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只因为这套神功本就是禅宗秘籍,禅宗大义:有舍有得,故而必须先舍去,才能得到。不是令他人取舍,便是需自我取舍。但是这些,早已无人知晓。
故而,其实燕南天早已被四大恶人废去武功,完全可以自己修炼这套功法了,但是他却并不知道,依旧按照过去的路子,依靠万春流的合作,共同修炼。
邀月看着燕南天,骄傲如她,本想等他练成嫁衣神功,公平合理的来找自己决斗,报仇。到时候若是两人一同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起码,自己到死,燕南天到死,还是纠缠在一起,总比他的世界与自己再无瓜葛要强。
可是如今,邀月的骄傲被慕容九狠狠的踩过一次之后,心也变了。
“算了,我何必要那样悲凉的结束一切呢?人活一世,何不遂了自己的心呢?”
想到这里,邀月猛地运功,一掌嗖的一声,透过窗子,把屋子里那部《嫁衣神功》给吸了过来,然后衣袖滑过,手臂一挥,把燕南天也吸了过来,立刻点了他的穴道,然后抱着燕南天,嗖的飞走了。
留下吃了一惊的万春流。心道:怎么燕大侠突然消失不见了,被谁带走了?这,功力才练到第三层而已啊。秘笈也不见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万春流立刻飞出窗外,四处查探,却一无所获。
邀月抱着燕南天飞了半天,她表情复杂。燕南天本来正专心致志的练着功,可是突然发现自己被人掳走。
竟然是邀月!她还是不肯放过自己么?他知道,近些年来,一直暗暗帮自己疗伤的铜面人,必定就是邀月。可是,她为何执着至此?自己已经离开她二十几年,她还是这般不肯放手,非要纠缠着自己不可?
只见她依旧如自己最后一次见她的那一次一般,高挺的瑶鼻,如玉的肌肤,红艳如丹的樱唇。只是,她依旧明亮的大大双眸中,居然透出一种彷徨?
哎,当日,静悲禅师跟自己说过,只有放弃儿女私情,七情六欲,慈悲清静,才能得到大自在,大清净心,才能真正的慈悲为怀,行侠江湖,拯救苍生,自己也顿有所悟。于是决定离开妻子,行走江湖修心以求开悟,惩恶扬善,救遍天下苍生。可是,没想到邀月执念若此,苦苦缠我,誓要至死方休。哎。希望她终有一天能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我终究是不可能与她再续前缘了。只有六根清净,心无旁骛,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一代大侠。
眼看邀月还在飞着,自己又动不了。不论她一会儿如何对自己,自己都尽量再劝她就是了。
不知不觉,真的是飞过千里,邀月居然飞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海滩。前面,已经是茫茫大海。
他们不知道,这里,就是落霞滩。常常狂风大作的落霞滩。
邀月解开燕南天的穴道。
燕南天站起身来,神情复杂又悲悯的望着邀月。
不等燕南天开口,邀月眼睛一睁,有些激动的说道:“燕南天,我恨你整整二十年。二十年来,日日夜夜活在煎熬之中,为了你生不如死。如今,我放下自己的一切尊严和骄傲,再问你最后一次,回到我身边,与我重新开始,你答不答应?你的那些江湖大义,我也可以陪你一起来完成...”
燕南天叹了一口气,望向远处,正要开口,可是邀月又急急,似乎有些神志不清的先开了口:“快些答应,快说你答应,你同意,快!燕南天!”
“邀月,是我负了你。我对不起你。可是,你可不可以放了我,也放过你自己,放下你的执念。我们,已经再也不可能。我的心中,只有拯救苍生的重任,再无情爱。”
“你说,你心中装着苍生,而我也是苍生中的一个,你为什么不能拯救我!拯救我?”
“邀月,你只是一个人。而天下却有千千万万无数的众生等着我去解救。江湖之中,多有奸恶。以致许多善良无辜饱受摧残。我立志除魔卫道,走遍天下,惩恶扬善,救尽天下受苦苍生。”
“那我也是奸,我也是恶,我杀人无数,你为什么不来诛我!除我?你就连杀了我也不肯么?非要与我断绝一切瓜葛不可么?”
邀月说着,表情变得狰狞,似乎心魔又要发作了。
“是我负了你,是我对不起你。我...面对你,有一份惭愧,无法对你动手...”
还是那副腔调!邀月几近疯狂。
“好,好好,燕南天,你始终还是这样一副腔调。好,我再也不会保持以前的骄傲,反正现在移花宫也毁了,我也回不去了,干脆,我就从此把你囚禁在我的身边。你不肯爱我,但是起码,我可以死死的困住你一辈子,一辈子,哈哈哈哈。”说着,邀月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望着苍天。
燕南天的表情依旧悲悯。
“邀月,你困得住我的人,困不住我的心...”
但是邀月没有理会他,只是对着苍天狂笑着流泪。
然后,就在这个海边,落霞滩上,邀月找了一个山洞栖身,把燕南天也带了进去。两人日日住在山洞里。
“燕南天,你看我一眼,你看我一眼啊!”
“邀月,你不要再这样子了。你我都只是渺小的两个人,何足挂齿。我心系天下,绝不会再有任何儿女私情的。让我走吧。”
燕南天不停的重复着这样的话。邀月听后愤怒的几近疯狂。
后来,邀月听得多了,渐渐的如同没听见一般,只是不停的说着自己的话。
于是渐渐地,燕南天也不再言语。
任凭邀月如何发疯,愤怒,燕南天只是只字不语。
邀月又不停的对着燕南天怒斥,言语,说个不停。但是燕南天对此只有沉默。
于是,渐渐的,邀月也不再指望燕南天的回应。每日,邀月总是有些充满了忧伤和疯狂的望着天,或是自言自语的对着燕南天说话。
邀月把燕南天囚禁在山洞里。每日,她会去寻些野果和野兽烤来吃,也会分一半给燕南天。而燕南天就如一个入定了的老僧一般,一言不发,沉默不语。仿佛只是一个躯壳。
日子就这样持续的过了近一个月。
这天太阳落山后,邀月沉沉的睡去了。她的眉头是紧皱的。半夜,突然,她的心魔又犯了,她梦到了当年,燕南天抛弃她的那一幕。一瞬间,她的眼睛血红,似梦似醒猛地坐起来,狂吼着:
“燕南天!”
一面抽出袖中的尖细匕首,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洁白如玉但又布满疤痕的大腿,又朝上面刻着三个字,:燕南天。顿时她的大腿鲜血淋漓。
她的腿上已经有了很多这三个字,显然是许多年来,梦醒惊魂,痛苦到不可自拔之时而刻上去的。
燕南天也醒了,望着邀月的大腿,她疯狂的举动,还有她血红的双眼。他从不知道,邀月爱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从不知道,她居然会长久以来,这样疯狂的伤害自己来发泄痛苦。
自己是什么心情呢?燕南天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再沉溺于儿女私情。
少年之时,自己与邀月曾经青梅竹马。自己爱过她吗?是的。可是,那种爱,让自己觉得自己太渺小。绝对不可以如此。佛陀出家证道,他的妻子亦被感化绝尘修行,为何,为何邀月不能如此呢?何必苦苦执着?
于是说道:“邀月,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何苦还要伤害自己呢?”
“燕南天,你终于心痛了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可怜而已。甚至可悲。”
听了燕南天这句话,邀月只觉得血一下子全冲到了脑袋里面,世界一下子变成了血红色,她的心魔瞬间爆发到了极点。
“啊!-----”邀月体内的真气已经开始走火入魔,她的头发也冒着丝丝的白气,样子狰狞可怖。
不受控制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戮。“杀,杀,杀,我恨,我好恨,为何,为何永远就不能得到!我恨,我要杀,杀杀...”狂喊着,邀月双眼没有了焦距,看不到眼前的情景,不知道一切是真实还是幻境了,只知道抽出自己的剑,拼命在山洞里到处狂砍着。
这时,燕南天一面充满了复杂的感情,一面躲避着,可是,他的所有内力都已经被邀月给禁止住了,虽然没有被点穴,可以移动,却没有武功能够反抗与自保。于是,燕南天只好小心的向洞外移动。
慢慢的,他终于一点一点的小心的避开了邀月到处无方向的乱砍,挪出了山洞。
可是这时,邀月只觉得一直在眼前的某个身影突然消失了,她心中一紧,又响起一个声音:燕南天,总是要从我身边逃开!不行,我不允许!
她猛的追了出去。
这时,燕南天看到追出来神志不清的邀月,只好继续向前跑着。因为他知道邀月此刻是疯魔的,已经不清醒了,不跑的话,只怕会被她剁成肉酱。
于是,燕南天一面跑,邀月一面追。
邀月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会轻功了,只是用了最原始,最本能的胡乱奔跑。而燕南天,没有内力,也只能使用与常人无异的脚力奔跑。
跑着跑着,不知过了多久,邀月似乎突然想起了自己会轻功,嗖的一声追上了燕南天,一掌朝他打去。
“噗。。”燕南天吐出一口鲜血,此时他们已经跑到了落霞滩边的崖边,倒下的燕南天正好掉到了悬崖下面,被海浪卷走。
而邀月却还没有清醒,还在走火入魔的乱打乱砍着。一下子不小心也掉下了悬崖。
继而,忽然狂风大作。海浪高达数丈,两人被巨浪翻卷淹没,瞬间便没了踪影。
这段时间,慕容九已经把明玉神功完全看完,记熟了。其中的内容,也修炼了一些,不过没有全部修炼。那个移魂大法是已经练得非常纯熟。而楠芝比较懒惰,所以没有练好。
这日,慕容九说道:
“楠芝,婚期已经近了。我们逃婚去吧?”
“好啊。不过你爹会不会担心啊?”
“不会的啦。我爹有那么多的姐姐,少我一个不要紧的。”
“可....”
“喂,楠芝,你再啰嗦的话,我就去嫁给江玉郎喽。”
“反正你嫁过去也没有用,你都练成玉女神功了...”楠芝小声咕哝着。
“嗯?”慕容九对楠芝瞪眼。
楠芝立刻服了软。
慕容九仔仔细细的把自己和楠芝的衣服都收拾好。拿出几百两积攒下来的银票。又把各种□□,解药,毒针都整齐的整理好,放进袖子和包袱。一共打了两个包袱,一人一个背在身上。
。
然后拿出明玉神功和玉女神功两本秘笈。
慕容九拿出火折子,吹了吹,噗的一下着了。两本秘笈被她给点着,不一会儿化成了灰烬,成了院中的花肥。
楠芝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喂,九儿,你怎么给烧了呢...”
“嘻嘻,要是有别人看到练成了,比我厉害了怎么办?”
“话不是这样说啊,这些秘笈可是凝结了多少智慧才编出来的呀。”
“我不管,反正已经烧了。”
楠芝看着一地的飞灰,叹道:可怜的秘笈,被九儿卸磨杀驴....
慕容九却转移了话题说道:
“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阴癸派的女人吗?那个女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又传我秘笈,对我有大恩。所以虽然咱们在江湖上一直打听不到阴癸派的消息,可是咱们这趟出门,一路上可以顺便再打听打听。”
“也好。”楠芝点点头。
慕容九穿上了她最钟爱的紫色纱衣,依然长发飘飘未绾。楠芝穿了一身淡黄色的纱衣。头上依然是绑了两个圆髻。然后每人背上一个包袱。
“楠芝,走吧。”
“嗯。”楠芝点点头,微微一笑。
说完,慕容九抱起楠芝,轻轻松松的飞出了慕容山庄。轻功之高,速度之快,恍若瞬移,无一人发现。
“我们是往什么方向走的啊,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