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于气场较弱得人,我可以轻易附身,但是,正午十二点整,我会被宿主强行驱赶出体外。由于损耗过多,我会丧失意识,直到午夜才能醒来。玄夜说,正午十二点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刻,同理,人类的气场也最强,此长彼消下,我被宿主驱逐,是自然规律使然。
二、个体差异的不同,我附身的情况也有所不同。有的人气场偏阳,上他们的身极为不易,即使勉强成功,感觉也十分难受。有的人气场偏阴,即使正常情况下,也可以被我附身,更有甚者,有吸引我们灵魂的体质。
三、被我附过的身体,会在我离开后恢复意识,但没有其间的记忆。我仔细留意过,附身并不会对他们的身体和气场造成不良影响。
四、聂铭气场偏阴,我却无法上他的身,这发现让我隐隐感到不安。为这事儿,我曾问过玄夜,他的解释是,自然界本就有许多原因不明的事儿,不必如此过分执着。
算算日子,到现在,符舒已经入院六天了。过去那个油盐不进,好歹不分的麻烦病号,如今不但积极配合治疗,更是对照顾他的每个医务人员(除了小马)都亲切温柔,我在大呼奇怪的同时,心中也不禁松了口气:我的符舒,虽然安静的时候还是冰冷少言,但至少,不像那晚冷寂得不带一丝活气儿了。这样,总有一天,会再出现一个阮清风,代替我,温暖他,爱他……
眼看符舒精神一天天好转,我琢磨这一两天他就可以痊愈出院了。看着墙上的电子挂历,我低声算着,再有两天,就是正月十五,月亮最圆的时候。我的时间有限,是时候抓紧办正事儿了。
4月27日星期二 (阴历三月十四)阴
前两天,我特意让玄夜买了部手机。今天早晨,托他给符舒发了条短信,内容如下:
二十八日凌晨零时,你公司门口见。 ——阮清风。
傍晚十分,符舒办理了退院手续,我和他一起离开了医院。
38.再会
4月28日星期三(阴历三月十五)阴
深夜,符舒公司所在的商业街依旧灯影霓裳,车水马龙,我躲在暗处,看着远处巨大看板上的电子时钟,一格一格,缓缓的跳过。
十一时五十九分五十七秒、五十八秒、五十九秒、……零时。
这一刻,终于来了!
我自半空飘下来,稳稳的落在地面,身体似乎充满了无穷的力量。看着远处站立的孤寂身影,我竭力抑制心中的狂喜,集中精神,默默调动所有能量:快些,让我拥有实体,我要让符舒,真真切切的看着我,感觉我。
渐渐地,灵魂所及之处,被真实的躯体替代。像放在显影剂中的照片,被浸泡后显示出图像一般,我的躯体先是由透明变得浅淡,接着,颜色逐渐加深,最后,终于如同实质,突显于这空间。
我激动的原地转了一圈,看了看被灯光映照出的身影,确定没有异常后,立刻脚不停歇的朝那袭身影奔了过去。
我的符舒,此刻,就在那里等着我。
跑了两步,我却猛的停了下来。
不对,阮清风,你回来,不是为了和符舒再续前缘的,你已经死了,所以,和符舒永远没有将来。如今回来,只不过是放不下这份牵挂,只不过……是来做个了断……而已。
如是想着,我强压下心中的渴望,放缓脚步,故作悠闲的渡了过去。
符舒的公司,那座商业街的标志性建筑,夜深下已是人迹杳然,连时刻待岗的保安人员,也不见半个踪影,而本该灯光十足的公司正门,如今更是漆黑一片。整个大厦,像孤单沉寂在黑暗中的守候者,带着一抹忧伤,一抹绝望。
符舒雕塑一样站在门口,整个人,像是随时要融入这深沉的夜色当中。
压下心底的伤感,我面露微笑,加快两步走上前去:“哟,符先生,好久不见。”
符舒双眼定定的看着我,随口说:“是啊,很久了。”
我被他炽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朝旁边移了移,一脸痞相接着说:“嘿,那个……那夜以后,别来无恙吧?”
符舒默然不语,视线依旧紧随着我,片刻不移。
许久不曾跳过的心脏,像是不堪身体的负荷,跳起来虚软无力,牵涉着我的胸口又酸又痛。我咬咬牙,竭力忽视这感觉,伸出手轻佻的勾起符舒的下巴,调笑道:“看来我的功夫不错啊!让堂堂的符大老板对我念念不忘,竟不惜出动那么多侦探调查我。”说着,放开他的下巴,抬手下移,指尖轻滑入符舒的衣领,暧昧的摸着他修长的脖颈:“唉!那晚的事儿纯属意外,嘿,都是男人嘛,感觉来了拦都拦不住,您也该理解。事后我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所以才不告而别,只是没想到,您这么上心,还派了人四处寻找,我被逼得无处躲藏,不得已只得现身相见。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
我正说的兴起,突然呼吸一窒,整个口唇被符舒死死的堵住。他狂热的亲吻着我,那感觉,像是恨不得把我吞进腹中。我又惊又吓再加上来不及换气,一会儿功夫就被他亲得头脑昏沉。精神恍惚下,感觉被他连拖带抱的带到哪里,等醒过神来时,我已经躺在床上,全身上下被拨的光洁溜溜,符舒那白痴,也和去皮儿嫩山药一样,正死死的压在我身上。
……这是神马情况?
刚才我的言行举止,怎么看也是个浪荡子对良家夫男始乱终弃的经典场景。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良家夫男应该先是悲愤欲绝,继而大骂浪荡子无情卑鄙,然后振臂一挥,招出大批狗腿,围上来对我拳打脚踢,狠狠教训一番后扬长而去。至此,演出完满落幕,符舒气我恨我渐渐忘了我,而我,也能放下牵挂往生极乐。
天知道,我连挨打的准备都做好了。
……
哎?是我演技太差,没有把浪荡子的无耻卑鄙演绎的深入骨髓?还是符舒这小子脑袋让门挤了,以为刚才那番话是我表明爱意外加投怀送抱?
身体已经违背意识在符舒的抚摸下瑟瑟发抖,再不把话说清楚,一会儿,生米都煮成大米粥了。这么想着,我奋起仅有的意志,一声大吼:“符白痴,你干什么?”
符舒炙热的眼神中溢出一丝清明,像是狂暴欲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有被巨浪掀翻的可能。他看着我默然半响,就在我以为他会回答的时候,他身子一沉,又朝我压了过来。
好小子,你当我阮清风是盘菜呀,连我的感受都不问,由得你想吃就吃的么?心念电转,我立时双臂用力,狠狠的把符舒推了开来,气喘吁吁道:“喂,问你话呢,长着嘴就会喘气儿是吧,那你也别亲了,反正你的嘴也没别的功能。告诉你符舒,我最烦你这样闷声不响的样子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就说,总憋在心里,除了委屈自个儿的胃,还能干嘛?今天我还就和你耗上了,你不说是吧,老子现在就走,我还就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