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背对着两人任萧暮尘怎么叫都不再回头看她们。陶华上前一步对着萧暮尘两人说道“你们最好束手就擒,省的老夫费事。”
萧暮尘看了看身边的奈落薰,脸色凝重,沉声对陶华说道“前辈若是执意动手,那么晚辈只好奉陪,但是让我嫁给别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陶华瞪圆了两个眼睛,怒骂道“不知抬举,休怪老夫手下不留情。”
这么说着,陶华便已率先出拳攻来,萧暮尘两人心里一惊,没想到陶华会不顾身份抢先攻击,两人连忙松开手迎敌。陶华的身影挤进两人中间,忽而变拳为爪向萧暮尘抓去,这一抓自腕至指,伸得笔直,劲道凌厉,萧暮尘不敢小觑,脚下一闪,陶华一抓不中,次抓随至,这一招来势更加迅捷刚猛。奈落薰担心萧暮尘在陶华手下吃亏,抬手向陶华轻飘一掌向对方后辈打去,陶华侧身一闪,冷哼一声,抬腿回敬一脚。
饶是萧暮尘和奈落薰联手,竟也被陶华隐隐压制,三人打碎了厅内不少东西,陶无然既不想帮陶华,又不能对自己师傅出手,急的抓耳挠腮。六风卫听到屋内传来打斗声连忙进去,无奈厅内太小,想帮忙反而是添乱。
三人斗上了几十回合,双方都没了耐性,陶华手上劲道更显凌厉,好几次抓破了萧暮尘的衣服,奈落薰两人心底暗惊,她们都没想到陶华的武功如此之高。
正在两人苦苦想不出对策来时,陶华忽然手腕一转,手掌抓住了奈落薰的手臂,反手一点,将奈落薰擒下,萧暮尘见状脸色一变,连忙住手“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陶华嘿嘿一笑,掏出一个红色药丸逼奈落薰服下,随即他转头看向萧暮尘和六风卫“你们也看见了,老夫刚刚给她吃的是老夫特制的桃花丸”
桃花丸!?在场懂得医术的琉和璇听到这个名字花颜失色,陶华见状继续说道“看来你们听说过,既然听说过就应该知道这种药的厉害,你们只有三天时间,只要女娃娃和我徒弟结婚,我就给你们解药,想必三天内你们也研制不出解药。”
他说完,松手解了奈落薰的穴道,将她往前一推,萧暮尘连忙上前将奈落薰揽在怀里,此时,奈落薰的脸色有些发白,浑身提不起一丝内力,想到陶华身上的酒味就一阵恶心,还好现在有萧暮尘在身边,她转头看向陶华,寒声道“听闻前辈和家母是旧识,没想到前辈竟是这样对待旧友之后,真是让晚辈大开眼界。”
提到奈落薰的母亲,没想到陶华脸色一变,他有些局促的动了动嘴唇,随即又恶狠狠的说道“反正三日之内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女娃娃,你想好了,嫁还是不嫁”
萧暮尘抿了抿唇,神色严肃的看向奈落薰,奈落薰抓住她的手,威胁道“你若敢嫁,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垂下眼睑,萧暮尘不去看奈落薰,六风卫围了上来,璇为奈落薰搭脉诊断,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桃花丸,中毒后内力失效全身无力,三日内不服解药,全身出现浮肿,面目全毁。”
闻言,萧暮尘下意识的攥紧了奈落薰的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大厅内一片狼藉,奈落薰低声说道“他不会让我死”
萧暮尘抬头看向奈落薰,四目相对,萧暮尘默然闭上双眼,将奈落薰送到珣的怀中,转身走向陶华。
“萧暮尘!”奈落薰难得尖叫了一声,她死死的盯着萧暮尘的背影。萧暮尘的身影顿了顿,还是走到了陶华面前,面色冷清,语气平淡“我嫁。”
☆、婚前
“姑娘,你看这衣服多美啊,你要是穿上绝对好看。”
裁缝店的大妈轻轻的拂拭着为萧暮尘改好的嫁衣,口中还不住的赞叹着。
萧暮尘今日罕见的穿了一身女装,白衣胜雪,黑发垂腰,神色冷清,竟是像极了平日里的奈落薰,以前常听人说,心里满满装着一个人时,活得就会越来越像那人,此话当真不假。
“吴大妈”萧暮尘忽然开口,声音轻弱,倒是像极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她的目光仍落在窗外,视线却没有凝聚在一点“衣服放在那我会试的,你先出去吧。”
“唉”吴大妈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萧暮尘的房间,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寂静,萧暮尘像是一座尘封已久的雕塑,坐在窗边一动不动。
眼看就要入夏了,乡下的风景总是比城里多了几分韵味,花香十里,郁郁苍苍,萧府的小院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下人在走动,府内披红挂彩,大红灯笼上还不忘多贴两个喜字,真是好不热闹。
萧暮尘嗤笑一声,漆黑的瞳孔中再次恢复了几分光彩,她缓缓起身,转头看向铺在床上的那身大红嫁衣,心底闪过一道不明的情绪,萧暮尘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抬脚走到床边,伸手抚上床上的嫁衣,入手的是如少女肌肤般的丝滑。
“呵”萧暮尘意义不明的轻笑一声,收回手解了自己的衣服,不紧不慢的将床上的嫁衣穿好,随即将自己的长发盘起,戴上凤冠,穿戴好这一切,萧暮尘转身走到铜镜之前,只见镜中之人身着茜红蟒缎暗花緙金丝双层宽袖衫,边缘绣着鸳鸯戏莲之图,外罩一件品红双挑红绣云金璎珞霞帔,那霞帔上开屏的孔雀栩栩如生,她微微侧身看去,尾裙长摆摇曳及地,裙上彩绣成双凤凰,金丝勾勒,华贵之气,奢华尽显。
“哼”萧暮尘撇了撇嘴,大红的嫁衣衬得她脸色更显苍白,她微微抬头,头上紫金翟凤珠冠摇摇晃晃,细细作响,萧暮尘的身材修长偏瘦,这嫁衣是后来特地为她改的。据说这件嫁衣是当年萧暮尘之母下嫁萧展时,奈落薰的母亲特别赏赐的,虽然生下了奈落薰,但是奈落薰的父亲究竟是谁,当世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这嫁衣虽是奈落薰外婆留下的,奈落薰的母亲却是没能用上,便赏给了萧展。说来也是讽刺,萧展逼婚,拆散萧暮尘和奈落薰,却偏偏还要萧暮尘穿着这件衣服出嫁。
萧暮尘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又想到了奈落薰,神色顿时黯然下来,她甩过宽袖袍,转身坐到茶桌旁倒了杯茶,平日里最爱的茶水,此时也变得苦涩不堪。
“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萧暮尘抿着茶水,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进”
得了她的回应,门外的人推门进来,身高马大的英俊青年跨进房间,当他看到坐在桌旁身着嫁衣的萧暮尘时,一下子愣在原地,仿佛什么东西刺激了他的大脑,他震撼的看着萧暮尘,眼神带着几分惊艳,几分疑惑。
萧暮尘本以为又是盯着她试这个试那个的下人,现在听没了动静,她抬头望去,却见陶无然怔怔的看着自己,她只好拱手说道“陶大哥,明日我和你可就成婚了,按规定,婚前男方和女方是不能见面的。”
萧暮尘这个动作倒是唤醒了陶无然,他回过神连忙关上房门,上前一步说道“萧姑娘不要介意,在下其实是来道歉的。”
“哦?”萧暮尘学着奈落薰的样子,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也不说请陶无然坐下,只是随意的说道“我不记得陶大哥哪里得罪了我。”
陶无然也不傻,见到萧暮尘这个样子,也知道她不喜欢自己来这里,但是一想到自家师傅做的荒唐事,他也是一阵无奈,只好苦笑着说道“萧姑娘,在下在此给你求个不是,我也知道你不愿意嫁给我,毕竟我们才刚刚认识,我师父那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放荡,还请萧姑娘不要介意。”
“介意?”萧暮尘尾音一挑,冷笑道“我哪敢介意,那可是江湖赫赫有名的桃花浪子,我若是介意,让陶前辈知道了,莫不是也喂我一个桃花丸。”
尽管萧暮尘能感觉到陶华不会对奈落薰不利,可以一想到奈落薰吃了桃花丸可能会中毒致死,萧暮尘是一点风险也不敢冒,这辈子,只有一个死穴,戳中既死。
听了萧暮尘明嘲暗讽的话语,陶无然只能赔笑,稍稍收敛了火气,萧暮尘喝了口茶,说道“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陶无然默然,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我知道我们的婚事是我师父和你父亲逼得,不过事已至此,我们又不能反抗,我只能在此和你保证,婚后绝不会碰你,定会保你清白。”
“清白?”萧暮尘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随即戏谑的看着陶无然“我的清白早就给了薰,你就算想要,也是拿不到了。”
闻言,陶无然不由涨红了整张俊脸,他见过的女人本就不多,但是也知道女人应有的矜持,却没想到从萧暮尘口中听到了如此露骨的话语,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萧暮尘见他如此,也知道她就算和陶无然生再大的火,也解决不了问题。想到这里,她只好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萧暮尘收了脸上的所有表情,神色有些疲惫,三天没有收到奈落薰的消息,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样了,她挥了挥手,对陶无然说道“你走吧,我也不想为难你,事已至此,也不是你我所愿,你快离开吧,被人发现了也不好交代。”
“萧姑娘”陶无然叫了萧暮尘一声,萧暮尘已经起身背对着他,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开口,那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萧暮尘背影中透露出的绝望,尽管大红色的嫁衣让她看起来那么美。
“珍重”最后陶无然只能说出这两个字,随即,转身准备离开。
“陶大哥”萧暮尘忽然叫了陶无然一声,陶无然下意识的转过身看去,就见萧暮尘看着自己,笑靥如花,她漆黑的瞳孔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看着自己的时候,又仿佛在看着别人,陶无然恍惚了一下,便听萧暮尘轻声问道“我美吗?”
美吗?自然是美的,哪怕比不上奈落薰魅惑天下的容颜,萧暮尘的清秀却别有一番风味,这件红色的嫁衣穿在她身上更衬得脱俗,陶无然冲着萧暮尘笑道“美,很美,真的很美。”
萧暮尘的神色微凝,她垂下眼眸,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层阴影,右手抚上茶桌,虚空按着。陶无然自觉地笑了笑,转身离开萧暮尘的房间。
房间又恢复了寂静,仿佛院内的一切喧闹都与这里无关,萧暮尘就这么站在茶桌旁,静静伫立,直到夕阳西下,余晖投入窗户落到萧暮尘身上,她才恍然回神看向窗外,清澈的眼眸中凝聚着一层雾气,好半天倔强着不肯下来。
“唉”房间里响起一道弱弱的叹气声,萧暮尘眨了眨眼睛,两行清泪顺着清秀的脸庞流下,滴在嫁衣上,她轻笑一声,仿佛自嘲的说道“她才不会说我美。”
当真是,良辰美景虚设。
作者有话要说:
☆、婚礼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完结了 好惆怅
傍晚时分,萧展带了几个丫鬟前来布置新房,萧暮尘那时还穿着嫁衣,静静地坐在窗边发呆,桌上送来的饭菜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萧展叹了口气,挥手让人将东西收了下去。
这三天的时间,对萧暮尘来讲,与其说是等待,不如说是煎熬,见不到奈落薰,见不到六风卫,甚至是一点风声消息都没有,萧展和陶华将她囚禁在这间房间里,短短三天,本就削瘦的萧暮尘身形更显单薄,下巴仿佛被人用刀削尖,脸色异常的苍白。
见到这样的萧暮尘,萧展怎能不心疼,可是面对这件事他这个做父亲的当真是不能退让。看着下人将新房布置好,萧展再次看了萧暮尘一眼,深深的叹口气,转身离开房间。
夜色沉寂下去,又是喧闹的一天过去,庭院里渐渐安静下来,萧暮尘眨了眨眼睛,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冲着铜镜里的自己愣了一会儿,她抬手拿起桌上的金簪,大拇指的指肚轻轻摩挲着簪身,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想些什么。
第二天天还未大亮,庭院里便已经忙碌起来,喜娘带着侍女们推门进来时,便看见萧暮尘一身嫁衣坐在床边闭目养神,喜娘走到床边低声说道“姑娘,是时候梳妆打扮了。”
萧暮尘颔首,缓缓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情绪,喜娘心里紧张,瞥了一眼整洁的床褥,大概猜出新娘一夜未眠,还以为是新婚紧张,她安慰道“姑娘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萧暮尘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接过洗漱用具,不紧不慢的梳洗,可是把身后的侍女们急坏了,又不敢出声催促,好在萧暮尘把握时间刚好,不会耽误时辰,这才忙手忙脚的将萧暮尘打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