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们听了她的话,都认命的低下头去,这时,一声铃声响起,符舒的声音传来:“叫份晚饭给我送进来。”
我看秘书们个个面有难色,一副怕被迁怒的样子,于是挺身而出:“既然大家都这么忙,还是我去吧!”
其他秘书明显松了口气,看向我的眼神透着些不明的意味,小眼睛秘书跑过来,表情惋惜,好像我不是送饭而是上战场,她欲言又止,最后拍拍我的肩膀,低声说:“柚希,小心点。”我看她言行奇怪,好像其中颇有内情,只得苦笑应是,退出了办公室。
外面买的食物没有营养,而且油腻,对符舒的胃不好。所以,我决定做给他吃。这个想法是什么时候产生的,我已经忘记了,应该有很久了。只是原来没有机会,他住院的时候没有条件,现在,终于能让我如愿以偿了。
我循着标示找到公司的餐厅,因为过了晚餐时间,餐厅业已关门休息,我径自走到后厨,挑选出一些营养丰富的食材,洗净切好后,和着调料一股脑的放进锅里,然后,掏了些大米焖着。半个小时不到,菜米齐熟,我拿出食盒,小心的把它们装了进去,又搭电梯返回了顶层。
推开门时,符舒正签着文件,听到声响,他抬起头看了看我,低头又签了两份,才说道:“放到桌上吧。”我依言将办公桌上如山的文件移开,把饭菜端了出来,细细摆在桌上,正要准备离开,符舒忽然叫住了我,指着一个盘子问:“柚秘书,这是什么?”
我偷眼瞄了瞄符舒,看他面色如常,问我时嘴角还微微上翘,似乎不像小眼睛秘书说的脾气恶劣,于是老实的回答:“炖菜”
符舒脑袋有点冒烟儿,他看了看盘里红黄蓝绿且黏糊糊的不明物体又问:“炖什么?”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歉然道:“乱炖啊!嘿,一时没留意,火大了……您别看样子不好看,营养价值绝对高。这红的是西红柿,彩椒,绿的是豆角、菠菜、芹菜,白的是白萝卜、大白菜,紫的是……”
符舒抬手制止了我的长篇大论,俊秀的脸有些抽搐,我看他张嘴欲说什么,忙抢在前面解释:“符……董事长,外卖都没什么营养,这是我亲手做的,不但不会刺激胃,还能补充人体必需的微量元素。你尝一口,绝对吃不死人的,不信,我吃给你看。”说完,拿起勺子挖了一匙,放进自己嘴里。
符舒看着我眼珠一转,一副气馁的样子叹道:“好,只是……这东西实在难看,我可吃不下去。嗯……不过,如果有一个人和我吃一样的东西的话,我或许还能忍受。”
符舒话音未落,一句话不经大脑就从嘴里溜了出来,我听见自己语气怯懦却坚定的说:“董事长,不介意的话,我陪您!”
话刚出口,我被自己惊得一呆,心里恍然飘过一丝奇怪的感觉:这句话,并不是我想说的。
这段日子以来,我虽然通过依附不同的人,借以照顾符舒,但从不做越矩的事情。一来怕引人怀疑,二也怕符舒从他们身上发现我的影子。刚才符舒那么一说,我本打算找借口和他周旋到底的,谁知,嘴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突然就蹦出这么一句话。
怎么回事儿……?
于是,这顿颇有纪念意义的晚餐,在我满脑子的疑问中草草结束。整个过程,我食不知味,苦苦思索这怪异感觉的由来,最后,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既然这话不是我想说的,难道,出自被我附身的这个奇怪女人?
心中隐隐透出一丝不祥的预感,我飞快的收拾好餐具,告别符舒回到餐厅。眼看左右无人,我默动思绪,想着要离开这副躯壳,谁知努力半响,我依旧以那女人的姿态站在原地。
不会吧?我似乎被困在这女人身体里,出不去了。
这……他妈的不成了瓮中捉鳖了么?
41.协议
脑子变得一团混乱,我僵在原地,心中只剩一个想法:不行,我得尽快出去,再这样下去,事情恐怕要糟糕。
现在的状况,与医院时明显不同。一来,那些被我附身的人本就是病区的护理人员,符舒并不了解他们。我假借他们的手照顾符舒,与本人其实并没有太大差别,只是更加用心仔细罢了。我离开后,他们即便发现少了短时间的记忆,也只会认为因太忙碌而忘记了。聪明如符舒,或许会觉得照顾他的人前后有些差异,但以他那种万事漠不关心的性格,想必也不会深究。所以,之前我在医院做的一切,看似大胆,在刻意经营下,委实相当稳妥。
而如今,符舒和这女人上下属的关系,即便以他冷漠的性格,对那女人也会有一定的了解。我被束缚在这个身体中,言行举止不但与原先不同,还隐约透出些阮清风的影子,时间拖得久了,难免会引起他的注意。
我回来做这一切,无非是想让符舒放下过去,从新开始生活。换言之,就是想他离开我,忘记我。如果脱离不了这女人,不得不堂而皇之围在他身边打转的话,这不是拿砖砸自己的脚么?
我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摆脱这具躯体刻不容缓,正准备集中精神再试一次,忽然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既然这样,我倒有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
我扫视周围,喃喃自语道:“奇怪,这儿没人啊,谁在说话。”话一出口,我被惊得险些摔倒在地:他妈的,见鬼了,刚才那句话,似乎是从老子的嘴里发出来的。
即便我胆子够大,自己又是只鬼,也被这诡异的气氛吓得呼吸一窒,深深吸一口气,我大声喝问:“是谁?他妈的在这儿装神弄鬼,我阮清风要是怕你,就不是男人。”
“扑哧!”一声轻笑溢出。这一次,我听得确确实实,感觉的实实在在,这笑声,从我嘴里,不……是从这个女人嘴里发出来的。
空旷的厨房,我一个人站在中央,像表演双簧一样自问自答。饶是我神经坚韧堪抵导弹,腿肚子也有点转筋儿,我听见自己很不争气发抖着问:“女侠,不知您是哪年殁人?小弟初来乍死,有很多规矩都不懂,不知……”
“你才死了呢,我活的好好的。倒是你,忽然占用我的身体,把我吓了一跳。”
我惊得瞪大了眼珠子:“你是……柚秘书?为什么你意识清醒,还能开口说话?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当然是正常人啦!倒是你,出场这么诡异,难道是借尸,不对,借人还魂?昨晚啊,我加班加的头晕眼花,正累的要死,忽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清醒了就发现,自己人在董事长办公室,身体却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