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沈诀认为无关紧要的小事,他睁只眼闭只眼,随便谢安闲逞口舌之快了。
反正再怎么样,给他做一辈子饭的人还是自己,何况这种事可以学的嘛!
对于沈诀突然勤奋刻苦地学做饭,沈谣到底是什么心情,暂且无从考证。总之这个年假难得安稳,沈诀等到初七跑回了北京,显然有把家安过去的趋势。
景悦的工作走上正轨,过完年之后进行了一些交接工作。谢正则从财团抽调了一部分专业人士去谢安闲那里帮忙管账,年终决算报告做完,竟然赚了不少。如此,谢安闲是彻底觉得这种运作模式靠谱了。
受到当初在沃顿念书的影响,他在景悦推行一种分权制。谢安闲本身学金融出身,在宣传和新闻这块一窍不通,遂聘用了别人,各管各的事,互相牵制——他事事躬亲大权独揽了两个季度,累得差点虚脱,打死也不亲力亲为了。
于是如今的景悦实质上有他没他都一样,谢安闲从此只需要负责重要事务的最后拍板。他总算迎来了当甩手掌柜的机会。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沈诀在三月上旬收到加州那家医院给他发来的邮件,再次确认了预产期,并且询问他们要不要赶在第一时间陪同。沈诀和谢安闲商量后,索性决定早点去。自从沈诀的租房退了之后,两人遂住在谢安闲朋友的一处闲置房产。
十六个小时的时差是倒得习惯了,沈诀甚至不觉得累。他有点兴奋,熬夜整理资料。
谢安闲半夜睡醒,一翻身没扑到人,他赤着脚走出卧室,果然在客厅看到了那人神采奕奕。好似对谢安闲也睡不熟这件事不意外,沈诀朝他招招手,递过去一张纸,上面整齐罗列了几十个名字。
谢安闲笑着锤了他一下:“又不是真的百分百闺女。”
沈诀不接这话,低头笑,兀自说:“现在可算知道为什么有人在妻子快要生产时彻夜无眠了。我一想到马上就有新成员,很高兴。”
谢安闲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双手抱着他,两个人一起坐在地板上,落地窗帘被夜风吹起。他看了一眼沈诀罗列的那些名字,嫌弃道:“男神,你不会起名就别起。”
沈诀被他的语气嘲讽了一脸,局促道:“我以前也没给别人起过名,至于家里的,咱们家男孩儿全是按辈分排字,你看我和沈谣……不过话说回来,生个男孩子也没那么纠结了,问一下我妈到哪一辈随便翻个字就行。”
谢安闲不可思议道:“你名字是这么来的?”
沈诀:“啊,不然呢?”
谢安闲捂脸:“我一直以为有寓意……女孩名字的话,你可以去翻《诗经》。”
两个人开始正经地讨论名字,斜倚在客厅里,不顾墙上时钟滴答滴答地往前走。
临近六点,谢安闲突然有点困了。九点预约和医生见面,他不太敢睡觉,怕精神不济,站起来把窗帘都推开。
天幕呈现出令人心旷神怡的浅蓝色,远处一点点亮光,是日出的前兆。
谢安闲打开落地窗,一股风灌进他的衣领,凉得他整个人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迅速地因为清晨些微湿润的空气苏醒过来。沈诀站在他背后,推了他一把,谢安闲反手抓住沈诀的胳膊:“不要闹!”
这人幼稚起来很有一番没大没小的气势,谢安闲身高和体力都稍逊一筹,每次总任人鱼肉。他们拉扯一番后,沈诀埋头吻住了他。
天际线上一轮朝阳正冉冉升起,好像新生一般。
沈诀意犹未尽地又亲了亲谢安闲的鼻尖,眉眼弯弯地和他靠的很近:“我发现你这里……”手指点在眼尾,几乎要藏在睫毛下面的位置,他温柔的话语藏了笑,微凉地肌肤相亲,声音贴在咫尺,仿佛叹息。
“有一颗痣。”
洛城的晨光微熹,他被沈诀亲吻的地方有点痒,谢安闲抬手一抹,指尖湿润。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都新鲜着的爱还会让人流泪。
至少他很确定,沈诀一定像他爱他一样爱着自己。
后来谢安闲在ins上晒了一张照片,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影子,迎着朝阳。
“是喜欢你,但不想追着你的后脑勺跑。我希望你看到我,无聊的时候想到我、任何时候我都被你需要的那种喜欢。而现在我做到了。”
六天后,在一个黄昏绚烂的傍晚,沈朝夕小朋友呱呱坠地。
40.后来
距离沈诀一边看游乐园里还没栏杆高的小朋友们玩旋转木马,一边笑得和蔼可亲地说“我喜欢女儿”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快三年,沈诀终于如愿以偿。
沈朝夕很争气地是个姑娘。
向代孕母亲的丈夫千恩万谢完毕,又按照合同支付了接下来的费用,等到办妥了户籍手续,这才能够带着孩子回家。
谢安闲之前请了个保姆,他们俩都是大男人,就算硬着头皮上过“妈妈学堂”,奶爸的基础课程都会做,在应付一些事上还是会窘迫。
偃旗息鼓之时,沈朝夕终于安稳下来,含着奶嘴躺在婴儿床上,小脸红扑扑的睡着了。
朝夕这个名字是谢安闲起的,寓意不错简单好记。他老学究般戴着浅度近视眼镜,一本正经道:“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沈诀只好点头:“你说了就算。”
鉴于沈朝夕生下来就是美国籍,日后回国估计只能上国际学校,至于要不要放弃入中国籍,两个人决定让她长大了自己做主——反正谢安闲和沈诀因为工作都拥有美国绿卡,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