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我心头一震,失手打翻了桌子上的茶盏。
如果当初薛如玉这么问我,愿不愿意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还会考虑那么多吗?我肯定是满心欢喜的同意,只盼从此和她鸳鸯交颈,一辈子不离不弃吧,如今换了卓文静这么说,我却总是拿着皇帝的身份,江山的口号,太后的压力来说话,最终看似答应了他什么,其实只是一句空话。
说到底,情用的不深罢了。
事到此刻,我突然想笑,我以为我是皇帝,我对卓文静好,他就会对我投怀送抱,一辈子守着我,不离不弃。
可是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他是不是想要这种好,或者说我心里想过了,但是总拿着他是我的皇后这点把所有的一切都盖了过去,我想要他的全部,却不肯给他他想要的,我想给他一点点甜头换回他的忠诚还有全部的感情。
一份不公平的感情,任谁都会这么小心翼翼不敢相信吧。
我不得不承认,对于卓文静,我的感情很复杂,我对他好,大部分出于前世的问题,如果当初是别人救我,我也会这么对他的。
如今我也不得不承认,我真正喜欢的还是薛如玉,那个在我心底像是扎了根的女人,扯了根,心就跟着痛,一直痛。
这么多年唯一付出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没就没呢。
若是没有喜欢,何谈此刻的恨。
只是这种喜欢,这种恨,让我再也找不出原谅她的理由罢了。
想到这里,我低低的笑出声,元宝忙跪下仓促的请罪。
我让他起来,看向远处道:“元宝,你说,朕若是好好的对待卓文静,会不会有天像喜欢薛如玉一样,喜欢上他。”
“万岁爷?”
“你告诉朕你心里所想的就好了,其他不用说。”
“万岁爷,奴才觉得皇后娘娘的品性很让人欣赏。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万岁爷你对皇后娘娘也是不一样的,虽然不若对如妃娘娘那样百般宠爱,但奴才觉得皇后娘娘不需要那样的宠爱。”元宝含含蓄蓄的说道。
听了他的话,我先是一愣,随后笑了,元宝说得对,卓文静不是薛如玉,他是男人,不需要一个男人的宠爱,他需要的是和站在一起的人。
薛如玉终归是我的过去,要彻底摆脱这个过去,我想我应该学着喜欢上身为男人而不是我妻子的卓文静。
一生一世一双人,很美好的词句,也是很美好的人生,既然是卓文静希望的,我现在也许给不起,但将来也许我会给得起吧。
15.刑部走水
和卓文静的那次谈话后,虽然彼此之间有些尴尬,不过我仍旧装作没事那般的去交泰殿,不过没有开始那么频繁,也没有在留宿卓文静那里,毕竟我还没有想到要如何与卓文静相处,但不去,我心里又憋闷,只好先这样了……
每次去的时候我都会去看看沈云,尽量和他说些话,渐渐的沈云在我面前虽然还是那么拘束,不过比着以往一句话都不敢说到底算是大方了些。
卓文静对他的改变十分喜欢,我在一旁看着也高兴。
与他们相比,母后那边便是一直不轻不重的病着,见了我也没一副好脸色,更不用提见了卓文静了。真有点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不过也没办法,谁让她是我的母后呢,只能忍着了。
这天我去沈云,正和他说着家常话,元宝便进来说是卓仑前来求见。
我微微一愣,起身准备离开,转身时沈云不自觉的伸手拉着我的衣角,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咬了下唇慌忙松开,身子有些颤抖,似乎瞬间变成了那个胆小怕事之人。
我皱了皱眉道:“以后有什么话就直接开口说,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
沈云拿眼瞄了瞄我,点着头,小脸上惊恐不已。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卓文静前去送我,走至门口,他低声道:“皇上息怒,大皇子他只是……”
“朕知道,日后你好好教导他,这种软弱的性格在这宫里,自己容易吃亏还会连累到别人,你明白朕的意思吗?”我淡淡道。
卓文静恭敬的道:“微臣明白,微臣日后会好好教导大皇子的。”
我听了嗯了声,心里却不以为然,若是能教好,早就教好了,沈云这个孩子从小就这样,缺乏锻炼……
这么想着,不多时回到了御书房,卓仑正在那里等着,行礼后,我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元宝守在门外。
“卓爱卿,这么慌张前来求见可是有事?”坐下之后我开口问道。
“启禀皇上,臣今日前来是为了那薛双之事。”卓仑开口道。
“薛双?”我皱了下眉道:“就是那个当街强抢民女的薛双?”
“皇上英明。”卓仑站在那里恭敬的道。
我听了笑了:“这不是挺小的一件事吗?朕还以为早就了结了呢,难不成卓爱卿此刻前来,是为了告诉朕,那薛双的事你没了?”
卓仑听了跪在地上惶恐道:“皇上恕罪……”
“别恕罪不恕罪了,起来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冷声道。
“皇上息怒,那薛双臣本来已经抓着了,把他关在刑部大牢之中,开始他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可是后来……后来又推翻以前的供词,说是被人严刑逼供了。微臣看他实在是顽固不化就命人动了刑,那薛双刚挨了两大板就招了。天子脚下,强抢民女,且行凶,证据确凿,微臣便判他斩首之罪,以儆效尤。今日便是执行之日,谁知……谁知刑部大牢刚才走水,薛双那间牢房被烧了,他也烧死在里面,而且是面目全非,让人辨别不得,微臣愧对皇上信任,特来请罪。”
听到卓仑把事情讲完,我抿了抿嘴,乐了道:“卓爱卿,你是不是在告诉朕,在朕的刑部大牢里,这火是想什么时候点着就会什么时候点着,这人想什么时候死就会什么时候死?”
“微臣不敢。”卓仑忙跪下道。
“不敢。”我笑了声,站起身狠狠的拍了下御案恶声道:“朕命你审的人都不在了,还有什么不敢的?走水,真是走的好时候……不说别的,朕钦点的要犯死了,刑部大牢走水,何等大事,刑部为何到现在还没有人来报,朕在他们眼里是不是就是空的,虚的……真是好一个刑部,真是好……来人。”
“万岁爷,奴才在。”元宝忙走了进来道。
“给朕准备衣服,朕要出宫,半柱香后,命禁卫军指挥使钟容和吏部尚书王兴带兵前去刑部,把里面的人都给朕抓起来,告诉王兴,里面的人若是少了一个朕要他们提头来见,元宝你和他们一起去……这半柱香的时间,你给我呆在宫里睁大眼睛,给朕好好瞧瞧,在朕走后,宫内到底有多少人往外送消息,把消息全部截下来,那些人都给记下了,朕倒要看看,朕的身边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