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先生看了一会儿,说:“你脸红了。”
苏竞云连忙捂住脸:“早上我被毛毛用爪子糊了好几巴掌。”
冥先生低头看了看在自己腿上磨蹭的毛毛,又看了看苏竞云:“是吗?”
苏竞云连连点头:“是啊,您看它那么重,可痛了,还好没伸爪子,否则我这脸……我……”
冥先生伸出手,抬起苏竞云的脸看了看:“我看看,有没有事。”
苏竞云一句话梗在喉咙口,再也不敢开口了。
衣袖间依旧是昨晚连屋顶都能嗅到的香味,苏竞云轻轻嗅着,也不敢在心里说大爷是如何娘了……好吧,姑娘家都爱美,连扮成大爷也是爱臭美的大爷。
“没事。”
苏竞云心里小鹿乱撞,一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冥先生却把手收了回去:“没什么事。我看是你没睡好。吃过早饭,再去睡一会儿吧。”
苏竞云看着冥先生把手收回去,突然觉得有些可惜,那又香又软的小手啊……
她趴在石桌上,等冥先生去了书房,狠狠地抽了自己的猴子屁股一巴掌。
完蛋了,自己真的完蛋了,都跟毛毛一样,学坏了。明明心仪的是自己的师父云骑,脑海里却全是昨晚冥先生的影子。
第三十二章 同床共枕
下午苏竞云和冥先生去了元亨赌坊。两人依旧打扮成祖孙,苏竞云粗枝大叶,今日细细一瞧,才发现自己和冥先生当真换了个模样。想起冥先生昨夜和今日的对比,不由埋怨自己实在太粗心。
平常男女之间,无分长幼,相处之间总会有一层隔膜,而苏竞云和冥先生却亲密无间,冥先生在他人面前和苏竞云面前表现得也大为不同——最起码那花帕子,冥先生可从没在别人面前用过。
他在自己面前,似乎更坦诚一些。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冥先生问苏竞云,苏竞云回过神来,“哦”了一声。
“还没有休息好?”
“休息好了,没事,我们进去吧。”
龙官三人正在柜前等他们二人,一见冥先生来了,抬头冲老板喊道:“给我换五——”
冥先生伸手制止了龙官,说:“五两的筹码。”
老板见这是个生客,出手也不阔绰,数了筹码,便让几人自己去赌桌边了。
龙官握着手里的筹码:“就这么点儿?”
冥先生说:“五两银子也够平常人家一个月饭钱了。财不外露,请看。”
龙官顺着冥先生的手看过去,只见牌桌边站了两人,一眼看过去和平常人无二,仔细一瞧,却见他们多数扔点小筹码,大部分时间都在盯着一个战得正酣的赌客看。
冥先生说:“这里不比那些小赌坊,进来的赌客不是家财万贯就是有些本事的。如何多赚些银子?秘诀就在这些人身上。”
原来这些人,都是老板布的暗线,混迹在赌客中,专门盯着某些人,遇上散财的就起哄,遇上老千就过个几招,一般也不会撕破脸,只是让对方知道了,这个场子是有高手在的,别想撒泼。
龙官一看,这才知道明先生刚刚不让自己换五十两筹码,就是怕别人盯上,不由对冥先生大加赞叹:“佩服佩服!”
他一激动,就想去拍冥先生的肩,苏竞云站在一边,什么都没听清,看到龙官这一伸手,就出手把他截住了。
“你?”
龙官和冥先生惊诧地回头,苏竞云这才松了手,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不住道歉:“不好意思,对不住了。”
冥先生回头对龙官说:“我身体不好,孙女担心,还请龙官不要怪罪。”
龙官只顾着看赌桌边哗啦啦的筹码,哪里会注意这二人的互动,摆摆手,道:“没事。”
冥先生说:“孙女,那你先替龙官推一把牌九。”
苏竞云说:“好的。”
她大步上前,却像做错事一般,低着头,不敢直视。和冥先生擦肩而过时,偷偷用余光瞟了一眼,却见冥先生也看着自己,表情若有所思。
苏竞云心更乱了。
自己故意隐瞒,可哪逃得掉冥先生的火眼金睛,眼下自己这慌乱的,不出几时就会被冥先生发现。可这路走了一半,进退两难,苏竞云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一下午,苏竞云都在冥先生的提醒中度过。到了晚上,虽然苏竞云多次出错,龙官三人却也赢得荷包鼓鼓。
冥先生见龙官兴致勃勃,还想再战,道:“今日不便,实时收手。再留下来,老板就得盯上咱们了。”
龙官说:“那明日咱们再来?”
冥先生摇头:“明天不来了。”
龙官问:“为什么?”
冥先生咳了两声:“身体不行,有些撑不住了。”
龙官说:“那您老人家明天在家休息,让您孙女来。”
冥先生笑了笑:“孙女还得照料我,恐怕不便。”
龙官有些急了,他怎么劝,这祖父二人也不肯去,最后只有咬着牙,小声说说拿豢龙术一章换冥先生的双陆牌九秘诀。冥先生起初还不愿,龙官急了,说这是光明教秘籍之一,称得上贵霜国宝,冥先生才勉强同意。
路上自然不便,龙官买了酒菜,请冥先生和苏竞云去了自己的住处。
龙官住处隐蔽,周围都是一些周边种地的人家,晨起晚归,大门紧闭。苏竞云担心有变,慢下脚步,一边搀扶着冥先生,一边观察四周。
冥先生看了看她,示意不用紧张。
一顿晚饭倒也祥和,冥先生提笔沾了墨,写下若干字交予龙官:“这是我多年的心得,不过也不算百无一失。”
龙官拿过来一看:“就这些?”
冥先生说:“还有一些,但我乏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下次想起来,抄下来,让我孙女一并给你。”
龙官喜出望外:“好,好,那我那个……”
提起谈好的条件,龙官又有些犹豫:“豢龙之术复杂深奥,给你们,你们也不一定能领悟……连我,也不能参透。”
冥先生说:“早就听闻贵霜国有豢龙之术,不过对我们这种小老百姓也没什么用……不过……”
龙官问:“不过什么?”
冥先生说:“不知用在赌马上,会不会有用?”
龙官一听,拍案大悦:“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
冥先生微笑不语。两人一合计,准备后天去赌马场走一遭,龙官还待冥先生多说两句,屋外突然想起来敲门声。
龙官神色猛地一变,屋里顿时静了下来。
“你们得藏起来。”龙官迅速站起来,将桌上多余的碗筷碟盘收进食盒里,然后走到床边,拉开床幔,“你们现在里面躲一会儿,千万不要出声。”
苏竞云和冥先生心知有变,迅速的上/床躲了起来,龙官拉了床幔,又把屋子仔仔细细瞧了一便,这才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黑衣老妇,后面跟着两个男人,正是光明教的圣使!
“圣女光明!”龙官做了个揖,圣使点点头,带着手下走进屋里,一看桌上还摆着酒菜,笑道,“你这日子,过得不错嘛。”
龙官小心翼翼地说:“是。不知圣使吃过没有?我去叫个酒菜……”
圣使走到桌边坐下,敲了敲桌子,道:“不必了。今日前来,是告诉你去宫里盗取墨麒麟一事。大齐的太后过几日大寿,宫城内外人来人往,是一个下手的好机会……”
墨麒麟,太后大寿?
听到圣使的话,苏竞云连忙转头,想示意冥先生仔细听。没想到身子一转,竟然和一双柔柔的眸子对上。苏竞云咬住嘴唇,暗觉面部又有些发热,冥先生点点头,告诉苏竞云自己在听。
圣使声音很小,口音也很重,隔着厚厚的幔帐,冥先生听得颇为吃力。她又轻轻向右挪了挪,将身子,蜷进苏竞云的臂弯里。
昨晚冥先生沐浴时的香味又钻进苏竞云的鼻子,她动也不敢动,也根本没心思去听外面讲了些什么,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咚,咚,咚咚咚咚——
不对,这是两个人的心跳。
苏竞云低头一看,冥先生垂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羞赧。
是他!
苏竞云还来不及细想,怀里的人突然颤抖了一下,冥先生眼看着又要咳嗽,突然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
不要咬!
苏竞云连忙伸出手指,拨开冥先生的嘴唇塞了进去。一股尖利的疼痛传来,冥先生偏过头,让苏竞云放开,苏竞云一手搂紧了他,让她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