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晃了晃神,她看着眼前这些人,她这是的得救了?念头一转,又觉得不对,撇开刘师兄的手,转脸拉过景阳指着卫长风问道:“他,刚才叫你什么?”
景阳见了空这副呆呆的模样,心下有些紧张,咬着嘴唇直直的看着了空的脸,要说吗?如果说了,他们是不是就没有以后了?可若不说,那兴许连现在都没有了。
正在景阳纠结万分的时候,了空又问了一句:“你,你是公主?”
景阳抿着薄唇,她没有逃避这人的目光,直面迎上点头道:“是。”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以了空的思维她还来不及消化,原来她是公主,有些失魂的看着眼前这张让自己为之倾倒的脸,联想起早先时候她说的话,忽然间全都茅塞顿开,难怪他爹有很多老婆,难怪有了命案不去报官,难怪深山之中都有人追杀,难怪要女扮男装!
了空的心口发着堵,等等,又想起了什么事,她是逃出宫的,逃?她是为逃婚!
此刻的了空用着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向景阳,这眼神让景阳很慌乱,下意识的她感觉是不是要是去什么了?
“了空,你听我说。”景阳扶上了空的胳膊。
“别,你别说,我什么都不想听。”了空抽出自己的胳膊,面色发白,有气无力的转头对着刘师兄说道:“我想回寺里。”
景阳死死盯着了空的后背,若不是现在显露了身份,她恨不得立即就上前狠掐她一番,这一副窝囊的样子是要给谁看!
“公主!”秋宝等这一刻已经好久了,现如今又见到完整无损的景阳,她都要开心的晕过去了。
景阳与秋宝抱作一团。
“公主,奴婢以为您,您!”秋宝哭的眼睛肿的跟大桃子一样。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不要再哭,你再哭我也得哭了。”景阳的眼圈也泛着红,里面闪烁着泪光。
秋宝抹着脸上得眼泪,笑着点头道:“秋宝,秋宝就是看见公主太高兴了。”
了空跟在景阳身后也上了岸,了尘一把拥住她,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了空!你可吓死师兄了!你要是没了可咋办,千万不要剩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的。”
了空听了这话,饶是再坚强也憋不住了,抬手也将了尘紧紧抱住,哭的是一塌糊涂。
“卫大人,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今晚就在小寺先将就一下,至于两位女眷,就让了尘带他们去偏院的厢房吧,老衲已经叫寺院的僧人收拾好了。”无明看了看这劫后余生的两人。
“这样也好,就按大师说的做吧,长风在此谢过了。”
无明笑道:“卫大人客气了。”
了空跟随了尘走出门口的时候,刻意抬眼看了一下景阳,她现在正被秋宝牵着,不过眼神却也是在自己身上打转。
四只眼睛对了个正着,了空赶紧把头低下,不敢再抬头。
景阳大概是被她这副模样气着了,抽着凉气对着秋宝说道:“咱们走!”
本该先出门的人却落了后,景阳狠狠地瞪了一眼了空,就连旁边的了尘也被波及到了,打了个哆嗦,看着走远的人,转头问着了空:“你惹着她了?”
了空语塞,这要自己怎么说?再说这也不是她的错啊,是景阳不坦诚在先的,自己责怪她也是应该的。
了尘看着了空一脸的委屈相,想了想,师弟这么老实的性子怎么可能欺负她,要欺负也是她欺负了空,叹了口气,拍了拍了空的肩膀说道:“我知道这一路你定是受了许多委屈,不过现在你就算满肚子的苦水也不能倒。”了尘停了一下,悄声的贴上了空的耳边,捂着嘴说道:“你应该知道了吧,跟你一起回来的这位主儿,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她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纤柔公主!我就说嘛,之前就看她们主仆二人不对劲儿,一路上跟个大姑娘似的,没想到这还真是被我猜着了!”
了尘见了空还是不说话,想必还是心里不舒服,就又说道“所以啊,即使你现在有天大的委屈,也没地方告状了,你就当好男不跟女斗,算了吧。”
听着了尘说了半天,除了她是公主这几个字之外,其余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总是她现在是心烦意乱,越理越乱,越说越乱!
“公主,这几天您受苦了,等回了宫,咱们一定得好好养养!”秋宝服侍着景阳更衣,顺手还把脏衣服包了起来,说是要扔到树林里。
“秋宝,你说我要是在多带个人回宫,父皇会同意吗?”景阳目视前方,眼神茫然。
秋宝顿了顿手上的动作,但也没有想太多“带谁?”
“了空。”
这两个字可把秋宝吓坏了,赶忙停下手里的活,走到门口,又把门打开,确定没人偷听,又把门掩好,才会回到景阳身旁。
“公主,您带她做什么?”
景阳展了展袖子,转头看着秋宝,笑道:“你觉得还能做什么?”
秋宝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小心翼翼的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驸马。
景阳抿嘴不语,秋宝跟随她多年,自然是明白公主的这个动作等同于默认。
“公主,您不是答应秋宝了吗,咱们回宫,不想别的事。”
“可现在不是还没有回宫吗?”
秋宝霎时间又想到了什么,了空上崖的时候身上是没有外衫的!莫不是?脸上瞬间没了血色,秋宝已经不敢在往下想了。
惨白着个脸看着景阳,嘴唇也在打着颤,捏紧拳头就要往门外冲去。
“你干什么去!回来!”景阳虽然不知道秋宝猜中了多少,但也应该是□□不离十了,不然绝不会就这么贸然的冲出门去。
秋宝红着双眼睛“我去找那个混蛋!”
景阳拉过她的冰凉的手,放在掌心摩挲着“你去找了她,然后呢?你要跟她说什么?”
“我,我。。。”秋宝咬着泛白的嘴唇,是啊,说什么呢?怎么说都会污了公主的名节。
“那就这么算了?!”要真这么算了,可就太便宜那个家伙了!
景阳拉着景阳重新走回了床边,坐下,抚了抚她的脸“你莫要多想,她,她没有欺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景阳不敢看秋宝的眼睛,生怕她瞧出点什么来。
“那。。。”为什么要招做驸马呢?秋宝不解的看向景阳。
景阳转过头,对上秋宝的眸子,又说道:“即使她没有欺负我,我也已经是离不了她了,这其中的曲折,没办法说明,但她做我的驸马是一定的!”
秋宝瘫坐在床上“可她是和尚啊?这,这,皇上怎么可能会同意?”
那人也说过同样的话,景阳摇了摇头,将一缕秀发顺至耳后“和尚又能怎样,出家还俗,这是什么大事?”
秋宝看着景阳这个样子,莫说是劝,就算是千军万马也拉不回来了!叹了口气道:“秋宝都听公主的,公主要秋宝怎么做,秋宝就怎么做,只是这事千万不能叫第三个人知道,否则要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那可就要出大事了。”边说边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景阳当然也知道这是杀头的大事,父皇是不可能让自己跟一个和尚在一起的,不过自己也不可能让了空去送死,这是一场必须要赢的战斗,为了空,更是为自己!
☆、第25章 她就喜欢臭和尚
“师傅,您找我?”了空收拾完之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进来吧。”无明盘腿坐在蒲团上,双目紧闭作着禅。
了空也盘腿坐下了,虽然不是头一回跟师傅面对面的坐着,按理说早就该习惯了,可今天的了空显得很是不安。
“陪为师下盘棋吧,你执黑先落子。”
“是,师傅。”
了空对于围棋并不是很在行,平日里也就是能跟师兄弟们随兴几把,可这要来真的哪里是无明的对手,刚走了没几步,就被团团困住。
“师傅,弟子输了。”了空将手里的黑子放回棋盒中。
无明捋了捋胡子“平时你都还要再走上个十步才会认输,今日怎的不计较了?”
“弟子愚钝,不得师傅要领。”
“你有心事。”无明拾起之前了空落下的一颗黑子,重新换了个地方落下,看着了空道:“以往你总是要将子落在这里,今日却晃了心神落错了位置,正所谓是一子错步步皆错。”
了空猛地抬头看向无明,一子错步步皆错,师傅是在提醒着自己什么吗?可人生并不是棋盘,怎么能用这些固定的网格来控制。
无明用一种慈爱的口气遥想着当年:“那年你刚到寺里的时候才这么大一点,师兄弟们也很疼你,一有什么好吃的都往你那塞。”无明伸出手指比划着“一转眼就这么大了,为师也老了。”
了空低着个头,眼里噙着泪,往日的那些情景一一浮现“师傅就是了空的生身父母,当年如果不是师傅,就不会有今日的了空。”
无明听她这样说并没有接下去,而是站起身,走到佛龛旁行起了佛礼“阿弥陀佛。”
转身又看向了空,摇了摇头:“可毁你的也是为师,惭愧啊!”
“师傅,您千万不要这样说,了空知道您无论做什么一定有苦衷,一定也都是为了了空好,您对了空的恩情,了空都一一记着,不敢忘记。”
无明从心底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你回房去吧,好好休息,这几日也是辛苦你了。”
了空跨出门槛的时候,想到了她十一岁那年,自己去无明房间找他的时候。
“师傅,我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为什么我跟师兄他们长得不太一样?”
她早就知道自己跟师兄弟们不太一样,那时候师傅总是叮嘱她不能去河里洗澡,不能光着膀子,不能干太多的重活,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可直到自己无意间看见了师兄们光着身子在河里洗澡的样子,才意识到这事情不像师傅说的那样。
无明透过了空清澈的眼睛想起了故人的嘱托,定定的看着她道:“你是跟他们不一样,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在佛祖的眼里众生皆平等,众生皆无相。”
了空低着个头“弟子愚钝。”
“对你来说是性命重要,还是色相重要?”
“自然是性命重要。”
无明点了点头,也是赞成她的观点,没过多久,便拿来了一碗汤药叫了空服下。
“从今日起,你跟师兄弟们是一样的,无论何时都要谨记,你生在龙山寺,长在龙山寺,将来更是殁于龙山寺。”
了空被那碗汤苦到心里,眼圈竟都有些潮湿,虽然她听不太明白师傅的话,但还是点着头,既然为了活命,那剩余的顾虑就也都不能算是顾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