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最后一根紧绷的弦“啪”的断了,身死形灭之际,江其琛的脑海里莫名的飘过一句话。
佛家有言: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
作者有话要说:
把脐橙写死了的我瑟瑟发抖……
最后一刀——正文还有三章完结!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尾声(1)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
一道金光倏然从江其琛的后心处绽起,金光所及之处,所有被玄风以邪气定住的人立时便有了动作。
那光似飘带般轻柔的将陆鸣包裹起来,轻而易举的撤去了陆鸣身上的钳制。
束缚在身上的力量一消失,陆鸣反手抱住江其琛软下来的身子,颤抖的抚上他苍白无色的脸颊。
了无生气。
喉头在这一瞬间哽住,酸涩的痛感从心底里涌到嗓子眼,将陆鸣的声音侵蚀的嘶哑起来:“其琛,其琛……”
玄风惊诧的看着眼前的变故,一个身死之人,竟还有这般力量冲破他的邪气?
他y-in鹜着脸紧盯着陆鸣,沉声道:“陆鸣,江其琛已经死了,你跟我回去。”
陆鸣却好似没听见似的,兀自托起江其琛的上身,冰冷的唇瓣贴上他的额角,泪水磅礴:“其琛,你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吗?你不是要和我解释吗?你起来说啊,我听着呢,你快说啊……”
“你说要和我一起回家的,你不能食言,你不能……”
“你说爱我,我都听见了,你不想听听我的回答吗?”
“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丢下我一个人,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不能走!”
陆鸣放开江其琛,抓住他的肩头,死命的摇晃:“江其琛,你给我起来!你起来!”
“爷!”
景行和景止终于从混沌中清醒,刚一反应过来就看到陆鸣抱着江其琛哭的撕心裂肺,二人的手俱是一个颤抖,便要将剑掉下。
“是你!”景止爆喝一声,稳住剑便朝玄风飞去,景行紧随其后。
“不自量力。”玄风淡漠的吐出两个字,轻易的挥出手,便将景行和景止打落在地。
此起彼伏的打斗声重新响起,而陆鸣却充耳不闻。
陆鸣全身上下都在不停的震颤,像是秋天瑟瑟的悬在枯枝上的枫叶,每一个关节的连接处都抖个不停,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血液飞速的在身体中流转,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阵灼人的热浪,似乎要将陆鸣的心火点燃一般。
一颗心,要怎样才算是支离破碎,陆鸣觉得此刻,他不光是支离破碎,他那个千穿百孔的心,随着江其琛生命的流逝,已然化成了齑粉。
他浑浑噩噩的摸索到江其琛的手,平日里那总是温热的掌心,此刻正逐渐冷却。陆鸣与他十指交握,一抹忽明忽暗的金光倏然闪烁在陆鸣的肩头上。
“我不答应。”陆鸣如是说,他的声音像是刚饮过黄泉水般沙哑,整个人犹如从深渊而来的鬼魅:“这辈子,做人、做鬼,你都别想摆脱我。”
江其琛身上的金光尤未泯灭,好似执着的徘徊在世间的一缕孤魂,还有着什么未了的心愿,迟迟不愿散去。
与此同时,陆鸣的右肩处隐隐约约现出一个佛印,那佛印随着主人情绪的波动,正一点点的破体而出。
陆鸣的目光穿透众人,y-in冷的落在玄风身上,若是眼神能杀人,恐怕玄风此刻已然被陆鸣千刀万剐了。
“是我错信了你,才会导致今日的局面。”
佛印在山林间一点一点的变大,宛若一座巍峨巨山,径直奔向玄风,以不容抗拒的逆天之势,沉甸甸的压在他的肩头,硬生生将他按在地上。
“我和你,从来都不一样。你一生到头,求之不得的东西,不过一个情字。”
“但你,不配拥有。”
佛印往下按了三分,玄风毫无反抗之力的吐出一口血来。
他惊诧的看着陆鸣——
陆鸣身上的y-in煞邪功竟然……竟然自行转化成了大乘功法?!
大乘功法……无量法印……麒麟血……
玄风在疼痛中扯了扯嘴角,陆鸣究竟是什么宝贝?
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影影绰绰都聚在一起,逐渐凝成了一个清风般明朗的身形。
“师尊……”玄风浅吟道,他在大盛的金光中眨了眨眼睛,恍惚间看见一只手向他伸来。
“为什么不早一点拉住我?”玄风呢喃着:“像江其琛拉住陆鸣那样,你为什么不能拉住我……”
前尘多磋磨,往事不可追。
*
后来的一切,陆鸣都不知道了。
泪痕半干,被凛风一吹,仿佛要冻在脸上一般。
金光将陆鸣和江其琛笼罩在一起,也不知是谁身上散发出来的。佛印重新回到陆鸣肩上,半晌,陆鸣身上的金光才一点一点的散去了。
可江其琛身上的光,却还兀自亮着。
金莲教大势已去,赫仑连玉和兰息控制住了剩下的人。花无道长鞭一卷将落在地上的请命符带进手中,遥遥的看着陆鸣僵在地上的背影,心里一痛。
他迈着步子走到陆鸣身边,抬手想要拍拍他的肩头,却堪堪停在了半空。
“陆鸣,你……”花无道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不知该如何安慰,目光所及,江其琛已然了无生息。
花无道不禁开始细细回忆起同江其琛相处的点点滴滴,这人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但他知道,隐藏在江其琛那谪仙般出尘的面容之下,有着怎样一颗赤子之心。
江其琛嫉恶如仇,哪怕曾经为j-ian人所害,也没叫他失了向正之心。他聪慧异常,武功卓绝,对陆鸣也是……矢志不渝。
花无道的神色有些落寞,他想自己甘愿败于掌下的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放开他吧,他已经走了。”
残忍却笃定的话语,犹如一根银针,刺穿了陆鸣所有紧绷的神经。他双目赤红的回眸凝视着花无道,眼神凌厉。
“你别这样,”花无道被他看的心头一慌:“江其琛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陆鸣紧紧搂着江其琛不愿放手,神思穿过浩瀚的高山,追忆到五年后的每一刻相处的画面。江其琛如何一次又一次的舍身为他,似乎这段日子,他就没有几天是不在床上躺着的。
从前这个人,总是潇洒肆意的,任何人都伤不到他半分。可如今怎么这般伤痕累累,甚至连命都搭上了……
眼睛再一次s-hi润,陆鸣无声的哽咽着,只有喉头不停的震颤,和那顺着下颌落在江其琛白玉般面容上的泪珠,似乎在告诉所有人,江其琛死了。
花无道看着这样的陆鸣一时哑然,手中的请命符却忽然震颤起来,他惊疑地摊开手掌,只见原本合为一体的请命符骤然分开。
请命符竟自己一分为四,在花无道的注视下,其中一块径直没入陆鸣的右肩,而另一块在半空中散开成一条银链,小心的飞向江其琛垂在一边的手,环环绕绕的缠在他的手腕上,闪着幽幽的光。
请命符待在他们身上多年,竟已认主。
但是……怎么可能……江其琛分明已经断了气,为何他手上的银链还在闪闪发光?还有他身上不灭的金光又是怎么回事?
花无道扯了扯陆鸣的胳膊:“陆鸣,你先起来。”
“别碰我!”
“嘿,我说你……”花无道凝着眉蹲在陆鸣面前,拉起江其琛的手腕,对陆鸣说:“你看看这个。”
陆鸣抬眼看去,并不是被花无道的声音吸引,而是被那缠在江其琛腕上闪着光的银链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