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阅叹口气，把门带上出了家门。
不一会儿，坐上江听寒的自行车后座，程阅看着她瘦削的后背抿着唇。
已经十一月初了，柳城越来越冷，现在的风已经隐隐有了些许冬天的凌厉刺骨的影子。
江听寒内搭了一件白色T恤，外面是件灰色的带帽外套，但她比之前瘦了很多的样子，本来脸上还有的婴儿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现在在后面近距离看着，发现衣服把她的背也衬托的越来越明显了。
扎着的马尾也在一摇一摆，两旁有行人和车辆从她们身边路过，程阅无暇顾及他们，只是表情有点愣愣地盯着江听寒的后背。
“阅阅。”
风中突然有了江听寒喊她的声音，程阅缓过神来，眨了眨眼睛，问：“怎么了？”
江听寒轻轻笑了声，说：“你不抱着我的腰吗？”她直视着前方不敢回头，但风将她的声音带到了程阅的耳边，“就这么相信我的车技？”
程阅坐在后座，但就跟第一次坐对方后座一样，特别的拘谨和紧张。以前是因为还跟江听寒不太熟，而现在是…不自然。
自从觉得自己喜欢江听寒以后，平时好朋友间做的很多事情，程阅都觉得极其不自然与不自在。
因为心虚。每个暗恋过的人都会明白，偷偷喜欢着自己的好朋友又不敢让她发现是怎样的感受。
辛酸与雀跃随时交换着角色，不知道下一秒会是何种情绪。
程阅现在就只是单纯坐着，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没有跟江听寒接触到哪里。
程阅被她这句话问的一怔，旋即讪笑了下，应了声：“嗯，相信你的车技。”
江听寒没说话，安静地蹬着踏板。
程阅她眼帘低垂，也沉默了下来，过了几秒藏住自己那些多余的小心思后，她才又抬起头，问：“听寒，这几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这三天假期对于现阶段的高三学生来讲，无疑是奢侈无比的，毕竟之后的寒假也最多一周而已呢，三天已经是个小长假了。
现在距离目标地还有三分钟左右，再拐个弯就到了，但现在面前是红灯，江听寒停了下来，她双脚着地，然后微微回头看着坐在后面的程阅。
随即她摇了摇头，说“没计划。”她顿了下，“可能还是去找临时工继续吧。”
程阅神色带点心疼，感慨：“挺辛苦的。”
江听寒眼睛眯了眯，她看着程阅的脸，不想放过对方任何的一个细微的表情：“之前那次n_ai茶店……”
程阅不等她说完，立马睁大了眼睛，一脸坚定：“那个是意外。”她坦荡地撒谎，补充了句，“我根本不知道你在那里。”
江听寒似笑非笑，她转过头，又点了点脑袋，轻轻用鼻音“嗯”了一声。
距离绿灯还有几秒钟，江听寒突然松开握住车头的手，把手往后一捉，擒着程阅的手臂，放在了自己的腰上。
“还是抱着我吧。”
“不然我没安全感。”
程阅盯着自己的手腕喉咙动了动，然后挪了下位置，她揪住江听寒的衣摆，点了点头：“好。”
还好江听寒现在看不见她的脸，不然可以瞧见她泛红的脸颊和耳尖。
看吧……明明很正常的动作而已，放在以前也是经常做的。但程阅心里还是会觉得有点不一样，尽管她知道，这不过是她自己脑颅里的胡思乱想而已。
但……她也只能靠着这些胡思乱想来让自己开心不是吗？不然呢？她还能怎么办？难道说，她还能直接问吗？或者直接摊牌吗？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下了车，江听寒背上自己的书包，程阅把自己的手机从她包里拿出来捏在手里。
她们又来到了另一个街道，这里是柳城的网红街道之一，繁华且热闹。
尽管今天还在星期四，但广场上的人现在也是有很多。
“那边有对情侣在吵架。”江听寒下巴朝着一个方向扬了扬，然后侧头看着程阅，灯光映在她眼里，她笑着问，“看见了吗？”
程阅顺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看见。
“……”程阅眼神像是在看傻瓜一样，她嘴角撇了撇，“无聊。”
江听寒又在使用这招骗她，明明以前也总是这样，但每次程阅都会中招，无一例外。
其实就是对江听寒百分百信任了而已，这是习惯，花了一年多时间也没能改掉。
穿过一条斑马线，程阅问：“我们吃什么啊？”她说，“如果不出来的话，我本来是打算一个人去米线的。”
“叔叔阿姨今晚没在家吗？”
江听寒去过她家，有时候就遇上了冯慧她们不在的情况。
“没呢，他们要吃完饭才回来。”
“那我们就去吃米线吧？”
“也行。”
程阅跟她进了一个大楼，上了扶梯，在负一楼的时候就没再继续，因为她们已经到了美食广场了。
这栋楼的负一楼就全是卖美食的，全国各地的小吃在这里基本上也都有，样式多又味道勾人还不贵，所以人气很高，而且现在刚好又是饭点，两个人就选择了在这里吃饭。
但是进去了以后，两人又讨论了一番，决定还是不吃米线了，改吃烤肉。
所幸的是现在还是周内，否则这个时间点又没预约的话，一定会排队一会儿才能开始吃饭。
五花肉因为碰到了油发出“滋滋滋”的声响，服务员把其余的东西夹到烤纸上，然后话也没说就默默离开了。
这家店生意一直不错，现在都快满桌了。
程阅手里捏着一张生菜，等到五花肉好了后，蘸了蘸酱后放在生菜上，她卷了卷，在吃掉之前说：“我觉得这一口下去我可能会撑死。”
江听寒吃着别的，听见程阅这句话后眼角都在笑，她说：“别了吧，这样的话要不不吃了？”
程阅咬着菜，江听寒扯了张纸巾递到她手里，说：“呐，把手上的水擦擦。”
是新鲜的生菜上的水，程阅接过擦干净。
江听寒嘴角一直噙着笑，等到把一块火腿片吃了后，她又出声喊了程阅：“阅阅。”
“嗯？”程阅喝着手里的饮料，她眼神一直都很清澈干净的样子，此刻里面充了一点的疑惑，“怎么了？”
“你……”江听寒用筷子轻轻戳着她盘子里的菜，似乎接下来的话不好开口，在“你”了以后，就摇了摇头，“没什么。”
程阅眨了下眼睛，说：“没事，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江听寒抬了抬眼，与程阅对视，几秒后她张了张嘴，这才说出来：“前天答应你的事情我昨天没跟你讲，你都不着急的吗？”
“啊？”
程阅反应了一秒，才明白了江听寒说的就是明明昨天该告诉她的真相结果到现在还没说这件事。
哪儿有不着急呢？可着急有什么用呢？
昨天在睡觉之前，程阅都没等到江听寒打的电话或者发的短信。
她俩莫名有了种默契，除了电话号码以外的Q/Q和微信这样的聊天工具都没加回来，好像在比谁先主动一样。
而昨天等了那么久，程阅也没等到所谓的真相，这让她内心的失落到了极致。她以为江听寒忘记了，所以今天考试的时候心情也不怎么好。
现在江听寒就坐在她对面，又将这件事提了起来。程阅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说：“还行。”
她总不能告诉江听寒自己还等到现在吧？那样的话，会把自己显得特别的在意这个答案。
程阅是拒绝的，她宁愿自己在江听寒眼里，是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听完就忘的模样。
暗恋让程阅尝尽了苦涩，所以才觉得，这样的话，是不是才会保持着足够的距离感，而不会再为得到了失望的结果而难过呢？
是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看见评论里有人希望虐小江的
夹子在此承诺：
我一定一碗水端平（握拳）
两个人都不会放过（握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9章
“还行”这两个字，有时候功力跟“呵呵”一样，听了会让人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程阅有时候也会有这种感觉，但她刚刚就说了这两个字，她不知道江听寒听了什么感受，不过她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不会应下来说“对，我就是很着急”这种话，不然她可能觉得自己要钻地缝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连内心的声音都做不到说出来的呢？
是从喜欢上江听寒开始，她就一直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说出来以后的后果光是预想一下就够让人难以呼吸了。
冷战的这么一年的时间，倒是让程阅冷静了不少，但在这方面却一点长进都没有，甚至比以前还更“变本加厉”，让她现在在江听寒面前的模样，全是假面全是伪装。
“还行……”江听寒低低重复了一遍程阅说的这个回答，她低低笑了声，“那我可以不说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