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到门口,被始终没控制住自己情绪的人从背后一把抱住,瞬间有种晕眩的感觉。手扶着门框摇了摇头,没来得及说话,身后的人已经开始忏悔:“你原谅我,就是忍不住想抱抱你。我很想你。”女王虽然很贪恋此时的感觉,但还是狠心转身推开了这人:“不应该这样辰予。你早些休息。”
“欸!那个魏国亲王,是喜欢你吗?”——受挫就犯浑的“郡主”性子又给激出来了,女王很无奈,故作正经的点头:“很明显的事。”
“你!你不会真的想再婚?”
“那又如何?”
“我还站着喘气儿呢!”
“那,又如何?”
“我说我还站在这!”
“梁辰予你真幼稚。睡觉吧。”
“好!睡觉!”
扛着人就往床边跑的模样可真不像病重,女王那个恨呀,恨得牙痒,真一口咬在她肩头,这人疼得脸都扭曲了,还是轻轻把她放床上:“我也没说不让你再婚啊,你好歹给我个适应期,我还很爱你,真的很爱你。你要是忽然和别人过日子了,我...”“你需要什么适应期?你结婚生孩子给谁给谁适应期了?说怎样就怎样把日子过成今天这样给谁适应期了?准备一直在楚国呆到终老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让我给你适应期。明天和意外,你从我这儿一直想要的是明天,可你给我的一直都是意外。这样欺负人真的很可恶啊梁辰予。”——边说边挣扎着要起,根本不能成功,一是梁辰予气力还有,二是她根本舍不得真的对这人动武。
梁辰予从这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愣那想。她一愣神女王就想跑,把愣神的人从中打断后果有点严重,因为对方可能用扑的来压制“猎物”。
女王倒不担心这人忽然发“兽性”,所以只是狠瞪了她一眼也懒得再挣扎了。梁辰予还是想和女王“讲理”,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讲到哪里了,哦了一声又继续:“我再婚之前有告诉你啊,而且为了什么你也知道。我没生孩子,是梁辰郄和公主生的。说怎样就怎样的那个人不是现在的我。我没准备一直在楚国呆着,孩子长大了,楚王老了,等我把那几兄弟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就会回来的。我回来,是哦,应该也要很多年,是不能一直要求你一直一个人,那好吧,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也喜欢他...不行,我还是不能接受。”
最后那瞪大的圆眼睛硬生生把伤感的气氛破坏殆尽。女王更无语的瞪了她一眼,不搭任何话。
两人并排躺着各有所思,太过安静的环境让两人都放松下来,竟然都慢慢来了睡意。已经睡得迷糊,梁辰予感觉有人在动她,于是挥了下手。女王被扫到了胸前,没好气的拍了她的手背一下:“脱衣服再睡。”“不脱...”一个翻身蜷缩得结实,像只海螺一样。女王跪坐在那看了一会,投降,不脱就不脱吧。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62
一大早醒来梁辰予发现自己睡的地儿不对,再发现,枕边应该在的那个人不在。懒散的沐浴更衣,远远的在露台上见着许达了,乐得用手指了指,等走近了才发现这人和女王的神情都有点不对,但等她真走过来了又恢复平常。想了一会走近许达拍拍他的肩:“有事才来看我?”许达连连摆着手,急得说不出话来。女王绕到梁辰予身后给她整好衣领,顺便对许达看了一眼,这一眼梁辰予看不到,但是许达看明白了,赶紧说话:“大人,您先用餐,臣在外面等您。”“你吃过了吗?”——梁辰予对于下属的好一直是自然的,只是许达许久没经历这种感觉,一时颇为激动,点头:“臣来宫里之前就吃过了。大人曾教导我们不论军衔多高,晨练要坚持,臣一直谨记并在执行。”
梁辰予吃早餐,女王只吃了点就一直看着她,看得她颇为不自在:“怎么了?许达来是有事吧,告诉我呗。”“没大事,东南四郡起了暴乱,燕国有人去沁阳接触凌航希望他回去。燕国空军战前实力确实不错,但打完这场仗后家底不多,看来燕国要内战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现在这态度起码是有两拨人想夺制空权。不过我告诉你,这件事你不许掺合,你安安静静当你的战败国总理,该认错认错,该表态表态,其他时候你就安分的在家带孩子,把孩子带好,争取早日解脱。”女王话刚说完梁辰予就摇头:“今天就得回白沙,明天要去内津港参加海军成立纪念日。近期低调不了,等你们这边都满意了,我就安心在家带孩子。”
女王听梁辰予说要去内津港,脸色沉了下去,喝了口果汁摇头:“不许你去呢?”梁辰予不说话,女王沉默了一会也笑:“我竟在你面前孩子气了。辰予,回楚后,要按时吃药,照顾好身体。”梁辰予哦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吃完早餐,她对已经赶来的孙乐春招手,等人上前,她把一旁桌上的报纸拍在乐春胸前:“如果你们的现有体制不能更好的控制舆论,那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乱说话会死人的专制。”
乐春很害怕,是真的很害怕,她能感觉到梁辰予此时的愤怒,她根本不知道梁辰予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所以这时候只能咽口水坚持站着。报纸上写的是女王不顾大局私会梁辰予之类的文字,还有模糊的配图。其实她也觉得帝国的舆论控制真的越来越松,这导致有导向性的笔杆子都会冒出来写些似是而非的文字,但是这不是她的错啊,是政府默许的态度导致了今时今日的局面。对了,政府?礼部部长还是她爹,所以,还是她的错啊!微闭着眼睛眼泪都要掉下来时,听见女王说话了,女王说:“辰予...”
对,就这两个字,乐春就得救了。
梁辰予回楚后,乐春听说了杨瑾轩喜欢三思梁辰予向女王提出过想撮合两人的事,所以她很肯定的认为那天早上梁辰予冲她发火绝对是在替杨瑾轩出气。不过,为杨瑾轩出气为什么找她?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所以,从咸阳到内津港,她一路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梁辰予就要抵达港口并登舰发表讲话了,她还在神游。这种新闻哪用她来跑,她是领导是领导好嘛,但是就是她来了,因为她自己要来的,她有预感,在这里可能会发生些什么预料之外的事。媒体人的预感,总是那么奇妙。
很久没见梁辰予穿军装了,或者说很久没见她把军装穿得那么精神抖擞意气风发了。其实今天来内津港,也只是给全世界传达一个信号:战争结束并不代表楚国暂停发展军事力量,无论何时,都是民生军事齐头并进。梁辰予本是不想露面,但是内阁中有人建议她来,理由是,她要站在这里给楚国人民信心,让他们安心发展民生经济的信心,因为,帝国如今仍然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保护他们不被任何力量侵扰。这理由让她认同,所以她来了。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许思嘉自被救回来后一直在内津港闭门不出,而许时夏的失踪,正是来这找她姐姐来了。都这么久了,她总得把娃他娘接回去才好。
乐春的预感与其说是预感,不如说是综合各方消息而得出的结论。一直在燕国蹿动的于敬辞在战争期间借助这乱流已成立了一支党派,深蓝联盟党。而且训练出一组强悍的暗杀人员,一直追杀梁辰予,美名其曰:为了和平。如今战争结束,他的党派在燕国已占稳脚跟,如今燕国的内战序幕“功臣”非他莫属。他的党派以“推翻帝制,创建三权分立的共和政府”为党内基本政策,这让他在各国都有了追随者,各国现在都有追随他的深蓝联盟党地下组织。
女王在所有国策上的温和态度在对待这件事上时忽然截然转弯,她对深蓝联盟党在秦国活动的态度是零容忍,这保证了秦国国内暂时没受到这股浪潮的波及,只是少数激进学生间口口相传。这些学生的态度一向就是政府和王室反对的,就是他们追求的。对于这部分人,女王也头一回默许了国家机器可以面向他们,更是几次三番向礼部教育司的人进宫亲自听她旨意。
秦国做如此严密的防范是因为女王已经了解于敬辞,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其他国家不是那么了解他的人并没有对此股浪潮引起足够的重视。在楚国一心对外的时候,这股势力就已经在他们的土地扎下根来,如今梁辰予想马上肃清的意愿基本不可能实现,而且会引起反弹。
梁辰予慷慨激昂的演讲结束后从忠武舰上下来一路检阅在场的海军士兵,已经准备离开,忽然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喊道:“总理大人!能和您握一下手吗?”梁辰予循声望去,是一名年轻人,胸前还挂着军功章,只是左手袖子空荡荡的,看来是一名因残退役的战士。刚想过去,就被杨瑾轩拦住:“大人,请您按原计划返程。”梁辰予撑撑眉毛,表示没办法,只能听话。“大人,我是凤凰兵团的战士,参加过云岭保卫战,后来您来了楚国,我就跟来了楚国...大人,我只是想在我离开楚国之前好好看看您!”——这话让梁辰予和杨瑾轩同时停住脚步,两人都不由自离的往那边走去。离军警组成的隔离人墙还有十来步,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喊:“有刺客!保护大人!”混在人群中的经过生理极限特训过的侍卫们迅速按住了那些企图逃走的刺客,但是离梁辰予最近的那个独臂已经掏出枪来,在人群推搡难以瞄准目标的情况下,离他最近的侍卫没有多想,飞扑过去抱住了他,在他枪响的同时,侍卫也开了枪。
因为侍卫的飞扑,子弹打偏,拦在前面的侍卫没挡住子弹,正掩护梁辰予离开的杨瑾轩感觉手臂内侧一凉,而从他手臂擦过的子弹打中了梁辰予的后背。在人群中看见这一幕的乐春惊得一时忘了要动,枪林弹雨中走过的梁辰予就这样交代给暗杀了?怎么可能!当她想奋力冲过去时,却被人群一次次带得往后走,她头一回体会到力不从心的感觉是这样悲哀,悲哀得她忽然就流泪了。
许时夏已经整一夜没合眼,她头一回认识到,原来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对她而言是那么重要。许思嘉也不想劝她什么,而对于此时躺那的梁辰予,她也心情复杂。如果说先前是憎恶梁辰予的选择,但自从战争结束后,她又觉得梁辰予是那么不容易,一切仿佛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已过了早餐时间,许时夏还是不肯动,她只得让人端来了早餐,亲自端着喂:“吃一点吧,医生也说了没有性命之忧,你这样一直看着不吃不喝也不行啊。”
“我要回去,确定王储的地位,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让她再次正视我,也只有这样,我才能为她分担她此时担着的重担。”许时夏没有吃那勺粥,而是看着许思嘉的眼睛像起誓一般说了这些话。她说完这些话后不过一两分钟梁辰予就醒了,因为是趴着睡,一醒来像只爬行动物一样在床上扑腾了几下才意识到现状:“他祖宗!敢用凤凰兵团来骗我!于敬辞那龟孙王八鳖的只会做这种龌龊事!杨瑾轩!...”没喊完,一回头见着许时夏和许思嘉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愣了几秒回过神了,又趴床上把脸埋枕头里不动了。说实在的,她在外人面前的形象还真就一直是温文尔雅的,就算是和许时夏吵架时也是谦谦君子型的。此时...
许时夏伤感的情绪被这一闹好许多了,接过许思嘉手上的粥示意她先出去,这才轻了声音唤梁辰予:“医生说你的伤不宜动,我扶你慢慢起来吃点东西吧。”梁辰予没反对,许时夏就知道这是默许,于是倾身过去慢慢抱住她:“慢慢来啊,你别用力,我会扶你起来。”
梁辰予起来并不是想吃东西,而是她知道一直躺着也不是个事,不如坐起来和许时夏聊聊。两人像许久没见的本就不熟的人,都想说些什么,但都不知道怎么开头。听到梁辰予吃力的叹了一声,许时夏说话了:“对不起,对不起辰予,我的不成熟和任性让你独自承担了太多。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看着你,看着昏迷的你躺在那,我忽然间明白,你只是年龄比我大些,但你也是需要人去理解和关怀的。我犯了错,一走了之,这让你承受了许多不该承受的东西。你现在受伤了,我愿意来搀扶你,陪着你康复。等你完全好了以后,我们再去谈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你说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