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高沐禹低下了头,智商差距是肯定的,没料到情商也这么低。
“有好好上课吗?”梵钊收起了书,放置桌面的一角,占座。
“有啊,我没缺过课——”高沐禹脑子不行,但还算是个听话学生,偶尔孟德宇怂恿他逃课DOTA,也是被他义正言辞拒绝了,至少表面如此。
“那就好,即便考不过,有全勤还是有希望弄及格的。”梵钊微笑:“去吃饭吧——”
“嗯。”高沐禹跟在梵钊后面。
天微微的阴,风,梵钊拨过沐禹额前的乱发,细细的看了一响,拉高了他的围巾,男孩儿的脸大半儿的隐匿在温暖里,面上的,心里的。“小心着凉。”梵钊低声,呵护,始终。
第29章
某些层面好像回到了原点,梵钊的笔记,梵钊,他在他身边,高沐禹说不出好,也说不出不好。梵钊很少跟他说话,即便是说,多半调侃,沐禹偶尔反抗,更倾向于顺从。自习室里的书被清光了,考试完结,高沐禹想留下梵钊的笔记:“可以给我么?”
梵钊笃眉:“害怕不过?”
“不是,就是想留下来,你给我的那些笔记我都留着——”沐禹的话断了,原本纯粹的话,添上纯粹的感情,必定一番忐忑。
梵钊却觉得很好,一些付出有了回应,微小,浅薄,实在:“留着吧。”
收到了班长的短信,考试全过,高沐禹松了口气,因为是本地的,不着急回家,索性留到了最后,总觉得把兄弟们撂这儿不地道,于是就一个一个的送去车站。于和整理完了行李:“送完我你就直接回家吧——”
“我知道的。”高沐禹拎起他的包:“于老大,你可真够啰嗦——”
“我也不想啰嗦,可你们仨是办事儿的人么——”于和也松弛了下来,建筑系的考试比别系难,还夹杂着小课题,他一画图,屋子其他三人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一熬夜手边儿少不了热饮宵夜什么的,都是“不办事儿”的人给备的,上大学就这三个哥们儿交得值:“你自个儿注意点儿,就你身体差,这一入冬都感冒几回了——”
“没事儿,我病得快也好得快,那小孟子才是不经抗的呢!上回发烧吊一星期水——”高沐禹笑道。孟德宇一住院,于和立马召集另两人开了个小会,立下值班表,今天谁守,明天谁守,大后天又是谁,秦琰臻这“话包子”看床的时候生怕扰了孟德宇愣是对着针药瓶憋了一晚上,第二天拉着高沐禹就是一顿恶补,等到孟德宇出院了,丫非得请喝酒不可,得,再来一酒后吐真情,哭得淅沥哗啦的,说自己长这么大,除了爸妈没谁对他向他们仨这么好的了,非得来个“桃园四结义”,结义就结义吧,个秦琰臻嘴上不把门的,叨叨歃血为盟,谁知道孟德宇认了真,非割自己小指头不可,要不是于和死命拦着,丫能把自己指头割下来。第二天,酒醒全了,四个人坐床上开“卧谈会”,侃起头天的挫事儿,差点儿把床板儿都笑翻了。以后啊,就“于秦高孟”的走着。
火车站,那都是人,恶俗的“春运”,高沐禹庆幸着自己没一脑袋热跑去外地受这土罪。于和把沐禹手上的包接了过来:“你回去吧,这等着也没用,不让买站台票,还得我一人进去——”
“我陪你等着吧。”高沐禹没走的意思,孟德宇和秦琰臻他都送到最后的,于和这儿也不能破例,要说于老大对他可劲儿好的,笔记借他,还帮他钩复习重点,虽然临了没怎么用上,主要是梵钊给的范围更好。“老大,你回趟家可真够累的——”沐禹感叹。于和的家,不仅得坐火车,还得坐汽车,末了,还得光腿儿走两小时。他家境不好,只买了个硬座。
“还行,到家就不累了。”于和的心都快飞家里去了:“长这么大,还没离家这么长时间呢,要下学期我得上奖学金,我姐就不用起早贪黑的打工了——”
“能得上吗?”高沐禹真心希望于和拿到奖学金。
“一等肯定是没希望,混个三等还是有可能的。”于和笑道:“我不是梵钊啊,我还真佩服那家伙,天生学建筑的料,有时候我们系的老师都得向他请教!说不定这次院里悬了好几年的特等能被他拿下——”
第30章
类似的话,高沐禹听得太多,麻木,梵钊像个神,比神高明,他是活的,膜拜接踵而至,置身其中总被波及。“老大,定了回来的车票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来接你——”沐禹说着,告别。
寒假,臧草草跟小尾巴似地跟在沐禹身后,连DOTA都玩上了,男孩儿烦,女孩儿就说:“我想你啊,要把你记在脑子里,记够够的,回大学想上一学期呢——”
“谁叫你考那么远!”高沐禹白了她一眼。
“今年我看到雪啦!好大的雪!沐禹,你真该看看!真的……”臧草草一点儿也不后悔自己跑了那么远的地方,因为一场雪,或者以后的雪。下雪的那天清晨,她几乎赤脚跑出门,对着手机那头的高沐禹乱吼,快乐得快飞了,忘记了照相。还好,那个城市每年都有雪,不着急。
“我不喜欢雪。”高沐禹窝在电脑前追《Fairy Tale》,喜欢那只长翅膀的蓝猫。
草草对他做了个鬼脸:“你只喜欢我——”
“大部分时候我也不喜欢你。”高沐禹认真,然后觉得自己过于认真了。可真的,他很难喜欢什么,好像没什么东西是必须喜欢的,于是,随波逐流,活得表面,悲哀也表面。
年是在臧家过的,高沐禹逃脱了曲欣然的三鲜馅饺子便是新年愿望成真了,零点,收到了梵钊的短信:“春节快乐。”春节,太短;快乐,太短;短信,太短;人生,太短。沐禹回复道:“春节快乐。”
开学那天,于和才到校,高沐禹孟德宇和秦琰臻三人一块儿去接的站。“我买不到票,才拖到了现在,其实你们不用来接我的——”
“是哥们儿不是!说什么话呢!”秦琰臻一把搂住了于和:“不待见这么见外的啊——”
“老大,你说这话我生气!”孟德宇扛着包,真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