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个…」
「玩得愉快吗?」李辰淡淡的问,她好想生气,愤怒已经蜇伏著要爆发,可是就好像程式运转时少了一条关键的序列,她缺乏那个让愤怒确实输出的管道。
甚至连这句话应有的冰冷都没有,听起来就像在问天气一样。
「我不知道他们喝酒会…这样…」
所以是你任由他们喝酒闹事的呀?不要说你「不知道」,这种推托的藉口,不觉得太简单、太敷衍了一点吗?
事情发生了不能挽回,即使如此,讲点漂亮的话包装一下过错、一些即使不由衷但听起来舒坦的抱歉话,这些东西不是自然而然的吗?这是基於礼貌上,最基本的、表面的事物。
李辰清楚世界上真心的人不多,如果是米弈甯她更不敢奢求,只是连敷衍自己都这麽勉强,她就是个这麽不必要的人?
「那个啊…」
一阵尴尬的笑声,李辰知道有些话小米不说,只是她更知道小米清楚的明白Bitter& Sweet对自己的意义,这一刻真正有种从来的付出都不存在的感受。
就好像你踩在脚下的事物,你从不看在眼里的,你就是不会在乎。
「是太不上心,还是根本对你来说就不值一屁?」
原来言语可以激烈到这种程度,如果自杀时的坠落有种解脱,或许就是这种毁灭性的快感。
米弈甯神情一凛,她被李辰吓了好大一跳。
「…长点智商去理解什麽该、什麽不该,我想应该不是太难才对…」
血液直冲上脑门,到底是谁在她头顶煽风点火,好像坐云霄飞车一样冲撞,她失控了无法思索言语确切的位置,却又有些事物驱使文字狂暴而理性地冲出口。
应该是压抑,太长久的压抑,终於让她要发疯了。
「讲话不需要这样夹枪带剑!你…」
是个性使然,也或许因为人就是无法忍受冷嘲热讽,总之米弈甯是回嘴了。
这使得李辰更无法自抑。
「你,美丽绚烂的人生多替人想想可以吗?不是活得不这麽光彩的人就是畜生,该任你予取予求的…」
有些话本来可以有更好的讲法,只是这一刻它选择了最丑陋的方式登场。
李辰还真没料到,她人生中话最多的一天,居然尽是这类语汇。
「闭嘴!」米弈甯尖叫著对李辰大吼,「你闭嘴!」
事後李辰回想,就著自己平日的语言数量,跟她那晚激烈的文字,米弈甯或许真的很有资格对自己回嘴。
只是当下,愤慨像几百万只蚂蚁,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她全身,可以让她忘记自己多麽深爱这女孩,让她忘记压抑这麽久、付出这麽多,为的到底是什麽。
那愤怒,使她後背都隐隐的刺痛了、指尖麻痒了起来,在她意识到的时候,手上的东西已经狠狠地砸在米弈甯身边的那张桌沿上。
好像按下慢动作那般,玻璃的碎裂纷飞、圆形上杯的分开与崩裂,碎片因力道太强,部分弹在米弈甯身上,其他的,在落地的时刻又碎成了更多。这一个刹那间居然发生了这麽多事情。
气到失去了准头,真是万幸。
只是米弈甯从此便一去不回了。
李辰不确定,只是当她听著Bitter& Sweet的大门狠狠地被甩上时,已经弄不懂,是那接近虐杀人的、践踏在咖啡豆上的声音先停止的,还是女孩甩动的马尾的残影先淡出的。
在这个明朗、清新的夜里,她耳边好像纷乱的下起了雨。
凌乱的Bitter& Sweet中央,李辰望著自己失控砸碎的赛风壶上杯,那正是那一架三十年前出产、早已停售的,她最喜欢的那一架。
剩三分之一还完好的那一大半,看得见玻璃杯壁的侧剖面好轻薄、弧度好细致,只是在几秒钟前,这份美好就已经成了过往。
有些事物,真的消逝得好快速。
作家的话:
曼巴=曼特宁+巴西
肯亚AB应该不会太贵啦!我自己是觉得好喝这样....
阿阿要谢谢allcatcat的礼物,冬天送衣物真是相当可爱颗颗颗
也谢谢留言的朋友们
这个END,算是我最初预期的模式,
下部在寒假後会慢慢上来,希望可以让故事更完整、更精彩(呵,希望)
其实写《苦等的日子》实在是遇到不少问题
原先是想要写那种暗恋的心情,我一直都以为那应该是种共同经验
可能你或我在很年轻的年纪,第一次爱上一个谁的时候,
那种有点吓到,手足无措而胆怯不敢行动的感觉
只好在距离外安静的等待,又或是默默地守著这个人,付出所有可是无所回报...
之所以选择让李辰这样结局,单纯只是因为大多数的暗恋,都是没有结果的
而在对方浑然不觉的情况下,伤害总是轻易地就造成....
後来想想我为什麽觉得这是共同经验啊...?
然後这种情绪、这种状态其实非常青春,可能国中时期在经历的
实在是离我太过遥远了,所以描绘得不怎麽好(...实际上很烂。
另外感到抱歉的是,整个故事建立在咖啡厅的背景上,
可是我对咖啡厅认识不多、对咖啡的理解更是很淡很薄,
实在是不能提供任何有用的东西(不过google是大家的好朋友啦颗颗
最後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这学期会落漆的这麽厉害,
虽然说功课上什麽的也就都那个鬼样子,这学期还花了点时间更认识自己,其实是好事吧
可是很多问题明显的反应在这篇文上头,有点给他无奈(应该也算是另一个层面的认识自己啦颗颗颗
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换个时空,不要这样缺乏思量的诠释这个主题,我会做得更好呢?
(後来想一想好像不会啦,所以心里舒坦一点了(啥?
好啦就这样吧,我会好好加油
有什麽意见可以尽量告诉我,关於苦等的後续
谢谢你们
:)
☆、_1
米奕甯快步走进宿舍寝室,把手上一大袋用具扔到书桌上,满意听著那巨大突兀、让人缩瑟的撞击声。
「呼」地进出,像阵风一样。
「小米,有宿舍也不是让你这样用的。」大同从床的上铺探头说著。
「吵死了啦!」
米奕甯笑著骂,实际上她平常即使喜欢热闹,却也只是单纯喜欢那氛围,太过的声音实在是很让人不舒服。
她不喜欢噪音,只是因为摔东西会有种舒畅的感觉。
「算是扫到台风尾吧?」大同一边爬下床一边问著,存心要调侃,「你刚好在分手後住进宿舍来,这是我们的不幸啊…」
米奕甯耸肩,发现下课後没有洗乾净,手掌一侧还黏了些土,薄薄一层附在上头,因为风乾了所以看起来好像老老的、龟裂的皮肤。
「女孩子老把自己搞得脏兮兮」…
…米奕甯其实一点都不在乎这种评语,她从小就是那种会飞扑进泥巴坑玩耍的孩子。
「所以,你现在想聊聊伤心事吗?」大同下了床伸展了背部,推开桌上纸笔,轻轻靠著桌沿问著米奕甯,「…或是给我一些可以茶馀饭後的八卦也好啦!」
「你真是猫哭耗子,好讨人厌哦…」米奕甯呵呵笑著说,「如果是关於『男朋友』这种生物,我只能告诉你…」
大同露出期待的神情。
「…味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就在大同要爆粗口骂她「臭婊子」或是「小贱货」的时刻,米奕甯很快地又加上注解。
「感情在我能发现以前早就淡了,早就应该分,只是我们都在哄骗自己一定走得下去。」米奕甯解释,「…就很像一个从小追到大的明星,即使过气了仍然还是买了他的专辑啊…」
说完她自己想了想,抬头看大同半眯的质疑眼神,於是做了另一个譬喻。
「…又或是说,就像你连画了三周的精细素描,明知道那张对照的照片画质太差根本就画不下去,可是画到这步田地你就是死不放弃。」
「好啦!好啦!」大同扯了扯宽松的裤管制止米奕甯的话,显然并不想听见素描的问题再次被点明。
米奕甯带著笑意起身换舒适的衣服穿。
果然,果然有些感情早就该割舍,原来一直都是自己死缠烂打、一直执迷不悟以为还有希望…
在离开Bitter& Sweet之後,多了好多空閒的时间。她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只知道日子没有从前充实,但生活突然间轻松了好多,多了许多时间厘清自己。
「我今天有经过你以前打工的咖啡厅欸!」
大同的声音震在米奕甯的耳膜上,几乎跟她的思想同步,吓了她好大一跳。
「是喔。」她敷衍地回答。
Bitter& Sweet几个月前的东西了,那是米奕甯最没有想到的结尾,李辰她好像起了什麽化学作用那般突然的大爆炸了。
或许因为李辰从来都像软糖一样任人摆布的模样,而使得米奕甯对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居然不知所措地选择也以怒气来面对;又或是因为自己从来都活得很任性、很随心所欲,她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促使她失控的抵制著李辰对自己的责备。
即使过了这麽久,米奕甯心底某处也知道自己是错的,她还是不肯承认当初李辰实在很有资格生气。
既然过去了,也没什麽好去回想的吧?
说实在,李辰从来对她就不是个重要的人,米奕甯朋友这麽多,并不缺李辰这一个,尤其是这麽安静无味的一个。
这麽说是残酷了点,但这是事实。如果扪心自问,应该并不是你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摆在心头的第一位才是,本来,任何事情都有先有後,友谊也一样。
「以前听你一直抱怨,还以为…」大同说著顿了顿,露出赞叹的神情,「那是一家很棒的店欸!」
「是啊,那是很棒的店。」说著米奕甯心情都要差了。
你当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喜欢那家店,但是并不能说那咖啡厅没有什麽可憎的地方。
「我也看到你那个店长了耶…」大同骚了骚凌乱头发下的颈子,「是很有魅力的女人啊!」
米奕甯本来心头乱糟糟的,听著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最根本的品味问题。」说著手指著大同。
大同皱起眉头,一把拍掉米奕甯指著自己的手。
「当你一手指著别人的鼻锥肌时,有另外三指也指著自己。」
「…除了美感崩坏外,还有点艺用解剖中毒。」米奕甯结论,呵呵笑著。
生活本来就分割成好多块的,跟米奕甯的交友一样,各式各样的朋友、各式各样的来源、各式各样的性格,有各种分类。
米奕甯一直都跟韩诏杰还有程幼玮保持著联络。
在事情发生的那天晚上,程幼玮传了讯息给自己。
「你要走了吗?」
言简意赅,米奕甯瞪著萤幕搞不清楚程幼玮这语气到底是严肃还是平常的轻浮。
「对,看来是这样子了。」事情演变到这里,想留也是不可能了吧?
「好吧!」程幼玮这麽回应,意外的没有其他打哈哈的字句,「这样也好…」
「…那小米,祝你顺利哦!下次见,可能就要看缘分了,哈哈哈…」
米奕甯太没有想到,那个最粗鲁的人在离别的时刻反而对自己最温和;而那最温柔的人却怒吼著把自己送走。
对她而言,这个生活圈不可行了,那就抛弃吧!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地方容纳得下她。朋友也是,这群朋友相处不下去了,那也不用强求,她大可以从另一群人身上寻得慰藉。
Bitter& Sweet那个地方太像李辰,对米奕甯而言是个淡而无味的地方,生活毫无起伏,会到那个地方的客人偶尔喜欢閒聊,但大部份也跟李辰一样,或是根本受到那环境影响,选择安静一个人独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