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说他一定是疼哭了又被我这护士抓个正着,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你躺好,我先给你检查一下啊。”
本来我还怕他又犯老毛病,像从前那样不肯配合,谁知符舒嗯了一声,就静静的躺在床上。我一边检查一边心中纳闷:这家伙不对劲啊,态度这么好先不说了,这身体,怎么越来越硬,还微微发着抖,可明显又不是因为疼痛……难道,他是被冻的?
这么想着,我立刻加快动作,一检查完,先给他搬来一床被子,暖暖的盖在身上,然后就开始跑前跑后,输液喂药。符舒出奇的配合,那模样乖得,呵!我都怀疑眼前这到底是不是他了。
一通忙活下来,已近正午,符舒静静的吃着午饭。我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心想他这次的病是应激性出血,并没有实质的穿孔,输两天液观察观察,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以后只要调整好心情,注意饮食,应该没有大碍……我正在盘算着,毫无预兆的,我的头又是一昏,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是夜色深沉,小张不见踪迹,我躺在床上,似乎又变回了灵魂。我扭头,看见符舒侧身睡在旁边,脸正对着我,那姿势,像是……我正被他拥在怀中。
我向前探了探头,作了个亲吻的动作,看他睡得香甜,放下心来。眼看左右无事,如今我又精神正旺,于是脑内浮现出玄夜的棺材屋,下一秒,我已经瞬移到了那里。
玄夜今晚没出去,呆在屋里不知忙些什么。我前脚刚到,他立时有了感应,头也不抬的拿起手边的耳麦,慢悠悠带上后才开口问道:“又有什么事儿?”
我飘到玄夜身边,细细的把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问他:“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玄夜停下手中的活计,皱着眉头想了半响,才语气迟疑的说:“如果是晚上的话,你这种情况倒不稀奇。因为在晚上,阴盛阳衰,此消彼长下,能量强势的灵魂,是可以影响弱势的人的意志。可白天的话,情形正好相反,按理来说,你连维持自己的意志都很困难,更别说控制别人了,这……?”玄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似在苦苦思索,才接着说:“虽然你控制她的原因目前我尚不清楚,不过,照你所说,那位护士似乎因为值夜班的关系,身体劳累,意识及为混沌,那也就是说,她那时的气场十分虚弱,所以,才会被你有机可乘。依我看,这个‘对方气场虚弱’,似乎是你能上她身的必要条件……不过,这些都是我的推测,回去以后,你可以多尝试几次,看是否如我说的那样。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对你来说,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36.再见毛豆芽
4月22日星期四 (阴历三月初九)晴
早上回来,符舒还没醒,我趴在他身边小睡了一会儿,天大亮的时候,硬打起精神,和他一同起来。
查房的时候,符舒一直冷着张脸,好像人家小马欠他什么似的。小马想是听了聂铭的劝,也没再说什么,可小脸却绷得死紧,那冷度,和符舒有的一拼。我心说这两人怎么回事儿,搞的周围空气火星子乱冒,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俩是情敌呢!
我困得哈欠连天,眼泪直冒,心说你俩犯神经,我就不掺和了,今儿个正经事儿要紧。
这么想着,我又穿墙飘到走廊,寻找今天的目标。
按玄夜的解释,‘气场’是万物内部的一种能量,内分阴阳,因为比较抽象,所以具体描述起来有些困难。不过,通俗点说,应该是类似于道家所说的精气神之类的东西。
古语有云:病由心生,现代科学也证明:疾病与个人的心情和意志息息相关,而这心情、意志、精神等等,实则都是决定一个人气场的关键构成。
按这思路推本溯源,一个人会生病,那他的气场一定有亏损。
所以,医院里别的不敢说,气场弱得人,那就好比黄土坡上的土渣子——到处都是。不过,我的目的是为了照顾符舒,当然不能找个有病的,所以,只能把范围缩小到因熬夜或劳累而心乏神疲的医务工作者。
我沿着走廊晃悠了一圈,很容易就找到了目标。按着昨天的方法一试,果然,目标先是产生了类似被催眠的症状,然后轻易就被我上了身。
我看着今天这具新身体,竭力抑制欲激涌而出的狂喜,心说有此能力助我,符舒你个欠教育的,就等着好好被我收拾吧。
心念及此,我立时转身,大摇大摆的走了回去。乍一推门,就见房里多出两个人,符舒坐在床上,正对聂铭和另一个人说着什么。
我故作低头走了过去,端起药盘,正欲提出让符舒吃药,旁边一抹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
“我听同行说聂先生最近出大价钱在寻找一个人,结果都无功而返,心中十分好奇,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你们要找的人竟是阮清风。所以,今天我冒昧前来,就是想问问……”
我一个踉跄,差点把手中的托盘扔出去,暗讶惊喜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啊,不然的话,毛豆芽怎么会突然大驾光临?
符舒他们三人听到动静,齐齐转头,疑惑的看过来。我怯怯一笑,扯着衣服上的胸牌说:“不好意思,各位,我是新来的护工,不是很懂规矩,见谅,见谅啊!”
我一边说,一边心虚的低下头,暗中却偷瞄他们的反应。见符舒看着我抽了抽嘴角,那感觉像是哭笑不得又带着点无可奈何,毛豆芽则是盯着我一通打量,眼里带着些探寻和怀疑,只聂铭表现的尚算正常,他扫了我一眼就不再搭理,只是一个劲儿的催着毛豆芽快说下去。
毛豆芽只得收回目光,继续道:“我和清风是孤儿院的旧友了,前段日子失去了联系,我只当他旅游未归,也没放在心上。可如今他失踪近半年,出动数家侦探社也寻不到踪迹,这就有点不同寻常了。”他顿了顿,看着面色平静的符舒又说:“我询问过跟这案子的同行,他们说案子不但毫无头绪,还透着点诡异,简直就像被人刻意抹掉了一样。”避开聂铭带着希翼的目光,毛豆芽语气沉重续道:“虽然主观上不愿意承认,但还是请你们做好必要的心里准备。清风他,可能,可能早已经不……”
我心说毛豆芽不愧是毛家传人,单凭这事情的诡异,他是不是已经感觉到,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哗啦”一声,打断了毛豆芽接下的话,只见聂铭一把扫落面前桌上的所有物什,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朝毛豆芽大吼:“已经不什么,你有种敢再说一遍!什么清风旧友,你他妈的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破玩意儿的么?你们侦探也太好当了吧?自己没本事找不到人,就说人已经死了。简直笑死人了,人死了,那尸体呢,不会也跟着蒸发了吧?清风他一个小小的平民大夫,要啥没啥,也值得被毁尸灭迹?我跟你说,你要是再这么危言耸听,我管你什么新友旧友,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