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赤练粉三日无解,我们得防止万一。”
“你早就做好准备了不是么,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你懂我。”
连思秀眉微扬,笑容更显娇美:“没有人比我更懂你了,不过少庭,我听尘尘说祁白也在你这里,最好还是别让他见到我了。”
“我正有此意,这几*你先在客房歇息着,免得被小白撞见。”周少庭说到这里,禁不住低声叹息,“我怕他接受不了。”
“他若知道无极的连思医生竟是烈焰的人,定然接受不了。”连思如是道,“更何况,我还对楚霁下了杀手。”
如果祁白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难保不会出现过激举动,他和楚霁的感情,她再清楚不过。且这样也难免会给周少庭带来麻烦,节外生枝毕竟不好。
“所以,能瞒多久是多久吧。”谁能想到,叱咤风云的周少庭也会有无可奈何的时候,“没办法,楚霁必须死,我毫无选择余地。”
只能如此。
屋内良久沉寂无声。
周少庭并未发觉,此刻就在大门之外,祁白隐在转角y-in影处,将所有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并非刻意近前,只是路过,只是巧合。
这样的消息却到来得令人措手不及。
――“他这次是绝对活不了了。”
――“更何况,我还对楚霁下了杀手。”
――“没办法,楚霁必须死。”
必须死。
所以呢,阿霁,我们到底还是躲不过去,对么?我以为自己抽身而退就能不再连累你,可是这也依然无法阻止你陷入危难。
告诉我,我还能做些什么。
别这么对我,我求你……
从上午便持续不断的胃疼仿佛在瞬间就开始加剧,直至牵扯着每根神经都在叫嚣,撕裂般地痛着。他捂着胃部,颤抖着弯下腰去,冷汗顺着额头缓缓淌下,逐渐在地面晕开水渍。
绝妙的讽刺,原来他用尽全力,也没能逃脱这个注定的局。
或许,生于黑夜,归于黑夜,最终还是要被命运遗忘抛弃。
却还要奢望什么呢?
五脏俱焚,他茫然地仰头,曾经清澈含笑的眸光中,映出了血的痕迹。
周少庭走进房间的时候,祁白正躺在床上,略显单薄的身体蜷在被子里,只有毛茸茸的脑袋还露在外面,直看得人心生怜惜。
“小白?”他轻声唤着,“睡了么?”
祁白懒懒地翻过身来,目光朦胧地看他一眼:“没有,你说今晚要来陪我,我等着呢。”
“真听话。”极少见到他如此乖巧,周少庭心情大好,含笑道,“我说过要陪你睡,定然是不会食言的。”说着脱下外套,挨着他躺下来,左手很自然地环上了他的腰。
祁白没有躲开,只是将目光淡淡掠向周少庭身后的床头桌:“少庭,你刚才去见老朋友了?”
“呵呵,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是女孩子吧,嗯?”
周少庭瞬间失笑:“你怎么知道的?”
“我又不傻,这满身的香水味,你也不知道换件衣服。”祁白嗔怪地白他一眼,“美女入怀,感觉不错是吧?”
“……小白,你在吃醋么?”周少庭万没想到祁白竟会为了这个问题而和自己闹别扭,他怔了很久,低下头去眼神明亮地注视着对方,“我不是在做梦吧?”
祁白尴尬地轻咳一声:“傻不傻啊你,我还没问完呢别岔话题,那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周少庭疑惑地沿着他所指方向转过头去,见桌上摆着自己刚刚放在那里的营养水,笑着回答道:“这是给我那个朋友准备的,她常年研究药物,难免伤身,这是用来促进恢复调理身体的 —— 我和她就是纯粹的友谊,你可别瞎想。”
“骗都被你骗到手了,我还能怎么瞎想?”祁白鼓着腮帮卖萌,顺便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胸前的结实肌肉,“拿过来,给我尝尝。”
“呃,小白,那不好喝的。”
祁白不搭理他,径直越过床铺把瓶子取了过来:“有益无损的药嘛,反正我这两天也胃疼,不能让那个女人把好东西全占了。”语毕把玻璃瓶固定在床边架子上,单手拧开瓶盖就喝了一大口。
周少庭眯着眼睛坐在旁边看他胡闹,俊秀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直有种要把他扑倒在床上好好疼爱一番的冲动,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还是不要过于心急吧,来日方长,至少现在已经有进展了不是么?等他彻底忘记了楚霁的那一天,才是真正得到了人,也得到了心。
没关系,在他身上,自己可以付出无穷无尽的耐心。
“小白,味道如何?”
祁白发呆良久,突然抬头瞪他一眼,紧接着欺身上前,恶狠狠堵住了他的唇,将自己口中的药水尽数喂给了他。周少庭大脑空白了一瞬,随即便从善如流地闭上眼睛,欣然接受。
这个亲吻算不得温柔,却漫长无比,直至两人口腔内都充满了营养水苦涩的味道。
“难喝死了,再不要上你当。”祁白轻哼着放开周少庭,费力把瓶盖拧好,随手扔到他怀里,“该睡觉了,不许打扰我,也不许趁机占便宜。”
周少庭揉了揉他的头发随口笑道:“放心吧,横竖今晚的便宜已经占够了。”
“……去死。”
周少庭本来还想调侃两句,不料房门突然被急促地敲了数下,他微微皱眉,却还是起身沉声道:“进来。”
一名烈焰成员恭恭敬敬走进来,伏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波澜不惊地低头,眸中却有凌厉光芒一闪即逝。
“知道了,下去吧。”他复又走到床前,动作轻柔地抱了抱祁白,像对待小孩一样轻声哄道,“突然有点事情要处理,今晚可能不能陪你一起睡了,明天补给你好不好?”
“嗯,你去吧。”
“真乖。”……
房门被不轻不重地关紧,而后脚步声逐渐远去。
祁白安静地侧身躺在床上,半晌,缓缓睁开眼睛,眸底冷寂,漠然幽沉到看不见尽头。他将睡衣宽大的袖子举到面前,从里面抖落出来用塑料袋裹着的半包药粉。
周少庭生x_ing多疑,所以身上常常会携带着各式特制□□,以备不时之需 —— 譬如上次,他顿起杀心当场毒死了一个前来谈判的帮派首领,事后又雷厉风行地接管了那个首领名义下的所有产业。
这个习惯,祁白再清楚不过,而寻到机会拿到其中一包,对他而言也不是太难办到的事情,何况周少庭也断然不至发觉。
那本来是给将来的自己准备的,却不曾想,提前派上了用场。
连思,既是周少庭交给你的药水,你定是不会怀疑的,对吧?不仅不会怀疑,还会带着感激的心情一口一口将其喝尽 ,对吧?
怪只怪你要杀那个我今生今世都不忍伤害的男人,怪只怪你成为了把我逼至绝路的最后一步棋,下地狱么,我不介意。
自作孽,不可活,从来怨不得任何人。
林时伊和肖然已经被逼到了烈焰总部顶层的尽头。
早就猜到对方会有埋伏了不是么?连思回归,必定告知一切,于是他们来取解药的行为,理所当然地会被列入对方的准备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