关咬紧,身休却仍旧倔强的立在原地,不肯下跪。
李舜啃角一勾,唇边绽放出一个如夏花般灿烂的笑容,高眉骨下的目光却愈见深沉,鬼气森森的盯着鹭南,突然李舜啃角的笑纹一僵,骨节泛白的古拳狠狠在扶把上一击,厉声喝道:“安鹭南你真要造反!?如此藐视皇威、目无尊长,你是嫌朕平日里对你太过宽容,叫你恃宠而骄了吗?”
“臣不敢,臣……”鹭南目光垂下,最终还是跪了下来,直挺挺硬邦邦道:“臣安鹭南叩见皇上!”
李舜将手肘往扶把上一搭,斜过身子半撑着下颚,目光静静扫过跪与地上的鹭南,一言不发,却是不说平身,不叫鹭南站起来。
君臣之间这样一跪一坐僵持了许久,鹭南眼珠动了动,正欲开口,李舜却突然哼笑道:“鹭南最近胆子倒是愈发的大了,连万安宫也胆敢硬闯,你是哪根筋又搭错了?在联面前撒泼也得有个限度吧!”
听李舜语调,他的怒气倒是较之前平息了不少,鹭南心念一转,有些后悔起自己刚才太过鲁莽,什么事都没弄清,怎么就好似中了邪似的在皇上面前犟起来,同皇上杠上与要回若宣压根一点好处也没有。
“皇上息怒,臣是因为太过担心发妻才会这样鲁莽,只是臣的妻子若宣现在四处都不见,不知却是被何人掳走,臣想着会不会是皇上听臣说了若宣的病情,一时担心,将其接进了宫中……”
“就为了这样一件完全是爱卿你凭空想象之事,竟然叫你不顾君臣之礼大闹万安宫?那若是朕哪天杀了汝妻黎若宣,你是不是就要干脆造起反来灭了朕?”
李舜眉毛轻兆,轻蔑而恨怒的反问鹭南,语气听起来还算平和,但此等罪名若是硬要扣下来,那就是谋反。
“臣不敢,臣糊徐,臣该死!但臣恳请请皇上体谅臣一片爱妻之心,若是内子此刻真的身在在宫中,还诗皇上放她回家……”
鹭南深知在这件事上与李舜纠缠下去绝无好处,可是又不能因为李舜扣下造反的帽子便轻易退缩,只能硬着头皮不依不饶的询问。
对于宝宝与李舜之间的纠葛,他也一直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若宣八年前出宫,虽是他亲自去向李舜要来的,却也是李舜本意,发生了一些事叫李舜要将若宣匆匆送走。
成亲前一夜,若宣莫名其妙的受伤,肩膀上的淤青自不必说,而手上据若宣所说的那个‘不小心’造成的刀伤,伤口的绑法很是特别,打结的方向一般人往内,那个确是向外。打出的形状也似曾相识,让鹭南想起而很久以前自己受伤,李舜为他绑上伤口,用的也这样的绑法,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能说明什么?说明李舜曾经在若宣成亲前一夜出现过,若宣还因此受了伤。
但事情的原尾究竟如何他却无法理清,也不愿去询问,只要若宣不说,他永远也不会开口强求若宣解释,平白增添若宣的烦恼。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层不清不楚的关系,鹭南才对若宣的消失变得如此敏感,因为他害怕皇上会因为一些他不知道的原因作出一些叫他无法掌控的事。
“呵,宝宝的确是朕命人接进宫的,原因确如爱卿所说。太医为他把了脉看了诊,发现宝宝病得不轻,腹中绞痛气血亏虚,联已命太医为他开了方子服下药,送回安家去了。”
李舜竟然这样轻易就承认了把若宣弄进宫的事情,还将一堆子虚乌有的事情娓娓道了个干净,鹭南惊讶抬起头,丝毫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问出若宣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