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机 作者:暮成雪【完结】(43)

2019-04-01  作者|标签:暮成雪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毕竟推手比赛不比其他的是以演示为主,一但肢体有接触就肯定会有碰撞,难免会受伤,听说今天白天的男子推手比赛也异常激烈,有人连衣服都被对手给撕掉了……

陶野等着的时候就觉身边一暗,她转头,看到那个叫何通的男孩站在了时散鹤的边上。

“你晚上也有比赛?”时散鹤看了他一眼。

“不是的,我看到时麒晚上有比赛,所以来给她加加油。”何通笑着把手搭在铁栏上。

时散鹤没再说话,只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微微笑了笑。

陶野原想走开,但她考虑到这两个人对推手肯定比别人要了解,为免等下有自己看不懂的东西,她就还是站在那不动了。

不一会儿后,比赛开始,赛前还是那套流程,裁判员进场,运动员进场,果然,时麒腰里系着一条黑色的腰带出现了。

尽管和时麒分开时,陶野还能在她脸上看到微笑,但现在那个女孩脸上已经是一片平静。她穿着一件紧身的短袖,下/面是条运动裤。推手比赛的服装没有太高要求,但还是利落些的衣服不会有防碍。除此以外时麒把扎在腰间的带子系得像朵花,使她看起来青春亮丽,不像是比赛的运动员,反而是来走秀似的。

她进来后全场响起了不少的口哨声,在坐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本来女子推手是没什么看头的,有养眼的美女进来,终于使人打起了些精神。

等正式开赛后,主裁判和边裁跳上擂台行礼,然后是系有红、黑腰带的红方、黑方上场。

时麒是第一组上台的,她和她的对手朝着四向抱拳行礼,又朝裁判行礼,最后在裁判的示意下朝对手行礼。

陶野看到,时麒的对手比她年纪看起来要大很多。推手比赛按体重不按年龄,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但那个女人比时麒要矮不少,同级别下,身形自然就要“横”多了。

时散鹤在一边对何通说:“你看那女人的大腿,快赶上时麒两个粗了。”

“嗯,”何通点头,“下盘肯定很好。”

他们正聊着,一声哨鸣,比赛开始。

推手比赛一场两局,一局两分钟,中间休息一分钟。短短的五分钟,也就是陶野打一套拳的时间,但于场上两人,却是要分出胜负来的。

而有时候胜负,也是一瞬间的事。

时麒与对手搭上手,按推手惯例,左右各立圆打轮两圈,随后立即抱缠到一起。

太极推手一定要先搭手才能进行比赛,并且在比赛中只能采用“掤、捋、挤、按、采、挒、肘、靠”等技击方法,以达使对方失去身体重心和平衡能力而移位,并使其倒地或下擂,体现的是“引进落空”、“闪战惊弹”劲的发放效果1。而这些规则和结果让它看起来像摔跤比赛,其实大有不同。

于是太极推手的比赛如果不是行内人看会非常没有意思,因为它的观赏性比拳击、散打之类包括一些外家拳的比赛要差一些。太极的刚烈都包含在至阴至柔中,比如直钉难入的墙,螺旋钉总能入。所以比赛一眼看上去,就是两个人总缠在一起难解难分似的。

总而言之,推手在力之外,更重技巧。

可是就在大家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场上忽起一个小高/潮。

时麒的对手大概是看时麒身量苗条,个子虽高难免底盘不稳,一上来抱缠之后就压住时麒迫使她放低身段然后以肩“靠”过来,上头力如沉铁,下头脚也没放松,搓上步去就想勾倒时麒。

这下如果得逞,时麒必然要摔个仰面朝天。

可惜结局没有如她所愿。

所谓“听劲”,随对方的力而走,时麒已经隐约看到这扇门了。

就在她两肩一沉之际,时麒已经撤退脚去,对方的马步无疑稳健,她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练的,腰胯猛地沉下去一拧,被对方压住的双手缠丝而上顺着她“靠”过来的势一个“大捋”。这时对方的脚已经上来了,时麒干脆有样学样,拧腰之后上脚拦了她一下,那人的势就已经头重脚轻了。

最后时麒双手一送,她的对手横飞出了圈外,非常不雅的趴在了地上。

一局两分钟看似很短,可交手的一个回合不过几秒之间,太极虽慢,可推手同样有绝杀之势。

全场观众大多其实还没进入观赛状态,这台上两人一合即分,高低立现,整个场内静止了几秒钟,这才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推手规则条律分明,但真正上台后的比赛并非能按部就班,尤其那些男人的比赛,很多东西旁观者是看不清楚的。但刚刚这两个人的交手,基本上就像教科书一般规范,简直堪称完美。可是这不是推手展示,交手间要做到这一点,大家都能看出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手底下是有真章的,时机加技巧,自然能做到“引进落空”。

何通突然赞叹了一声:“时麒的腰真好。”

时散鹤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她的腰发力发得好。”然后又有些不忍看擂台下那女人的狼狈,低声嘀咕:“还有她也挺狠的啊。”

时散鹤拍他的肩:“我女儿很强吧。”

“那叔叔说我强吗?”何通笑嘻嘻地问。

何通当然是强的,时散鹤上午已经看过他的一场比赛了,对这个年轻人很是欣赏,他笑着说:“那你是要和我女儿比谁更强吗?”

“那怎么会,”何通也笑,“时麒毕竟是女生,是男人就得让着她。”

陶野现在是一心二用。听着身后的对话,她心里渐渐沉了下去,而眼前的时麒却又在她面前发光,她被迫站在阴阳的交界里,百般煎熬。

她看到那个女人跌下台后,时麒立即过去把她扶了起来,回到圆圈里后,还双手合什做了抱歉的举动。而这时裁判也做了手势,黑方得三分。

接下来的比赛就变得没什么悬念了,那个对手仿佛是被时麒吓了一下,气势显得弱了下去。她的下盘确实很稳,后来时麒再想摔她出圈就不那么容易了,只能开始循序渐进一分两分的得。但显然对手由于第一局里一分未得,在第二局里就着急了些,时麒利用对手的心态,诱了她几次出手,都成功得分。

最后一声锣响,两局结束。裁判拉住两人的手,面朝裁判席等裁定,最后举起了时麒的手……

时麒出了场馆后刚想找队伍汇合,结果被一群人拦住。这还是些国际友人,各个穿着亮晶晶的太极服,满脸的兴奋。时麒被拦得莫明其妙,结果其中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问她:“请问能跟你合个影吗?”

打一场比赛就出现粉丝了?时麒为体现我泱泱大国的气度,好脾气地任他们要求合影摆拍动作。就在这时时散鹤走了过来,他是迟迟不见时麒才出来的,一眼就看到女儿正被一群外国人包围着。

时麒正被问到她的推手在哪里学的时就看到了她爸,于是朝他指过来,时散鹤开始掏口袋,拿出一叠名片开始分发——既然叫国际交流大赛,那不得和国际友人交流交流。

时麒则趁机会溜去找队伍了。

她到了看台边就被何通叫住了。擂台上已经开始了第二组比赛,何通开始跟她分析她下场可能会遭遇到的对手。而等她们这个级别的第一轮都结束后,男子推手又开始了,于是时麒就继续看下去。

其间因为时间关系,大家都要回宾馆了,时麒回头朝她们招了招手,表示等下会和何通一起回去,她要看完今天晚上所有的推手比赛。

第五十章

当晚时麒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超过十一点了,她和何通他们队里的人聊得十分投机,他们队里也有女队员参加推手,可惜和她不是一个级别的,不过两人约定等比赛结束后找时间切磋一下。

她们回来之前还去吃了一点东西,时麒打包了两分擀面皮,一份带给她爸,她知道他肯定还没睡,还有一份带给陶野。

说起来之前她比赛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陶野是不是在看比赛,后来好像也没看到她。想着陶野应该不至于会错过自己的比赛,这会儿恐怕还在房间里等自己呢。想到这里时麒刷开了门——竟然没反锁,然后她眼前一片黑暗。

陶野已经睡了?

时麒进去后打开手机,将把门仔细关好,然后摸黑把吃的放在桌子上。

陶野把落地窗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房间里一片安静,恐怕她正睡得香甜呢。时麒开了浴室的灯,借着房门透出的光,轻手轻脚的拿换洗的衣物,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惊醒了床上的人。

“时麒?”

听那声音里有无尽的疲倦,时麒小声问:“吵醒你了?”

床头亮起昏黄的灯光,陶野半坐起来,拿枕头靠在身后:“……没有。”

“我带了吃的给你。”时麒又说。

“……我刷牙了。”陶野摇头。

时麒耸了耸肩,转身去洗澡了。

陶野看着她步伐轻快,显然心情特别的好。她今天晚上的收获一定特别的大,看她和何通讨论擂台上的推手时,那眉飞色舞的模样,让陶野的心退了又退。

如果可以,我愿意我的世界里只剩一个她,可她的世界里却有那么多的东西。陶野一直这样想着,根本就睡不着觉。她刚刚觉得和时麒有一点进步,就又萌生了畏惧。想起时教练和何通的对话,她本能地察觉到时教练像是在看女婿似的,最后时麒要留下来跟何通一起看比赛,大家都带上了了然的笑意想起哄,还是被时教练给推走的。

因为时麒和何通站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配啊,陶野把床头灯给关掉了,心被绞痛,她只能把自己畏缩着隐藏在黑暗里。

时麒出来后房间里就又是一片漆黑了。

“陶野,你睡了?”

“……没有。”

按了墙上的开关,时麒一抬眼就看到陶野雪白的一张脸:“你怎么了?”

陶野怔怔地看着时麒,眼睛里一片幽深。

被她这执着的目光盯得有点发毛,时麒擦着头发跳上床盘膝坐下:“你不舒服?”

陶野摇头。

时麒闷了一下。为什么她的朋友里少有性情内向的人,不外乎这种人的心思比较重,还是闷头罐。她把擦头发的毛巾轻轻摔在床上,皱起眉来:“你有什么话就说,别这么看着我。”

“我说什么……很重要吗?”陶野轻声说,透着一丝绝望,她厌恶自己这样大起大落的情绪,可操纵情绪的提线却不在她手里。

“重不重要我说了算。”时麒埋下头去又开始擦头发。

陶野垂着头看着那头黑发。她喜欢会卷起一撮头发的时麒,也喜欢擂台上那个大发神威的时麒。可是别人也会喜欢她,比自己适合一千倍一万倍。在何通的面前,陶野甚至没有勇气去直视他,遑论和他讨论她们眼睛里共同看着的那个女孩。

“那……你喜欢何通吗?”

时麒的手顿了顿,她撩起头发看向陶野。

陶野正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猛然惊醒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似的,整个人都慌张起来。

“你……你可以不用回答,我什么都没问。”陶野往下一溜缩进了被子里,一把拉高了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时麒揉了几下头发,叹了口气,她直接从自己床上跳到陶野床上去,那女人被震动了一下,更加缩得没影了。

把被子从她手里扒下去,时麒看着眼睛红红的陶野,有点好笑又好气地说:“你可能不会相信……其实我有点喜欢你。”

陶野确实不相信,她甚至把时麒的话当做了自己心里臆造的内容,不由露出如梦如幻的表情,可不过几秒就立即转换成一脸的惊骇。

对于自己的话造成这样的后果,时麒颇有些无奈,她放开了陶野的被子,跪坐在一边:“你起来,我们谈谈。”

磨磨蹭蹭坐起来的陶野拥紧被子,一眼不错的盯着时麒,哆嗦地问:“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如果开这样的玩笑……时麒……”

“为什么说喜欢你……你会觉得是玩笑呢?”时麒纳闷地问。

“因为……”陶野幽幽地说,“因为你说过不会喜欢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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