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襄王接连赶到崇文殿,而睿王手握兵权,负责洛阳城的兵马。
侯桑榆听闻宫中的突变不顾父母的劝阻,执意赶到了皇宫,这样的关头,她该是又惊又怕,所以自己必须陪在她的身边。
见到了后桑榆,商洛的心神才稍稍安些,牵住她的手,惴惴不安的看着她。
侯桑榆稍稍用力回握了商洛的手,冲她温柔轻笑,示意她安心。
母后和皇后娘娘在里间,两人便在外面等候,商洛从地上捡起了一张折子,疑惑的展开,她刚刚好像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啪,”的一声,手中的折子掉在地上,商洛呆若木鸡的目视着前方。
侯桑榆捡起折子,仔细的看了起来,原来先帝当年是要将这皇位传于商洛的,若者遗诏是真,那便是太后假传遗诏了。
商洛终是回过神来,拉着侯桑榆快步逃开,跑了几步又放开侯桑榆的手,回去捡起了折子,自言自语的说道,“把这个烧了便没人知道了。”
崇文殿内,侯未央跪在谢灵蕴的跟前,神色释然的看着一脸怒容的太后。
“他始终是哀家的孩子,你不该下此毒手啊,”谢灵蕴痛心的说道,她一直疼爱未央,可今日之事,她是决计不能饶过她了。
“臣妾,任凭太后处置,”侯未央低眉说道。
“等商洛继位后,你便随商临去吧,”谢灵蕴摇了摇头,断不能留她了。
侯未央被宫人押了下去,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她这一生终是解脱了。
回了襄王府的商洛,急忙找了一个炉子将遗诏一把火烧了,跌落在椅子上,凄然的看着眼前的火苗。
侯桑榆上前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安抚着她,这宫里藏了太多秘密,也许商洛登基并不是什么坏事,有睿王辅佐,天下定会太平,可商洛这般不情愿,于自己而言还是于心不忍。
“王爷、王妃,睿王来了,”夏竹轻声说道,而且还来了许多身披盔甲的禁军。
商洛茫然站起来,回头看着侯桑榆,眼眸里满是不解。
“先帝的遗诏呢?”司马至简沉声问道。
“被我烧了,”商洛答道。
司马至简无奈一笑,“商洛跟我回宫吧,再过几日你便是晋国的君主了。”
商洛凄然一笑,她从不稀罕这些,她知道侯桑榆同她一样也不喜欢这洛阳城,所以她一心想的便是与她携手天涯,而不是困在这皇宫,再说她这种人如何做的了皇帝!
“商洛,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天下的百姓都系在你身上,你若执意不肯登基,我也不能勉强你,只是到时天下大乱,诸王争霸,受苦的还是百姓,”司马至简亦不是恐吓她,天下觊觎这皇位的可不在少数。
“皇兄到底是怎么死的,”商洛蹙眉问道,皇兄的身子一向好得很,突然暴毙,愚钝如她,都觉得事有蹊跷。
“未央下的毒,而今未央也被关了起来,太后的意思是等你登基之后便将其问罪,”司马至简惋惜的说道,相比司马商临,她更在意侯未央的生死。
皇后杀了皇兄,商洛掩面苦笑,明明都是至亲之人,为何要互相残杀,是不是这皇宫会迷惑人的心性,让人魔怔。
商洛转身朝侯桑榆微微一笑,“很晚了,我让夏竹松你回府,我,随皇叔回宫。”眼下只有自己可以救皇后嫂嫂了,再不愿见到自己亲人自相残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做一个糊涂皇帝
商洛终是登上了皇位,玄黑的衮服,厚重的冠冕,压得她透不过气,茫然的看着行礼的大臣,说不出一个字。登基大典之后,母后便去了郊外的佛堂,只叮嘱她侯未央非杀不可,而现在韶元也来同她辞行了。
“七哥,我走了,”韶元牵着马,朝商洛笑笑。
“嗯,路上当心,”商洛拍拍她的肩膀,心里万分不舍,韶元一走,她就真正成了孤家寡人了。
韶元点点头,转身策马而去,她要去寻一个人,但愿为时不晚。
商洛在宫门口站了许久,缓缓回神,朝皇宫走去,眼角有些微红,她是最爱热闹的人,偏偏呆在世上最为冰冷的地方。
一连几日,商洛的脸上都未见笑颜,朝中的事她不懂,干脆就全部推给皇叔了,她这个皇帝不过是个名号而已。
时节已是立春,夜里的洛阳城还是冷得紧,商洛遣散了其他宫人同夏竹一起前去了内侍局,她还有一个很大难题没有解决。
商洛看着牢房中的人,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了,只是勉强笑笑。
“陛下,”侯未央行礼道,她终是一步一步将这个孩子推上了皇位,而商洛眉眼间的忧愁是她从未见过的,她为了一己之私,将其推入了深渊。
商洛让夏竹将牢门打开,抿了抿唇,“你换身衣裳,夏竹会送你出宫。”
虽是自己意料之中,侯未央还是有些不解的看着商洛,“你不恨我吗?”
商洛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道,“即便杀了你,皇兄也不会死而复生,我不愿再见到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离自己而去了,玉姐姐死了,你该是比谁都难受,出宫去吧,过去了便过去了。”
侯未央微微叹息一声,“商洛,你与桑榆的事若是遇她父亲阻拦,你便去求睿王,她会有办法的。”
商洛点点头,示意夏竹将她带出去,好了,什么事都解决了,可以回宫好好睡一觉了。
因为要上早朝,商洛每日起得很早,拖着疲倦的身子,一路上直打哈欠,看着低下黑压压的朝臣,眼烦的很。
“咦,皇叔呢?”商洛问道。
“回禀陛下,睿王得了伤寒这两日告假了,”夏竹轻声说道,昨晚不是同主子讲了吗,咋又忘了。
“哦,皇叔不在那便散朝吧,”回去还可以睡个回笼觉,太困了,商洛揉揉眼睛,赶紧起了身。
“陛下,陛下,”丞相齐劼无奈的说道。
一听齐劼说话,商洛跑得更快了,这个老头太烦了,你若让他开了口,他可以同你讲一个时辰,咦,太恐怖了。
商洛这一觉睡到了午膳,起床吃了些东西,齐劼这个老头子又来了,扶额轻叹,就不该听皇叔的把这个烦人的老头请回来。
“陛下,”齐劼行礼道。
商洛撇了一眼他,无奈的说道,“丞相有什么事吗?”
“陛下登基已久,应当早下诏书,封襄王妃为皇后,入主后宫,”齐劼说道。
襄王妃都不在襄王府了,我去哪里给力整个皇后来,再说了我要立皇后也是立侯桑榆啊。商洛罢了罢手,“此事等皇叔回来再说吧。”
陛下是打定主意拖一天是一天,齐劼跪了下来,“请陛下今日便迎襄王妃回宫。”
商洛头疼了,这老头今天是铁定主意要跟自己耗下去吗,只好出言威胁道,“我都说了,以后再说,你在烦我,我就把你扔进天牢。”
“请陛下今日立皇后,”齐劼不依不饶的说道。
“好,看我今日不打死你,”商洛怒了,她的脾气可是一向好得很,这回真是被逼急了,我娶不娶关你什么事啊。
宫人将齐劼拖了下去,正准备开打的功夫,忽而夏竹急匆匆赶来,说是侯桑榆来了。
喜的商洛径直扔下手中的所有事,朝宫门跑去,大老远的就激动的喊道,“侯桑榆。”
侯桑榆被商洛抱个满怀,面色有些微红,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可看到商洛一脸惊喜的摸样,却又不忍心责怪她的失礼。
“侯桑榆,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商洛委屈的说道,眼圈都红了。
“我这不是过来了吗,”这般怨念丛生,侯桑榆看着也是好笑,自上回宫里生变之后,父亲就不肯让她出府了,父亲多半猜测出了自己对商洛的心思,才会出手阻拦。
“听夏竹说你要滥用私刑?”侯桑榆轻笑说道。
商洛翻了个白眼,夏竹果然是个叛徒,“你不知道这个齐劼有多可恶,只要见到我,就一直在碎碎念,我都要被她烦死了。”
“那你就要动手?”侯桑榆淡觑了她一眼。
商洛被看的心虚了,撇嘴说道,“我不过是吓吓他,谁让他一直逼我立后。”
“丞相说得没错啊,你确实该立后,最好还多纳几个后妃,好为皇家开枝散叶,”侯桑榆微微发酸的说道。
“侯桑榆,”商洛一脸愤怒的说道,“连你也取笑我。”
这厮怎么连吃醋和取笑都分不清呢,侯桑榆无奈的摇摇头,“你若敢立后纳妾,我便杀了你。”
商洛这才破涕为笑,果然还是喜欢侯桑榆虐她。
宫人见商洛走了,也不敢贸然动手,只得在押着齐劼在原地等候。
侯桑榆给商洛递了个眼色,商洛这才说道,“还不将丞相放了。”
“是。”
“好了,我今天不罚你,你该干嘛干嘛去,”商洛巴不得他快点走,侯桑榆来了,她只想跟她腻在一起。
“是,”齐劼意味深长的看了后桑榆一眼。
等夏竹关上了房门,商洛便急不可耐的抱住了侯桑榆,“侯桑榆,我好想你。”
“我也是,”侯桑榆依偎在她怀中,轻笑说道。
自那一次短暂的相聚之后,商洛再没见过侯桑榆,直到五日后,夏竹惊慌的跟她说,侯桑榆要嫁人了,吓得商洛连忙出了皇宫,寻到了侯府。
侯府大门紧闭,商洛好不容易敲开了房门,却听小厮说,侯府近日不会见客,急得商洛如热锅上的蚂蚱,来回跳。
商洛心生一计,今日便是砸也要将侯府的门砸开,她一定要找到侯桑榆。
睿王原本是在府上养病,一听属下说,陛下调动了洛阳城的兵力,立马出了府。
幸好睿王到的及时,正好在商洛要攻门的时候制止了,出言问询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竹悄悄遣退了兵马,侯府门前这才安静了下来。
“我只是相见侯桑榆而已,”商洛说道,这下冷静了下来,自己都生出了后怕,幸好皇叔来了,不然侯桑榆定会恨死她了。
司马至简眉间微蹙,便知晓了商洛的心思,出言调侃道,“想娶人家的闺女,不是想抢人家的闺女?”
商洛面上一红,刚刚真是气急了,侯桑榆答应过她的,不能嫁人的,脑子一热就动用了武力。
“看来,我这个叔叔要厚着脸皮去给你提亲了,还愣住干嘛,下马,”司马至简笑道。
“哦,”这会才想起侯未央走前曾跟她说过,皇叔会有办法,唉,我怎么就忘了呢。
司马至简出马,果然侯家紧闭的大门打开了,小厮领着两人走进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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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家的计中之计
“今天是吹了什么风,将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都刮倒侯府来了,”侯启安嘲讽说道,他最不怕的就是事。
侯夫人和桑榆站在一侧,显然外头的动静都是知道的,而且桑榆的脸上分明还挂着泪痕,看来不仅是外头热闹,里面定然也起了不小的风波。
商洛上前握住侯桑榆的手,心疼的说道,“怎么哭了?”
“哼,”侯启安将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放,神情恼怒的看着商洛。
商洛将侯桑榆护在身后,她虽然害怕侯启安,但是这个时候她决不能怯场,眼神坚定的迎了上去。
“二哥,嫂夫人,”司马至简轻笑着拱手道。
侯夫人朝司马至简微微颔首,给她了个递眼色,劝得住她夫君的人只怕只有睿王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