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梓君喜欢周少庭,他一眼便能看出来。
显然,周少庭也知道,但就是不肯点破。
沈梓君迎着周少庭投来的警告眼神,默默退下,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祁白无奈摇头。
“少庭,恕我直言,你想杀楚霁,我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不会袖手旁观么……”周少庭喃喃着,“小白,你觉得你说了这话之后,我还能放你离开么?”
祁白漫不经心地挑眉:“无所谓,我有心理准备,我既然能来,就没打算回去。”
只是为了求证,只是为了求得心中安稳。
他知道,自己依然深陷在了一个难以逃离的怪圈,越想挣脱,恐怕就会被缠得越紧,既然如此,不如顺其自然。
然而……
“少庭,即使你把我困在这,烈焰要除掉楚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怎么知道?”
祁白轻笑:“他是无极的少主人,若真的那么无能,怎么能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我有信心。”
“哦?”
周少庭蓦地一把攥住他的手,紧紧贴在了自己心口上,眸光炽烈,仿佛要将祁白燃烧殆尽。
“小白,每个人都有弱点,楚霁也绝不会例外。”
已是初秋,空气中隐隐透出森凉的气息。
楚霁果真没再校园内见到过祁白。
肖然和林时伊大抵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两人都清楚楚霁并没有真心怨恨祁白,故而都想着去打探一下祁白的近况。谁知到了艺术系一询问,却得到了令人震惊的消息:祁白已经整一个星期没来上课了,连同宿舍的人都没有见过他。
怎么回事?
正在两个人私下商量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知楚霁的时候,失踪好几天的尹宸星却回来了。
“宸星,这两天你跑哪去了?”林时伊顿时扑了上来,“感情受挫也没你这么玩失踪的啊!”
尹宸星叹着气推开他:“我出海散了两天心,昨天刚回来,在宾馆凑合了一宿。”
“出海?打鱼去了么?”
“林时伊你能不能别这么脱线?”尹宸星瞪他一眼,转向肖然,“阿霁呢,我有急事和他说。”
“嗯……在楼上呢。”
林时伊看着尹宸星匆匆上楼的身影,终是忍不住问道:“宸星,什么事啊?看把你严肃的。”
尹宸星脚步顿了一顿,随即头也不回冷冷回道:“祁白出事了。” ……
……楚霁脸色铁青地看着那张有明显裂痕的薄纸,上面的字迹狂放不羁,只有短短一句话。
想见祁白,明日夜里十一点,东区工厂。
落款是,烈焰。
尹宸星站在旁边,无声地递过一枚钢制纽扣,上面还残存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 很明显,是从祁白常穿的那件衬衫上取下来的。
“这封信是我今早从宾馆外窗框上取下来的,用一把飞刀固定着,钉得很深,应该和上次伤你的是一个人。”
“他们居然连你的行踪都知道? ”
“我也在奇怪,毕竟这一路我都没有发现有人跟随,除非……”
“除非那个人的实力和你我不相上下。”
“没错。”尹宸星点头,“看来他们是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呢。”
楚霁冷冷道:“就目前看来,他们的目标只是我。”
对方既然能考虑到用祁白来逼他前往,想来已有充足准备。
“阿霁,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楚霁笑了一下,“人家都下战书了,难道我还能不去吗?”
“可是他们必有y-in谋。”
“这个我自然晓得。”楚霁沉吟片刻,缓缓攥紧了手中那枚纽扣,“但是,我不能拿祁白的安危作赌。”
即使他说他骗了我,即使他也许并不喜欢我,我到底不能坐视不理。
“你的伤怎么办?”尹宸星皱眉,“一次一次地撕裂感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那你让我怎么办?”楚霁平静地抬眸看他,“宸星,若换作于洛被劫持,你会怎么办?”
尹宸星愣了很久,终于泄气般低下头:“我拼了命也要救他出来。”
“所以,你不必再劝我了。”
“好,你可以去,但有一个条件,必须要带上我们三个。”
“……没错!”房间大门突然被生生撞开,接着林时伊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后面还跟着肖然,“阿霁,你把不把我们当兄弟啊?要去大家一起去!”
肖然沉声道:“我到时候会安排好人手在东区埋伏好,以防万一,然后我们三个跟着你进工厂。”
林时伊连连点头:“就这么办,阿霁,你无权反对,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
“放心吧阿霁。”尹宸星把手搭在楚霁肩膀上,“我们一定帮你把祁白抢回来。”
因为我们是好兄弟,曾经说过的,要生生死死,风雨同路。
楚霁觉得自己心中有一团火就要温暖地燃烧起来了,他用力攥住尹宸星的手。
“有你们在,我没有失败的理由。”
祁白躺在床上,枕着手臂望向天花板,这个姿势他已经保持了一下午。
周少庭把他反锁在了这里。
本来这区区一扇房门是奈何不了他的,但他知道,若是闯出去,周少庭还会有千百种方法困住自己,何况外面还有一个难缠的沈梓君。
退一万步讲,出去又怎样呢?
他如今能做的,就只能是旁观着楚霁和周少庭相斗,却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异常无奈。
门突然被打开,沈梓君端着一托盘吃食走了进来。
“祁先生,该吃晚饭了。”
祁白看她一眼:“你们少主呢?我要见他。”
“抱歉,少主有事,吩咐我先在这照看着,他晚上应该就会回来了。”
“他去做什么了?”
沈梓君冷冷一笑:“祁先生明晚就会知道了。”
这句话迎头给祁白敲了一记警钟,他谨慎地坐起身:“什么叫明晚就知道了?明晚去做什么?”
“少主没有提前给你打过预防针吗?”沈梓君正视着他的眼睛,美丽的脸上尽是学武之人与生俱来的高傲,“不然你以为自己在这里的作用是什么,普通意义上的客人吗?”
祁白蹙眉:“我可以听听具体解释吗?”
“你想听什么?”沈梓君把托盘放在桌上,也不坐下,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如自己想一想,你对少主有什么用处,嗯?”
“我对他没什么用处。”祁白不想和她绕弯子,他听得出对方于自己的深深敌意,被爱冲昏头脑的且自以为是的女人,大抵如此,“梓君小姐,想知道少庭为什么不喜欢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