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吟接过女子手中的衣服看了看,语气平淡道:“你对这个不用过分上心,一套衣装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你这是什么话嘛,这哪是普通的衣服啊,这可是我的嫁衣呀,是女子一辈子只能穿一次的衣服,哪有你这么随随便便对待的……”女子似乎有些不满,声音加重了一些,口吻似乎是在撒娇。
“那就按你想的去做吧……”顾景吟的嗓音仍旧没有什么波动,平和得如一潭止水。
许沐本来还在床后一副吊儿郎当的闲散样子,枕着胳膊数房梁上的木纹,一条腿叠在另一条上面,脚丫摇得都快踢上房顶了。直到听到“嫁衣”两个字,才终于平息了下来两条不安分的腿,一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
这女子不会是来这里向自己未来夫君询问自己的嫁衣怎么做更好看的吧??!
许沐心道:这这这这……这臭小子!这才几年?就空虚寂寞找别的女人了?
许沐顾不上去捡地上的外袍,只想直接冲出去给他两拳。
可是拳头都握好了,脚步却移不动了。
许沐忽然想到:他都多大了?别说早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在古代恐怕说他过了这个年龄都不为过。
可是自己呢?丢掉了他这么多年,然后突然跑回来,还要要求他想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抛下现在的生活接受自己吗?
明明一个风华正茂的男孩子,却在自己身上白白耽误了十几年的青春,而且这些年岁可以说都是空耗了,根本什么都没有换来。
此时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资格出去教训他。
从前他像个缠人的孩子那般在意自己、喜欢自己、日日为在自己身旁诉说相思的时候,自己什么都没想过,只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把他甩开,让他一边玩儿去。
然而如今看到他在没有自己陪伴的日子里,身边有了其他人来伴其左右嘘寒问暖,心里生出了一众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他描绘不出这种感觉,但他知道这种感觉是难受的,十分难受。
可是任凭这种感觉滋生的如何强烈,他还是硬生生将它压回了心里。为什么自己就要理所应当的将他当作那个活该在原地恬不知耻地等着自己的人?他也是个会成长的男人,难道他自己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和改变吗?
又或许,他对自己的喜欢,可能根本没到那种非一人不可的地步……呢?
如果是那样,自己在他身边当一个挚友,也不是不可以,最起码可以在以后的年岁里,时时刻刻都能看见他。
既然曾经的自己没去珍惜应该珍惜的东西,那如今就别做过多的奢望了。
许沐不再去听外面的人说什么,慢慢俯身捡起了地上的衣服,随便揉了几下抱在怀里,盘腿坐在地上发了会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