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因为误解,竟会对那条狗屁短信信以为真。现在想来,或许是爱情,让我心乱如麻,失去了一直以来的冷静判断吧?
我不像聂铭,没有目的只是盲目的寻找,也不打算学毛涯,执着于发现清风的尸体。我的所有注意力,都只被一种直觉牵引,那就是,‘诡异的完美’。
没错,巧合的时机,容易引起歧义的短信,让我和聂铭在各自的心事想法下曲意理解,继而忽视了事情的真相。再加上尸体失踪,众多侦探调查无果,可见凶手思虑周详,行动没有任何破绽。这所有的一切,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精心布局,环环相扣,缺其任一均不可为,堪称最完美的犯罪。
而我所熟悉的人群中,能做到这一点,并且会这么做的,唯有符氏。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脑中,就如一簇火苗,霎时发展成燎原之势。我虽然笃定符氏是杀害清风的凶手,却还是怀着及其复杂的心情,让杰去搜寻证据。
终于,那天早晨,杰带回了他的调查结果。我借口想吃早点,支走清风,如同等待宣判的死囚,听杰语气平直的缓缓叙述。
杰说,符氏移至美国不久,为了打入国际市场,有意收购各大上市公司的股票,当时曾受到各公司不少人的阻碍。最后,皆以这些人意外身亡或无故失踪不了了之,符氏也因此,成功入主美国。现在看来,这一系列意外,不是巧合,倒更像符氏一族雇凶杀人的杰作。
杰还查出,清风死前数月,家族曾派人秘密来到中国。来人没有去我的公司,而是在市里的酒店盘桓数日,期间,只造访了清风工作的圣华医院,回来后第二天即自离去。杰还把那人回国的具体时间查了出来,大概就在我拒绝回族内述职后的一周左右。(详见二十七章 符舒三)
因符氏行动向来周全,其余的,杰说还在全力调查当中。我却认为,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于是无力的摇摇手,让他先下去了。
这时,清风端着早点出来。看到他,一直以来,我藏在心中的悲切,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化成悔恨的泪水,滴滴夺眶而出。
原来,真是我害死了他。
如果,没有与他相遇,没有爱上他,族里的人,也不会因我的反常,继而注意他的存在,那样,他也不会……
心脏被自责紧攥成团,酸疼涨麻,疲弱的几乎无法跳动。悲伤仿若膨胀的空气,叫嚣着欲冲破我的胸膛。从来不知道,伤痛到极致,竟是这般的滋味。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百感交集,生不如死吧?
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我?
……
跳出悲痛的回忆漩涡,我身不由己紧了紧手臂,把那人朝怀中又搂了搂。
熟睡的人忽然一个翻身,张开双臂,把我抱了个满怀。那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清香味道,身处其中,那熟悉的感觉,一如当初靠在他借给我的肩上一般,那样安然,那样恬淡。
怀抱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我,一夜好梦。
早晨,我是被一种怪异的感觉惊醒的。
那感觉,就像是我怀中的人,突然变得僵直了一样。我一惊之下,脑子立时清醒,连忙翻身坐起,朝那人看去。
果然,那人已经醒了,想是初醒下,见我抱着她,一时过度惊讶,所以身体才硬邦邦的硌醒了我。
见她醒了,我心里高兴,脸上却不敢露了痕迹:“你昨天发烧,冷得直发抖,我过来看你时,被你抱住不放。没办法,我只能留下来当暖炉了。”说着,我作势正欲试试她的额温,谁知她忽然往后一撤,很自然的躲开了我前伸的手。
那人眼神飘忽,双颊绯红,一副怕羞的模样,怯怯说道:“董事长,我……我没事儿,您费心了。”
心底一惊,表面却不动声色,我站起身子,淡淡的说:“昨天,你的事迹可是被聂铭大加赞赏呢。我倒是不知道,自己的秘书竟有这么好的身手,你这身功夫,哪里学的?”
听我一问,那人更是局促起来,她脸色渐渐苍白,面对我的直视,目光惊惶躲闪。
看到她的反应,我更加确定了心底的怀疑,不由得又急又惧,一时间方寸大乱,只是疯了一样拽着她的领子喝问:“你不是他,不是他……清风呢,他为什么不在?你……为什么不是他,你……到底是谁?”
49.真相(二)
一直以来颇让我引以为豪的冷静自制,在这一刻,冰封瓦解,荡然无存。我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只懂得勒紧手臂,重复这句毫无意义的话语,直到手中的人颓然跌倒,这才幡然醒悟。
看着趴伏在床,剧烈咳嗽的女人,我的理智终于回笼,不顾她疾喘的呼吸,冷然问道:你是柚秘书?清风呢,为什么他没出现?”
柚希虚弱的躺在床上,好半响呼吸才平缓下来,她又气又恨的看着我,嘶哑着声音说:“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不是他?”
“因为,在你之前,清风几乎一天一个身形样貌,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他的眼神。而且……他也决计装不出你那副小女人的姿态。”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想起她与清风的约定,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人,从表情到动作,没有一处不惹人厌恶,心中更是气极,接着说道:“你应该看的很清楚,为了你们所谓的协议,他在我面前虽然竭力伪装,可有半分像个女人?不过,也只有你这种单纯痴傻的女人,才会一出来就露出马脚,被我看出端倪。”
“你全都知道?”听了我的话,柚希大讶下反问:“你不但知道阮清风死了,还知道我和他的协议,那为什么又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你这样做,到底……?”
“因为不这样的话,他会离开。”烦躁的打断柚希的话,想起清风这次的不辞而别,我平复下的心再次焦躁起来,长久以来积聚在心中的愤懑,终于在这刻爆发:“那混蛋,凭什么自以为是,擅自决定我的人生?什么忘了他,什么狗屁协议,哼!他阮清风想把我符舒转手送人,也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话音初落,柚希忽然神情悲愤,歇斯底里对我高声质问:“对我,你连看看都觉得厌烦,对他,却又那么温柔。为什么?你告诉我啊,明明在你面前的,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柚希的声音渐说渐弱,最终化为无声的呜咽。她落寞的低下头去,却在下一刻又坚定的抬起,眼神灼灼的注视着我:“如果你说,是因为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我不甘心。我柚希虽然不是阮清风,可要论起爱你的心,也绝不比他少,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