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没你高的人欺负,真蠢。”余容毫不留情道。
“大人。门外有人骑着马找二少爷。”小厮匆匆跑来,对着余容恭敬道。
“找你的?”余容侧过头,好奇道。
“我去。”余弃一愣。直直站了起来。“他迷路了?怎么把马骑到咱们府上了?”
“揍你的人吧。”余容听完呷了口茶。
“你又知道了。”余弃翻了个白眼,无奈道。
“我不仅知道他揍了你,我还知道他现在来不是道歉的。你小心再被揍。”余容悠悠起了身,放下他的茶杯,默默走了。一副不想多管闲事的样子。
“你刚回来,他就追来了。肯定没带礼物。”
没带礼物的。定然不是因为愧疚道歉追来的。
…………
王昉进了靖国公府的门看到余弃的时候,这人还在喝茶。看到他眼皮抬都不抬。
“礼物都不带肯定不是道歉的。就不给你喝茶了。”余弃扫他一眼,有些幽怨道。
“不喝不喝。”王昉一屁股坐在余弃身边。手放在石桌上不断摩挲着。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谁让你来花楼找我的?”王少爷想了想,还是开门见山道。
他觉得余弃不像是逛花楼的人,而且还是白天。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专门找自己的。可找自己干什么呢?王少爷却不知道。
“谁让我去的。少爷不是心里有数?”余弃扶着杯子的手一顿。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
“找我干嘛?”王昉一愣,没想到余弃那么直白。心里一紧,低声问道。
“找你~”余弃脸上扬起一个诡秘的笑。“挨打吧。”
“…………”
“你看,你看啊。王少爷。这是哪个王八蛋打的?哎呦。”余弃伸着脸凑到王昉面前挤眉弄眼。
“我错了。”王昉深吸口气。小心翼翼捏着自己袖子,妥协道。
“错哪儿了啊?”余弃掏掏耳朵,漫不经心道。
“你知道我不是来道歉的是吧?”王昉耐心告罄,袖子一挽,一巴掌拍在石桌上。
“呦?还嘚瑟了?”余弃语气更加上扬。同样一巴掌撂在石桌上。
“不说是吧?”王昉生气哼一声。“行。爷走。”
王昉袖子一甩,起身就要走。
“走吧,走吧。”余弃摸了摸鼻子,疼得脸上扭曲。眯着眼,坚强笑笑。心想他们家陛下真是真知灼见,远见卓识。知道这小少爷最经不得激。
这世间还有什么比让让别人吃瘪的王昉吃瘪的感觉更好的呢?
再没有了。
余弃觉得自己这顿打挨得可真心值得啊。
“你若是不说。我便也不管了。”王昉咬牙道。“帝王家三宫六院不过寻常。本少爷那么多堂表姐妹,嫁一个进去又如何?反正我也没什么嫡亲的姐妹。大不了叫他一声堂表姐夫,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算了。”
“呦。少爷想的真清楚。”余弃学着王昉先前y-in阳怪气得样子讽刺道。“既然想的那么明白,还等在这儿作甚?不回去好好参谋参谋把哪个堂表姐妹送进宫?”
“你想怎么样?”王昉彻底对余弃没辙了。叹了口气,缓缓坐了下来,灰心丧气道。
“不想怎么样。”余弃摊摊手,瞅着耷拉着脑袋的王昉。
少年的五官端正又秀致,活泛泛的眼睛里显得灵气逼人,偏生是一双凤眸,那灵气里便含着一股天生的凌厉。跟王昉的x_ing子一般。让人恨得咬牙,却又不得不为他的真诚打动。
这皮相是真的好。余弃想。若是不知道这人x_ing子有多讨厌,余弃真是被他骗住了。
“今日不过我休沐罢了。去青楼里逛了逛,被你打了顿。就这样。”余弃恬着脸,毫不愧怍道。
“我不信。”王昉紧紧盯着他,红润的嘴唇里轻轻突吐出几个字,然后紧抿着嘴不说话。
“他要纳妃了。这是谁的意思?”王昉沉默了好久,手心一阵发汗。还是垂着眼睑,小心翼翼问道。
“皇上旨意。”余弃看了看他,眼睛眨了眨,老实道。
“果然是这样。”王昉苦笑道。“初平方才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可是。”王少爷忽然攥紧了拳头。眼里水光闪动,清凌凌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甘心道。“若真的是皇上旨意,为何你们都知道了。唯有我不知道?若真是他的意思,你又为何去找我?若真是他的意思,那他也真是。”
太狠心了。
怎么可以这样呢?他若是想纳妃,纳谁家的不好?偏生是他家的?果真像做他姐夫不曾?
王少爷再说不下去,鼻尖一酸,忽然仰着头,无奈地扇动睫毛。
“少爷心里都有数不是吗?又作甚来问我?”余弃为难地看着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道。“帝王之家,什么东西是能自己做主的?不是我说,叫个姐夫也算是亲戚啊。往后里也不算是形同陌路了。挺好的吧。”
“哪里好了?”王昉尖叫道。“你想当他亲戚。你怎么不自己喊?”
“我倒是想啊,他不纳我们家的小姐们啊。你发什么神经?”余弃下意识就想挠挠头。还不知道哪里惹了这娇贵少爷,一拍脑门,才想起来满头的包,疼得余弃只想跳起来骂娘。
“便是纳我们家小姐,我也是不答应的。”余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看着王昉幽幽道。
“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们余家可不做卖女求荣的事。至于谁做了,为了什么,也不干我们的事。少爷在我府上撒泼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余容缓缓坐下来,看了看自己的茶杯。将水倒在旁边的土里。示意自己是来拿杯子的。
“你什么意思。”王昉皱眉。盯着余容,知道他是靖国公本公,心里越发的觉得不对。
“我什么意思?”余容轻轻一笑。如清风徐来,温柔又淡定。
“少爷有时间问我什么意思,怎么不坐下来自己好好想清楚。这旨意到底谁下的?或者说,这醒掌天下权的人,到底是谁?”
“普天之下,谁又能,强迫你爹呢?”
不过是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二更hhhh
第27章 见他
初平回府的时候,残阳刚好划过屋宇门檐,他便站在宁都侯府隔壁的小巷子里等着王昉。遥遥看到王昉落魄而归,马上奔了出去,替王昉牵了马。
“怎么没回去?”王昉看了初平好一会儿,疲惫笑笑,嘶哑的声音飘荡在静谧的晚风里。像是一只被戳破了的皮鼓。
“您不回来,奴才怎么敢?”初平笑意一淡,牵着马绳,轻轻叹了口气。
“竟然是这样吗?”王昉怔怔,停在原地,低着望着自己脚尖沉默不语。
“他让你盯着我的吗?”王少爷静静看着初平,青稚的脸上尚留着些许颓意和恍惚。
“少爷言重了。不过是让奴才随身伺候着。省得少爷在外边不舒心。”初平目光躲闪,话里带着一丝悲悯,轻轻道。
他家的少爷养尊处优,未曾见过什么世间尘污,未曾看到过那为了什么的穷形极相。
以为天是蓝的,水是绿的,人有黑白,世道有常。
却不知道,那世间之色,又如何能简单地分得了是非曲直?便是亲父子之间也有说不清讲不明的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