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榕出了门一路西行,路上有什么就买什么吃吃,路上看见什么好玩的也停下来看看,这样左拐右拐后进了家茶楼,茶楼分两层,姜榕要了个雅间,听楼下说书人说贺欺的事。
忽然人声躁动起来,听书的人一个个涌了出去,姜榕垂目饮茶,听楼下人喊道“万岁”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来人可能是瑞王,她走到窗口往下看,果然是从丽禾行宫回来的瑞王姜逸。瞩目望去,此人生的极为好看,偏生眼下添了道疤却也不影响他容貌。她在心里暗自比较了遍王渊国和姜逸到底哪个人对她威胁更大,想了想还是姜逸威胁大,这人声誉极高,又会装相,还是敌对阵营。
“咕咕咕——”一只帽带鸽飞了过来,说是帽带鸽也不过是个好听的称呼,这鸽子全身雪白唯有脖子上有条黑丝带似的一圈毛。鸽子乌黑的爪子上绑了个小竹筒,竹筒唯一特别的地方应该是颜色吧,是青色的,不是那种暗黄的,好像是刚刚做出来。姜榕取下竹筒,抽出里面泛黄的纸卷,纸上寥寥几句,姜榕扫了几眼,寻思着去找支笔,抬眼便与另双眼对上了,那正是姜逸的眼睛,与姜榕的眼睛颜色是不一样的,姜逸眼睛颜色是绿色的,头发也有一些卷曲,然而姜榕更偏向于中原人,眼睛是浅棕色的,头发也是笔直的。
“呼——”姜逸呼出一口气,驱马继续前行。
沉睡在姜逸脑海里的记忆在一点点地复苏。那个人就像画中的人随着画的展开,她也亭亭地站在自己面前。姜逸一出生就是世子了,而李离也在他出生以后一年的生日被抱到他父母面前说是要和他亲近亲近沾点福气,那时候李荣一身肃杀和血腥气,让李离一看见他就要哭个不行,李荣也是个狠心的,说是“这样终是要分离的,不如把她名字取离吧。”说完直直跪下求瑞王夫妇养个三年,说是三年果然是三年,这三年里李离学会了叫哥哥,这时她还没有以后的冷淡,甜甜糯糯地叫着哥哥能把人心都给叫暖了,更别说此时心智只有四岁的姜逸了。瑞王夫妇给姜逸办了个生辰宴,来人很多,走的人也很多,可等人走完来的只有李荣一个,他仍旧如同当年一样跪下了,背直挺挺,谢过两人拎起李离的包袱,怀里抱着她出了瑞王府了,出门时李离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出了门后姜逸也跟着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哭,李离也跟着哭,还拿自己的手去锤李荣,说着放我下来这些话。李荣什么也没说,只是在自己的腰带上掏出了一个犬牙,将犬牙套在李离脖子上后,蹲下来摸摸姜榕的脑门,道:“世子殿下,阿离如果以后有缘会再和你相见的。”
李荣说话永远都有数,果然过了两年姜逸又见了一面李离,粉嫩可爱,害羞了脸会红红的。不过三年后李离就被送去别的地方,姜逸这时候闲得慌也会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找李离,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心思。跟着跟着就变味了,看到贺欺和李离稍稍有些亲近他便会恼火,他跟照顾自己的贴身丫鬟说了这事,这丫鬟也是通情|事的,跟他讲明白了,跟他讲了几个哄姑娘的法子就说自己要去给他拿点心了,实际上是去跟他爹娘说了,他爹娘也细细考虑了通,也没觉得什么不行的。
这么一下子说,姜逸就放手去追了,明面上对贺欺和气,暗地里和贺欺说好了“你要是不和阿离玩了,我就好好待你,毕竟以后是一家人,是吧大舅子,你要是再亲近下去别怪我不客气。”贺欺人已经快及弱冠了哪里会对小丫头片子上心,他如今正忙着名满天下呢,这是天衡的规定,必须这样才能出师,不仅如此,在那些成名后的弟子身上都有份名单,就是那些没有出师的人,同时得到的还有一份任务就是把这些人给杀了。贺欺不想被人杀,所以他只能一个劲儿地往上爬。
姜逸就当是贺欺默认了,每日清晨提着一笼小蟹黄小笼或是一碗馄饨,中午就没上去了,再是下午带一些点心,听李离背《鬼谷子摘要》《论语》《诗经》,听着她弹琴,看着她煮茶酿酒,宁静悠长。
在姜逸生日前一天,他准备邀李离下山同他游玩,也打算在此刻表明自己的心意,在心里跟自己说了很多遍“就算她不懂我也可以等”后,到了天衡李离人却没有在,问问贺欺,他当然是说不知道。姜逸一个人木呆呆地坐在玉兰花树下的石凳上,花落子规声啼起,他下山时,薄红覆盖在天衡上,杳杳而浓烈。
等他再去找李离时,李离已经变了副模样,远远的疏离,好像不留神就会飘远。他去问了李荣,李荣也不说什么,只是隐晦地提了几句,提的意思大多都是近些日子不要上山了,他回去和瑞王夫妇一说,瑞王夫妇也赞同了。
姜逸就当是贺欺默认了,每日清晨提着一笼小蟹黄小笼或是一碗馄饨,中午就没上去了,再是下午带一些点心,听李离背《鬼谷子摘要》《论语》《诗经》,听着她弹琴,看着她煮茶酿酒,宁静悠长。
在姜逸生日前一天,他准备邀李离下山同他游玩,也打算在此刻表明自己的心意,在心里跟自己说了很多遍“就算她不懂我也可以等”后,到了天衡李离人却没有在,问问贺欺,他当然是说不知道。姜逸一个人木呆呆地坐在玉兰花树下的石凳上,花落子规声啼起,他下山时,薄红覆盖在天衡上,杳杳而浓烈。
等他再去找李离时,李离已经变了副模样,远远的疏离,好像不留神就会飘远。他去问了李荣,李荣也不说什么,只是隐晦地提了几句,提的意思大多都是近些日子不要上山了,他回去和瑞王夫妇一说,瑞王夫妇也赞同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离是万人迷咩,好吧我得加几个角色~\(≧▽≦)/~啦啦啦
☆、第 27 章
李离下山了,姜逸成了瑞王,一别五年,青山不见,绿水仍东,变的不过是两人之间的关系。
姜逸看着那只燕子飞去,一时无言,仿佛至若于无人之境,雪簌簌落下的声音也若惊雷,冬风附耳,姜逸惊神驱马前行。
姜榕下了茶楼,风吹白毛大雪,落在她的肩膀上,酒旗招摇,冬风吹面。
姜榕回到那个偏角处的宅子时,院子里已经三三两两地坐了几个人,他们或是一副儒商打扮,或是勾栏里风尘女子打扮,更有是屠夫打扮的人,他们都是这些年来李离埋下的眼线,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埋下的,不过用的时候很是顺手,就像现在。
“殿下,后宫开始骚乱了。”
“别吊人胃口。”
“东宫的主子死了,是个小才人动的手。”
“贼人还不知道?”
“他今日刚回朝,哪里晓得这个。”
“那,那小才人如何动的手?”冯燕举着张红丝帕惊呼道。
“她姓兰,是太后的外亲,”孙太医笑的别有深意,体谅到在场所有人的好奇心,他还是继续讲了下去,“太后当年有个十分喜爱的儿子,是越王。”
屠夫惊叹道:“连封号都是国名!”,此人姓屠,干的又是取红皮毛崽①行当的事,就直接被称作屠夫啦。
孙太医不由地皱了皱眉,叱骂道:“你个杀猪佬!听就听,插什么嘴,”他转头看着已经端坐在那儿准备给李离写信的姜榕问道“殿下还愿意听吗?”
“继续讲下去吧。”她润笔,翻腕,寻思着写什么才好。
“这越王早些年间被太子笑过,当然是暗地里,就是笑他像个小女孩,还得倚靠着母亲才能取得一块封地,就连七岁大的绮玉公主也知道被人欺负了要欺负回去还,而且绮玉公主可是很会争宠啊。”
听见绮玉这名字姜榕手抖了下,墨珠从笔尖滚落到宣纸上,晕染了一个“是”字,姜榕盯了会儿那个字,把宣纸揉了起来,泄愤似得将它丢下又把它踢到桌下。
“太后知道了这事儿,也没给怀帝脸色看,终归是个要脸面的人,现在这个太子也不过是个废子,当然是该除的就给除了喽。”
“中毒?”
“颠茄。”
姜榕了然地点点头,倒是没什么回话的意愿。
年初五,姜逸在祭坛上拜祖宗,插头香叩首,寒风拥白雪,落在他的斗篷上,他起身,那白雪就这样抖了开来,寒风肃杀,他眼神凌冽,“姜榕。”
“瑞王还记得我。”
祭坛在奉贤塔最上面层,而塔下有将士守着,姜榕是不能上来的。
“恩。”他回望着十二南柱,道:“上柱香。”
姜榕听言走到供桌前,取下三根红香,对烛引火,姜榕举香虔诚地鞠躬插|香,做完这一切她拢了拢斗篷,开口:“节哀顺变。”
姜逸皱眉没接下她的话茬,更没有开口的意思,气氛就此僵持住了,雪落南柱,顺着柱上的盘龙落了一身。
半晌,姜榕都快觉得自己的血都冻住的时候他才开口:“李离呢?”这一开口不仅让姜榕的血开始流动了,还逆流了。
“没来,真是扫了瑞王的兴。”
“没事我可以赶过去见她。”
姜榕一时怔然,没想到这人是这么的厚脸皮。
“你还有什么事吗?”姜逸撇了她一眼,“是祈天吉时了,外人还是快些离去吧。”
“好,那么后会有期。”
“恩。”
李离同她说过祈天是怎么个流程,虽然期间她听的一直很不耐烦,一直想要抱着李离撒娇,最后让她同意今天晚上秉烛夜游的事,但是李离很认真的讲着,她也没办法,她想李离就是想把她送上帝位然后一走了之,她不想让李离走,也不想背着李离做事,如今之计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听大越信仰的祖先是共工,仪式大致手捧银盘,掬水洒银盘。手握密银镯,穿水裹东珠。
上元已经来了,大越这日通常是扫除,掸尘,初六那天姜榕就忍不住写了封信问李离到底是做什么去了。回信一直没来,姜榕都有些疑心李离是不是去中原吃汤圆去了,又开始纠结要不要去学下。终于在上元快过去的时候,帽带鸽送来了一封信,寥寥几笔,看的姜榕是肝肠寸断,大意不过是李离要等开春的时候回来,想到春暖花开的时候,燕子都要飞过来的时候才能见到李离实在是肝肠寸断。
开春,李离来时命人去布了个几个消息说是天道不公,春如酷暑,乃是共工之怒。虽然东陵人大部分都是将信将疑的状态,但是刚开春时那种燥热随着心里状态的改变越来越明显了。东陵街上一时没了往日的繁华,尘烟袅袅,香火缭缭,请神的请神,拜菩萨的拜菩萨。李离神色疲倦,她还是熬过了睡意,去了姜榕住的那个院子。
姜榕初见她来时,喜悦之色浮于脸上,她有双慧眼,所以这喜悦之色没多久就沉没了,她瞧见了李离眼下的一圈,也自然联想到路程遥远,她这一路下来必定是睡着过来,然后被强行叫醒吹风,精神状态不好的缘故。
“给我按按。”李离声音有些喑哑,是夜风吹过受凉的缘故。她坐在榕树下,晨辉洒落在她身上,也同样洒落在宛若春日杜鹃的姜榕身上,姜榕身上永远带着那种朝气,那样的炫目,那样的温暖,可是姜榕总是小心翼翼地收着这份温度,只因为杜鹃来了,寒梅也落了。
姜榕的手上附着一层薄薄的茧,她握过剑,不是一次两次的事,而是常年地握着,她有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感受到了剑刚被制造出来的热度,炙热的让她想要放手,于此同时她的脑子里又会浮现出皇宫被火焚烧的情形,如今火种已经不在她身上跳动,所以她该放下一些事。姜榕垂下眼睫,伸手在李离瘦弱的两肩上施加着力量,尽可能地让她舒服一些。
李离小声地哼着,对于姜榕来说这就是一种褒奖,她无言地继续下去,保持着同样的力道,直到李离说停,她收手,坐到李离对面,手上小动作也开始了,握着李离的手,觉得手心偏冷,再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掌纹贴着掌纹,冷与热的碰触变成了温。“你去找了瑞王。”姜榕没感到惊讶,在姜榕心里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人报给李离她才觉得奇怪。“恩,去睡觉吧。”她突然来上这么一句,李离倒是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了,她也不在意只是牵着李离的手往她房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8 章
月辉撒满榻前,竹影晃动。姜榕的膝盖抵着李离的膝盖,隔着一层丝绢,稍稍有些燥热,李离蹙眉倒是没有赶姜榕下床,她伸手拉起薄毯盖住了两人的手,然后静静地凝视着对方,等待睡意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