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伦观她唇色苍白,双脚虚浮,不由的冷哼一句,“越凉醇,你为人眼高于顶,今日被惊世剑所伤,若此时再遇强手,难保不会命殒于此!”
他故意遣散影煞楼杀手,为的就是能趁机杀了越凉醇,坐稳影煞楼名副其实的大尊主。
“楼主若问起,只当是你越凉醇误我时机,楼主惜才,想来,是不会为难我的。倒是你,越凉醇,今日栽在我手上,不除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萧天伦话音刚落,双刀便起。
“想不到,你一早就存了杀心!”
越凉醇满腔不甘,不顾重伤,聚起内力,执剑就要接下萧天伦的双刀。
一柄长剑突然袭来,先于越凉醇一步拦下萧天伦的攻势。
花溪执剑在手,反手扣上越凉醇。
“越凉醇毒害我家公子,该死!萧尊主再是纠缠,天杀令在此,花溪侥幸存活,定是会将所见所闻公告天下。而这天杀令,也必定是毁于你萧天伦之手!”
萧天伦杀意顿起,奈何天杀令毁不得,左右盘桓间,花溪已踏起轻功带着越凉醇遁走。狠狠的挥出双刀,林中飞鸟四散逃走。萧天伦怒不可遏。
且说莫言欢受伤,是中了越凉醇的毒计。莫言欢一念之仁,给了越凉醇可趁之机,五花消香散原本是越凉醇要用在段衍生身上,怎料,阴差阳错的闯进个莫言欢,识破了她的计谋,莫言欢拼死将花溪送出,却中了越凉醇的圈套。这样,才有了先前之事。
花溪一路跟踪越凉醇到了这隐世城,正巧窥探到萧天伦的杀心,纵是她已经恨透了此人,越凉醇此时还不能死。
越凉醇浑身无力,被一股刺痛搅醒。
花溪正一脸阴沉的为她处理伤口,此时见越凉醇觉醒,当下一句便脱口而出:“解药在哪里?”
越凉醇回过神来,忍着痛意撑起身。看得清楚了些,才记起眼前的姑娘是莫言欢身旁的花溪,不久前救了自己的人。
越凉醇轻笑,“我负伤在身,惊世剑威力无穷,不知为何,我竟忆不起你口中说的解药是怎样一回事了。”说着,面露惋惜。佯装无辜的看着花溪。
花溪怒起,一把扯过女子,“告诉你,不要和我耍花样,我先前能救你,现在同样能杀你!识相的,你最好老实点!”
越凉醇从花溪手中将自己解救出来,不予理会,径自的寻了一方空地凝神打坐。
花溪见此,只专注的守着。“告诉你,惊世剑气伤了你的筋脉,单凭你打坐片刻还不是我的对手。萧天伦随时可能寻来,一柱香的时间,不论如何,解药的下落我势在必得!”
一柱香的时间转瞬即逝,越凉醇缓缓的睁开眼。
惊世剑气伤了她的筋脉,当务之急是赶紧找谢无药施救,她定下心来,望着花溪,问:“我若说出解药的下落,你可愿为我驱使,直到我性命无忧?”
花溪沉吟,又对越凉醇此人百般提防。
“越凉醇,你要知道,我随时可以杀你。”
越凉醇笑得肆意,“五花消香散生于漠北,世间只有一方可解,漠北长生根。长生根。。。。。。”
未来得及说下去,便听花溪一语打断。
“好!若能能救我家公子,为你驱使又有何妨!”
斩钉截铁。若说果敢,花溪的确当之无愧。
☆、第19章 活人墓生长生根
“五花消香散生于漠北,世间只有一方可解,漠北长生根。长生根藏于漠北极北之地--活人墓,若要救莫庄主,需闯活人墓找到长生根才是。”云偿收了银针向众人说道。
“活人墓?”
众人微诧。
有诗云:活人墓里生人葬,九州阴魂孤魂藏。
说的便是活人墓的离奇凶险。活人墓处于漠北极北,因所在隐秘,当世只留下了诸多阴魂环绕的传说,没有人能从活人墓活着出来,所以也没有人知道活人墓在哪里。
云商敛眉,见众人都望着自己,才无奈的说道,“活人墓地处隐秘,世上虽无人得知它的所在,好在三百年前出了一位奇人,姓氏不祥,却是盗墓里的祖师。他曾留下一幅地图,里面有关于活人墓的记载。琉璃宫曾有幸得到此图,不过。。。。”
“却是半幅。”
段衍生思量片刻,“当务之急是寻到长生根,言弟等不了,铸剑山庄也等不了,就是半幅图,这漠北活人墓也是去得。”
云偿适时开口,“不错,莫庄主由我和萧御医看护,足以撑得过五日,五日之后,无长生根,莫言欢必死无疑。”
段衍生低头看了一眼云偿,“那就多谢宫主。”
“也辛苦萧老了。”
萧开连忙施礼,“城主言重了。”
正待各自回房收拾行囊时,有一人站出来说道:
“去活人墓也算上我一个!”
流苏衣带翩翩,款款走来。一代花魁的风范,不妖不魅。
云商嗤笑。“流苏姑娘风情万种,惹人怜爱,活人墓那样的阴魂之地,怎是姑娘去得?”
云商说人风情万种,却不料最是勾魂摄魄的正是她本人。
流苏不以为意,望着段衍生,“此去活人墓,若是凶险,流苏兴许能施上些绵薄之力。”她说的楚楚可怜,言语里的坚定之意却又让人不能忽视。也只有这时候,段衍生才会想起眼前的女子,是琅琊玉主,十二后人之一。
“好。”段衍生应允。
她回头又看向纳兰红裳。
你也要去?
纳兰红裳点头。神情无甚波澜。
就是在此时,阿昂上前来报:“花溪姑娘送来一物,便不顾护卫拦阻,执意远走。”
花溪!
段衍生展开牛皮纸,便听得云商惊呼,“半卷地图!”
竟是前往活人墓的半卷地图!
段衍生赶来时,花溪早已匿了踪迹。
青衣女子望着来人笑得浓郁。
“你果真回来了?”
酒楼拐角处,花溪神情冷漠。
“五花消香散,想我当初得来不易,若非莫言欢拦阻,这毒便是下在段衍生身上。他为段衍生挡去一劫,就该承受毒侵之苦。这通往活人墓的地图我已经给了你,你已经给了段衍生,生死各安天命,按照约定,你,要护我无忧。”
越凉醇说的容易,花溪只在一旁漠视。
“越凉醇,你毒害我家公子,这仇已经结下了,待你我约定解除,花溪要杀的第一个便是你。”
越凉醇连连摆手,“无妨,无妨。越凉醇此生结下的仇怨数不胜数,多你一桩,少你一桩,又有什么干系?”
她轻抚着无名指上的白玉扳指,正色道:“潜游谷,谢无药。花溪,你将我护送于那,大可赶赴活人墓为你家公子寻得良药。”
越凉醇向来不欠人恩情。
“对了,提醒你一句,段衍生身旁有一红衣女子,你可要当心,恐怕除我之外,最希望莫言欢死的人非她莫属了。”
花溪闻言一震,面上却未露声色。
是夜,隐世城段府院落,寂静无人。
菱香居。灯火通明,是那唯一的亮光。
段衍生负手而立,“赤。”
唤作赤的男子微阖俯身,白衣白发。缓缓说道:“越凉醇乃十几年前越家后人,为报母仇手刃师傅步黎,自此归入影煞楼。至于莫公子受伤之事,实为撞破越凉醇毒计,无辜受累。影煞楼最近出了些乱子,内里几位尊主不和,越凉醇失踪,只萧天伦一人回了影煞楼,影煞楼主大怒,以鞭笞之刑处之。”
男子说完,段衍生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那,活人墓呢?”
男子俯身跪拜,“活人墓,赤,不知。”
段衍生挥了挥手,望着男子一头白发,俨有叹息。
“我倒是忘了,你体质异于常人,阴寒之地不得入。赤,你可怪我?”
当年若不是我练功急于求成,你也不会受我体内真气反噬,明明青丝,却成白发。
“能得主人看顾,已是莫大荣幸,赤,不敢贪心。”
“起来吧。身为七十二护卫,跪在地上又是什么样子。”
段衍生忆起往昔,深深感觉自己受之有愧。
我一心执着儿女私情,如何谈及护卫苍生?思及为她所累的人,段衍生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为世追捧,实为不该。为情所扰,实为难恕。
废却声名富贵,其实,我也只想做一个凡人。
与此同时,移莲阁,暗夜笼罩。
“皇上传下密令,先盗虎符,后取藏宝图!还望公主早做筹备。”
纳兰红裳一脸倦然。
信折是桓侍卫派人秘密送来的,想必,这里的情况也无法隐瞒。
云桑一行,她早就作此打算,她深谙皇兄的心意,北离不甘做云桑身为附属之国,纳兰承君又怎肯仰人鼻息?更何况,云桑无主,是天赐的良机。北离不出手,云桑国迟早会沦为各国嘴边的鲜肉,如今不过是依靠了国中勤王党以及绣云七子的权势。绣云七子败,云桑必亡!
纳兰红裳对月惆怅。
“你若为凡人,就不会有这般苦楚了吧。”
这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旁人听。
若为凡人,你我该不会如此艰难吧。
若为凡人。
可你偏偏是为世盛赞的惊世公子,不伤你,我北离无路。你一开始便懂,到如今,却忘了。
我做的,不过,是为了,提醒你。
提醒你,纳兰红裳爱的炽热,恨得却也疯狂。逼到绝路,要么你陪我共同席卷了这天下,要么,你我共同燃烧。家国大义,情爱纷扰,我已无路可走。
天下人皆是有情,何以我纳兰红裳的情不得善终!
“暗中潜伏,活人墓毁掉长生根!莫言欢死,七子局势不稳,云桑必乱!”
“是!”一阵风声吹过,纳兰红裳暗淡了眉目。
你我无果,不如相杀。
司徒正名回到机关门,将自己关在机关器所,屏退了所有人。一个人发着盛怒。连红湘一路喜笑颜开的回了红豆坊,她的经商头脑再次令她赚了个痛快。上官辙回到相思堡便派人寻找越凉醇的下落,同时密切关注着隐世城的动静。
就是这时候,段衍生一行人深夜而出。
诺大的隐世城留下云偿一人,她却并无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