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机 作者:暮成雪【完结】(49)

2019-04-01  作者|标签:暮成雪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时麒笑嘻嘻地摇晃了两下手:“走吧。”

逍遥谷是武当山里唯一一处既可观山又能看水的自然景点。据说明朝的徐霞客形容它“桃李缤纷,山花夹道”,称之为“幽艳异常”,可见景色之迷人。漫步在这样的幽谷间,自然什么忧愁烦恼都要抛之脑后的,即使不交流,也能收获满满的喜悦。

一边走着,渐闻熟悉的孩子们的声音,再走近了就有水声潺潺,陶野和时麒终于赶上了大部队,原来到了谷底的山涧,前面的龙泉湖水就从这里而来。

人和大自然的亲近,在这一刻体现无疑。

只见那些孩子都把鞋脱了,正在水边嬉戏,水的对岸树木葱郁长枝蔓蔓,上面荡着不少猕猴。

哦,对的,逍遥谷也叫猕猴谷。

说起来,时散鹤拳馆里的小孩也是非常辛苦的。平时要上学不说,除了上学,所有的假期基本都在练拳,很少有出去玩的时候,现在逮着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在水中领队的自然是江梦源,她差点和小孩子们打起水仗来了。

有小孩眼尖,看到了时麒,忙叫她下去玩,时麒拉着陶野小心地下了斜坡,也开始把裤腿卷起来。

“小心水凉。”陶野说了一句。

这里的溪水肯定是来自山泉,清澈见底,水流也不急,所以家长们还是比较放心孩子们在水边玩耍。本来要去玩水的时麒突然发现水边的石头奇形怪状挺漂亮的,就直起身冲着陶野招了招手。

陶野原本正一步三回头的去和那些家长们碰面,看到她一招手,就赶忙跑了过来。

时麒从水里摸出一块光滑的石头,这石头长年被水流冲刷,圆润可爱。她递给陶野:“好看吗?”

“嗯。”陶野点点头,就不挪地方了,她小心地蹲在高出水面的大石块上,也在水中仔细地寻觅着。

江梦源见她们两这样子就趟水过来,抢过陶野手里的圆石头看了看,不由撇嘴:“又不是泰山石,至于当宝贝吗。”

陶野抿了抿嘴,把石头又抢回去。别说是一块纯天然的石头了,时麒就是给她一根草那也比灵芝珍贵。

徐意萱原本也在岸边休息,听到有漂亮的石头捡,就跑了过来,最后连那些玩水的孩子都纷纷加入其中,导致后面下来的游客连猕猴也不看了,也找起石头来。

没在水边停留的时散鹤他们几个男人终于也转到这里了,他们原本是听说谷里有武术表演的,去找了找发现已经错过了时间,不由十分遗憾。现在看到大家都在捡石头,时散鹤就发了话:“把石头都扔了,带回去重不重?何况谁都来捡的话,那这山里的石头都会捡光的,别人还看什么。”

其实大家也就是玩个新鲜图个乐,教练发话,自然就把石头全扔了。唯独时麒,她终于在水底摸到一块雪白的石块,应该就是一块鹅卵石。这块小石头完全就是水滴状,但翻过去才发现也许是沉在水底太久,已经转为了黑色。可是这一黑一白的,倒是很符合太极的阴阳,她就没舍得扔掉。

最后,由于时麒最初给陶野的那块,陶野都乖乖的放进了水里,所以也就只有时麒敢违父命了。

在离开山涧后,大家换了条路开始往回走,经过了有着小小落差的漫水石坝,还有一座吊桥。

那石坝浑似天然,水就从各块石头中间的间隙里流过,人走在流动的水中,偶尔会有晕旋感。其他人还好,又在说自己恐高的江梦源走得确实有点颤抖,生怕自己踩滑了掉到水里去;等到了吊桥旁,她更是又爱又恨,偏偏那些孩子们不安生,把桥踩得一晃一晃的,差点要了她小半条命去。

吊桥的扶绳看上去还真不怎么结实,时麒和陶野牵着手并排走着,一人扶一边的绳索。两个人的平衡感自然是要很好的,不然桥面就会有所倾斜。她们谁也没说话,只专注于脚下的路,慢是慢了点,又落到了最后,但还是走得比较踏实的。就是有一点,从对面不时过来的游客会让她们被迫把手松开,然后下一秒又紧紧握到一起去。

后来陶野总会梦见这座逍遥谷。梦见难分性别的黑天鹅,梦见冰凉的溪水,梦见令人晕旋的石坝,还有她和时麒通过吊桥时那种悬着心的感觉,整个人在梦里,也是一悠一荡的……

武当山之行,就这样结束了。

虽说她们只走了下山路,可回到宾馆之后,大家还是连呼辛苦,时麒更是连宾馆的门都没进就被她爸又叫走了。这一走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回来,时散鹤逐一打电话叫齐众人开会。

明天就要回去了,首先他把来时就买好的返程车票分发给大家各自保管。

陶野拿到车票后见时麒没有动静,而且脸色还不太好看,不由推了推她,小声问:“你的票呢。”她想看看两人是不是坐一起的。

时麒定定的看着她,突然仰头倒在她爸床上,又转了个身,把脸贴在陶野腰后,伸手搭在了她腿上。

这还满屋的人呢,时麒的动作吓得陶野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腰后有温热的鼻息,令她微微发软。

“由于明天时麒不会跟我们一起回去,所以硬座这边小君和刘成多看着点。”

陶野猛然抬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显然不是,因为江梦源马上问为什么。

“我们刚才去了一家武术馆,时麒要留下来呆一个月,学点东西。”时散鹤解释说。其实这不是突然之举。他的拳馆已经开了很多年,也是时候添加一些新的教学内容,现在正好有这样的机会,武当的太极也是很有名的。刚来武当的时候他们就去了一次,当时只是看看而已,和里面的道长聊了下,还没动念。现在等武当山爬了下来,时散鹤就下了决心,这样有人文底蕴的东西机会难得,应该带一点回去。自然,留下来学的肯定是时麒。只是时散鹤发现女儿的情绪似乎并不高,回来的路上也闷闷不乐的,现在更是倒在床上。他把明天走前的事都安排了一下,最后留下了时麒。

陶野跟着大家起身时感觉到时麒的手按了她一下,可她不能不走。

时散鹤起身坐到时麒身边:“不舒服吗?”

时麒眼巴巴的看着她爸,迟疑了一下才说:“爸,我能不能先回去,过段时间再来学?”

“为什么?”

“嗯,”时麒想了一下,“出来这么多天也挺累的,怕没有很好的状态去学。”

时散鹤还是不解,到时候又坐车来回的,不是更辛苦吗:“你……是不是不喜欢武当道家的功夫?”

“当然不是,”时麒急忙说,“我不是不愿意学。”

“这样吧,”时散鹤沉吟,“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你如果还坚持,就先回去。”

时麒从她爸房里出来时,心里很挣扎,她爸嘴上不说,但肯定对她很失望。其实她去那家武术馆的时候也很兴奋的,但当她爸和人家敲定自己留下来参加为期一个月的短期班时,她突然想起了陶野,于是兴致一下子全没了,脑子里只越来越清晰的浮现那个女人的身影。

她觉得回程的路上如果没有她陶野不定得多寂寞,两个人刚刚培养起一些亲昵,这时距离如果拉开,那陶野还不知道会怎么胡思乱想。越这么想时麒心里越不舒服,何况她也是才体验到恋爱的感觉,突然要分开,怎么都有点舍不得。

可同时时麒也清楚的知道现在这个机会很难得,并且真得没有很好的理由说服她爸。

走到房间前时,时麒没有急着进去,她靠在房门外,还在想着怎么才能两全其美。

没等她想几秒钟,房门开了,陶野站在门里,笑了笑:“怎么到了还不进来。”

……难道她真能听出自己的脚步声?时麒疑惑的进去,看着陶野把门锁好,又听她说:“我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你留下来估计也不会住宾馆吧,那还是要收拾东西的……”说到这,陶野见时麒一直盯着自己,不免慌张了一下,想好的那些措辞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是的,当她听到时教练的话后,简直不亚于遭了一个晴天霹雳。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时麒分开,寒气都从脚底下冒了出来。只在那么一个瞬间里,她脑子里就闪过诸多的念头,其中最糟糕的就是,她们才好了短短几天,如果现在分开,长达一个月后,下次再见面时,时麒会不会也回到曾经的那个时麒,再也找不到和她手牵手的感觉。

一想到可能会这样,陶野真的就心如死灰了。

第五七章

陶野虽然不爱说话,却并不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时麒很轻易地就能从她脸上看出端倪,这个女人果然很不安。

时麒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陶野。陶野似是接不住她的冲击,脚下略有踉跄,但立即像拥抱救命的支柱一般紧紧地抓住了时麒背上的衣服。

“咳,”时麒笑着说,“你也知道的,旅游景点的衣服质量都不太好,你要把它变成露背装吗?”

既使是时麒开玩笑,此刻也难以缓和陶野心里的恐慌。她明明知道不应该这样,不应该成为时麒的拖累,所以也正在和自己做斗争。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后,她才稍微平静下心来,轻轻拉开时麒:“你……有在犹豫要不要留下来?”她不是傻子,能看出来刚才在时教练房里时时麒的不对劲,自己,会是原因吗?

“你说呢,”时麒拢着她的腰,试图轻快地说,“我怕你在回去的火车上睡不好觉——万一落枕怎么办。”

陶野的眼中轻雾弥漫,但很快退去,她觉得有时麒的这句话就够了。她把手慢慢从时麒的手臂移上去,直到勾住了时麒的脖子:“好好学……回去教我。”

时麒被她勾带地低下头去,轻轻含住陶野的嘴唇,模糊地说:“唔,贴身教……”

从始至终,陶野没有说一句希望时麒不要留下来的话,而时麒也知道她不会说。时麒知道自己最终还是会留下来学拳的,对于她来说,一个月并不能改变什么,她担心的始终是陶野,所以只需要安抚好陶野的心,不要让她胡思乱想就好了。

至于自己的那一点不想分开,时麒想,未来还很长,很长很长!

她们住的是标间,两张床铺,但是其中一张床这两夜都是空着的,陶野先上床,时麒洗完了澡也爬了上去。

陶野根本毫无睡意,揪着被子看着时麒,时麒转身关得只剩一只床前灯,然后在昏暗里抱住陶野,跟她闲谈起来:“哎你知道我有什么爱好吗?”

陶野脑子空白了一下,顿时很不好意思。拼命说喜欢她的是自己,可她的这个问题,自己还答不上来,最后只能小心翼翼地问:“太极拳……算吗?”

“那不止是爱好,是事业。”时麒伸出手去缓缓地摸索着,轻轻按在陶野的头顶,“这里叫‘百会’,‘百脉之会,可贯达全身’。”说完她的手开始向脑后下移,在齐耳尖后的两处对称的凹陷处按了一下,“这里叫‘玉枕’,名字很好听吧,属于足太阳膀胱经,经常按摩一下,清热明目。”

虽然不知道时麒到底要表达什么,陶野还是微仰起头来,让她的手好穿在自己脑后。大约是觉得陶野这样子有点僵硬,时麒索性轻轻把她推翻了个身,让她趴在枕头上。这个时候时麒的手还在下移,认真确定每一节颈椎,在第七节棘突下停住:“这里叫‘大椎’,万一睡落枕了,可以揉按这里。”说着她低下头去在那里亲了一下,然后又顺着“大椎”往左右徘徊。

陶野的睡衣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扣到最上一粒,于是衣领很容易就被扒开。时麒沿着两边,又说:“这里是‘肩井’,‘大椎’到肩峰取中,要是有个肩背疼痛的,找找这里。”时麒一边亲着,空出的两只手就伸下去,把陶野的睡衣卷了起来,然后轻轻笑着说,“现在知道我的一个爱好了吗?我有个师叔是针灸师,差一点把我诱了过去当他的徒弟。虽然没当成,但是在他的影响下,我对人身上的穴位很感兴趣,我房里还挂着人体经络穴位挂图,曾经我对着它把十二经脉都背出来了。不过现在我给你找得穴位属于奇经八脉的督脉穴。腹前中正线上的是任脉,背上是督脉,前者属阴,后者属阳。”时麒舌下流连的肌肤柔软细腻,让她微微口干,她抬起头来,稳定了一下心神,倾前身,咬着陶野的耳垂问,“哎,我带你都认识一下,怎么样?”

陶野能说什么呢,在时麒吻她的肩,把她的衣服都卷起来后,她已经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能思考了,也根本无法组织起语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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