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谣难得不跟他逆反,乖乖地应了,挂掉电话。传来忙音时,沈诀与谢安闲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双手捧住谢安闲的脸用力一挤,好整以暇道:“着什么急?……啧,快半个小时国际长途,这小子嫌钱多吗。”
没人和他理论国际长途贵不贵,谢安闲掰住沈诀的手挣扎,秋后算账:“什么叫‘刚认识的朋友’啊?你和刚认识的朋友睡一张床,我不服。”
沈诀轻轻地挑起一边唇角,懒得同他废话,兵不血刃地让谢安闲彻底闭了嘴。
第二天的日出理所当然地被错过了。谢安闲醒来时,窗帘远离床的那一边拉开了,阳光正耀眼地晒在木质地板上。
他感觉腰有点酸,好在没什么其他的难受。在床上又闭了会儿眼,谢安闲彻底睡不着之后才爬了起来,坐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被褥枕头里扒拉自己的头发。
谢安闲的天然卷长长了些,搭下来遮眼睛,很没有霸道总裁的形象。可沈诀说留长了显小,也更好看些,他就很有原则地不剪了。
想了些杂事,又拿过手机回了几条公司秘书发来的消息,谢安闲才意识到很严肃的问题。
沈诀去哪了?
身心俱疲了那么一个须臾,谢安闲挣扎着下床洗漱,完毕后出房间,看到找了一路的人正襟危坐在客厅沙发上,表情严肃地查资料。
沈诀听到他走路的动静,头也不回:“小谢,我给你做了早饭放那边桌上了,吃一点待会儿咱们晚点吃中饭。”
谢安闲说“嗯”,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跑过去从沙发背后勾住沈诀脖子,接着凑过去眯起眼睛看他电脑屏幕——谢安闲轻度近视,早上起床没来得及戴隐形,看什么都是虚虚一个模糊的影子。
等看清了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履历,谢安闲咋舌:“你查赵荼黎户口呢?”
沈诀完全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理所当然地说:“昨天沈谣说他喜欢这个人,我都不认识,好歹要先看看有没黑历史吧。”
谢安闲:“……管得到挺宽。”
这下连聋子都听出了不满,沈诀终于舍得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挪开,扭头看谢安闲,自然地抬手揪了把他的脸:“怎么啦?”
谢安闲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咽下去,背课文似的说道:“赵荼黎,去年金橄榄最佳男主角得主。听说他人品不差,脾气也挺好,此前没有任何绯闻和丑闻。重要的是不仅颜正演技好还特别敬业,拍《入阵》的时候在片场每天呆14个小时。不是非富即贵,接触过的人都说他挺可靠的……沈爸爸,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猝不及防被最后一句话调侃了,沈诀条件反射瞪他一眼,又自知理亏,总算意识到了哪里不太好。
他做贼心虚地把笔记本合上,沉吟片刻,转移话题的手段并不高明:“嗯……那个,你没有不舒服吧?”
谢安闲只是笑,沈诀被他笑得心里发毛,虚张声势道:“我也是关心他。”
“知道,理解——”谢安闲动作高难度地从沙发上一翻而下,还没坐稳便勾过沈诀的脖子,在他脸上轻佻地吻了一口,慢条斯理道,“我二哥刚知道我追你那会儿,成天神神道道的,现在虽然没问过,我猜他也偷偷‘关照’过你吧。”
沈诀见他神色如常,放下心来:“你还两个哥哥,沈谣可就我这么一个哥。”
谢安闲嗤之以鼻:“得了吧,你别老拿他当小孩儿。”
还想反驳什么,沈诀硬生生地忍了,他觉得谢安闲说的有道理,可自己的担心又不是空穴来风,两相挣扎,还在权衡的时候,被那人蹭了蹭。
谢安闲拉过他一只手,一边玩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弟弟昨晚提起赵荼黎的时候,那个语气可生动了,这对他来说肯定是好事儿,你就放心吧。”
一语点破梦中人。
沈谣早就不在他管辖范围内,他只是兄长而非监护人。何况“喜欢”这种情感既美好又可爱,体会过才知道珍贵,就算不小心受了伤,都是旁人无法理解的感受,他有什么理由去指手画脚?
沈诀一瘪嘴:“好吧,不过他要是真敢对谣谣不好,我照样——”末了觉得自己当坏人功力并未炉火纯青,沈诀叹了口气,收敛了。
看出他的无奈,谢安闲从未见过这样操心的家长样,十分新奇。
虽然沈诀不曾向他提过与沈谣之间有过什么不合理的发展,他也能从前后的察言观色与昨晚那通电话里揣测个七七八八。
毕竟我这么聪明。谢安闲啃着一个苹果想。
那天午饭前的时光都浪费在这个话题上了,沈诀总算从头到尾地把整件事向他梳理清楚,坦白心路历程,检讨头脑发热的错误,顺带澄清实质什么也没有。谢安闲虽然不太懂为什么他们兄弟两个能闹成险些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但知趣地没问。
以后总有机会,沈诀说了,“等他们拍完戏回国,我带你去见他一下。”
谢安闲调侃他:“影帝,你还玩啊——我那天看微博上有个人说,你这个头衔非常有水分啊。而且得奖之后快两年了吧,都没有新作品问世——你是不是要罢工?”
他说这话时,沈诀正在和《雪原》的导演James Olson核对宣传期的行程表,抽空抬眼,认真严肃地说道:“我怎么记得某人号称要当我金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