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闲:“啊,那我去找你。”
暗自发笑,就着音乐轻快的鼓点敲字:“好啊你来。”
驻唱歌手换了一首“yesterday once more”,沈诀心不在焉地听了半截,正要端起酒杯,肩膀突然被谁拍了拍。他以为是同剧组来消遣的人,面色如常地转过脸去,却对上了笑眼弯弯的谢安闲。
倒真有点“朝思暮想”的味道了。
谢安闲在他对面坐下,熟练地打了个响指要了杯柠檬苏打,半是调侃地端过沈诀的杯子把他最后一口威士忌喝了,不打自招道:“我在片场蹲了你一天,看你回酒店有点累了,就没去打招呼,想着明天再出现,结果你出来喝酒了。”
“你来做什么?”
“放松啊。”谢安闲把杯子推到一边,托腮看他,“上次来这边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时间过得好快。”
沈诀点点头,他沉郁一天的心情在谢安闲出现时骤然变得晴空万里。这种愉悦迅速地传递到对面的人那儿,合着舒缓悠扬的情歌,气氛说不出的暧昧。
他们旁若无人地聊了会儿天,在微信上共同话题就特别多,如今面对面更是有的谈。之前重逢,始终没有好好交谈的机会。谢安闲提起沈诀那部得奖的戏,问他是不是真的会拉大提琴,沈诀笑道:“都是为了角色去练的……后来学了,觉得自己喜欢,那段时间经常用这个派遣坏心情。”
片刻缄默,谢安闲专注看他的时候,眼睛特别亮:“我能问个问题吗?”
沈诀:“你问。”
谢安闲:“之前你是不是失恋了,有段时间……就是去年,看到国内国外两边飞的时候,整天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后来得了金狮奖,得了戛纳最佳男演员,也没见你有多激动,我就在想,大概是失恋了。”
沈诀:“没有,因为别的事有点儿难受而已。”
他是南方人,儿化音显得别扭而可爱。谢安闲纠正了他一下,接着正色,恰好是一首歌结束的时间,酒吧里交谈沸反盈天,他怕沈诀听不见,站起来凑近了些。
“那你现在还是单身吗?我继续追求你,应该不算插足吧。”
沈诀一愣,他没想到谢安闲旧事重提。
沈诀这个人,对感情认真得有些过头了,他凡事非要前思后想个通透,简直过于婆婆妈妈,优柔寡断。即使如此,也常常自以为是地安排了所有,弄巧成拙,实在是很不会处理这些虚无的感性思维,唐韶齐以前调侃他情商低,并不是子虚乌有。
此前对沈谣是如此,还有谢安闲那件事——他总当谢安闲是朋友,对方一再的示好便视而不见;谢安闲不提了,他又皮痒地觉得哪里少了些东西。
后悔内疚的情绪持续到现在,沈诀听他认真地在耳边这么说,突兀地记起了那个绮丽的吻。混杂着各种各样的酒精味,浓郁化不开。
他舌根发苦,大约是刚喝下去的酒作祟,鬼迷心窍地抬手揉了揉谢安闲的后脑。
对方一腔孤勇被他轻描淡写地安抚下去了,谢安闲脸一红,还好酒吧环境昏暗看不清。他缩回原有的位置,想着要不还是装作没发生算了。
忽然听到沈诀笑了,角落里一盏暖黄色的灯柔和地从侧面给他覆上一层光圈。谢安闲眨眨眼:“……怎么?”
沈诀举着酒杯,单手撑在侧脸,和平时正襟危坐大相径庭的懒散。
“小谢,之前你说追求我,我已经拒绝过了。”捕捉到谢安闲一瞬间的黯淡,沈诀逗他的心思得到满足,放下杯子又用力地揉了揉他的小卷毛,“我不喜欢老是被人追着,但是换过来就未尝不可了。”
谢安闲愣愣地被他摸小动物似的揉头,几缕散发压下来挡住眉眼,他慌忙地伸手捋了一下,却突兀地被沈诀握住了手。
他收敛了笑容,音量恰好两个人能听见:“现在我想试着追求你,给我个机会,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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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冲动之下在惠灵顿落地,一路毫无准备地凭两年前到酒店的路线找到门口,截止到遇见沈诀,谢安闲在酒店大堂里百无聊赖地待了八个小时。
接着下定决心的四十分钟后,谢安闲坐在喧嚣的酒吧里,目瞪口呆地接收了沈诀那句“我想试着追求你”。
他条件反射地开口:“你、你不用追求我啊,我可以马上答应。”
这人干脆得有些出乎意料,沈诀的按部就班骤然被打断,他感觉两个人是有了什么误会。先后表达了意愿,却没一个人想到直接告白——很久之后沈诀记起这茬,只觉得中途这一出像部互相试探的轻喜剧。
彼时到底深陷其中当局者迷,沈诀笑了一下:“怎么,怕我反悔啊?”
谢安闲哆哆嗦嗦地说:“可是你怎么突然……”他眨了眨眼睛,那里头迅速地泛起一层亮晶晶的光,看上去仿佛天边两颗璀璨的星子。谢安闲仿佛想起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降低了音量问:“你……喜欢我啊?”
他这话让人难为情,说是未免太直白,否定却又不恰当,正好一阵激烈的鼓点和吉他弦音,驻唱歌手弹了首热闹的歌。
沈诀就坡下驴,皱眉道:“什么?”
谢安闲却没胆子再说一次了,他迅速地面红耳赤,连连摆手:“没什么。我觉得有点热,我、我想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