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阮:“……”好可怕。
自己就像是盘子里的牛排,任人切割最后放在嘴里。
周围一片纯白,比医院还要白,科研院所的似的,就连桌子都是白的,而赵曜却是一身黑,握着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刀叉,嘴角勾着戏弄的嘲笑。
尖利的牙齿穿透皮r_ou_,血刺溜就喷溅出来,陆阮甚至能想象得到赵曜短装优雅地捏起白色餐巾擦拭嘴角一抹鲜红的场景。
“没、没事。”陆阮呆呆摇头,挣扎着立刻就想从他怀里出来。
和赵曜紧贴着的皮肤,隔着单薄的衣物都沾染了毒.药一般陡然升温,烫的他血液几乎要沸腾。
哪料到——
“啊!”双脚陡然离地,天旋地转间陆阮慌张捂住嘴,将短促的惊呼声尽数咽了回去。
赵曜抱起他快步走到长廊下,将人小心放在凳子上。
看他神游的模样笑容更是扩大几分。
“王爷。”陆阮慌张缩回腿,他速度哪有赵曜快。
赵曜单手握住他的脚腕,声音褪去了笑意,淡淡的:“疼吗?”
陆阮眸光微动,要不是他问,自己都没注意刚好像崴到了脚,现下才觉察到细密的疼痛。
他眉头轻蹙,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眼底氤氲着朦胧的雾气。
小时候因为某些不愉快的经历,陆阮很怕疼,经受不得半点刺激,泪腺又发达,低头又撞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眼泪立刻在眼眶里打转,但不敢掉下来。
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赵曜的手,犹如金属钳子似的有力箍住他的脚腕。
让他又想起了两次被扼住脖子时的绝望,陆阮连连摇头:“不痛。”比被掐死要好多了。
他现在觉得,以前受到的拳打脚踢,甚至是被拽头发压在地上踩都没有窒息难过。
毕竟那时候他还知道,他们不敢真的弄死自己,还有司机也会很快找到自己。
不像现在。
面前一个阎王。
背后一团漆黑,甚至看不到来时的路。
孤立无援,四面埋伏,陆阮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建立前来的高墙,已经从桩基开始裂缝了。
很快就要崩塌,将自己严严实实埋在里面,变成一座孤坟。
赵曜盯着他看了半晌,抬手摸出那枚玉佩。
月光柔和,白光洒在赵曜的肩膀上,闪着森森的冷光。
夜风微凉,激的陆阮脸上都起了一小片又一小片的j-i皮疙瘩,脚腕上的刺疼越来越明显。
双脚离地,即便是骨裂也不会这么疼。
脚踝被赵曜一只手就圈住了,力道逐渐收紧,陆阮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朵花,一朵即将被人懒腰掐断的小野花。
他微微低着头,原本挽起的发髻早已松散,乌黑的发滑落下来,遮盖住了他大半张脸。
但从赵曜的角度,依旧能看见他煞白的脸色,和几乎已经被咬出青白色,还在哆嗦的唇瓣。
心脏开始疯狂跳动,视线上移,还能看见那朴漱朴漱宛若振翅高飞的蝴蝶一般的睫毛。
短短一天内,赵曜情绪大起大落。
他怀疑,这人根本不是他的药,而是他的毒。
能让他短瞬间内压住他的病,但也能瞬间将他的躁郁症激发到最大。
可能是慢x_ing毒,定时服用解药,一直相安无事,可总会有一天,毒素爆发席卷全身,让人七窍流血,饱受折磨而死。
面前的“少女”,就像是ch.un风吹过晃动的桃花,粉嫩娇人,香气怡人。
赵曜感觉,自己正躺在桃花花瓣堆砌的温柔乡里,香软粘腻,是令人不能割舍的温软。
陆阮脸颊微红,鼻尖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樱桃粉唇微张,吐气如兰。
实在疼的忍受不住了,这才细若游丝地叫了一声:“王爷?”
翠柳早就急的面红耳赤,三番五次想张口都被翠竹拽住了。
她也知道,赵曜不是王妃,若是一不小心说错话了可绝对不是赶出打几棍子赶出王府那么简单,因此盯着肩膀微微颤抖的王妃,呼吸急促,就是不敢出声。
但,按照王爷的力道,再捏下去王妃的腿骨就保不住了。
翠竹脸色难堪,挣扎了一阵终究也选择出声打断赵曜眼底血红但却又不似平常的兴奋。
赵曜喉结动了动,恍然回神。
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入了魔怔,茫然间他已经过了数十年。
那时候,自己畅意人生,身边还有一个穿着衣素净衣裙,缩在他的胸前,娇软地叫自己的名字。
桃花纷纷扬扬,落在身上,落在面前的小桌上,落在杯中的酒里。
细雨朦胧,小桥流水,一双璧人相互依偎在小楼上,看江南烟雨。
“……”赵曜盯着自己的手,手心温热滚烫,已经超出了平常的温度,好像是因为——
手里的皮r_ou_被自己无意捏肿了。
他几乎是瞬间松开手,那条腿失去了支撑的力道尽然是直直下垂,在磕到地的前一刻被他又拽了回来。
这种矛盾的感觉太陌生了,可是这份陌生让他无比兴奋。
他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轻咳两声,赵曜调笑道:“夫人当真是身娇体软,好端端站着都会受伤。”
后背出了一身汗,冷风一吹凉嗖嗖的,陆阮控制不住想发抖。
脑子混沌到不能思考,周遭的空气都稀薄起来,他张着嘴喘气,想说不是,但也不敢叫板,默许了这一说法。
两根手指按了按,确定无碍之后,赵曜重新拿出那枚玉佩:“这个……”
陆阮他宁愿继续被掐脚踝,也不想看见这东西,尴尬又害怕地微微偏过脑袋。
“不值钱的小玩意罢了,既然夫人喜欢玉佩,为夫这里倒是有一枚。”他手腕翻转的很快,陆阮紧盯着都没跟上,只看见一道黑影唰地闪过,他手里的玉佩就已经换成碧绿通透,莹润细腻的另外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