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当口,杜安领了几个仆役赶来了。
杜安看见站在屋顶上,只穿着一件单衫的自家少爷,傻眼了。
“少爷……请勿担心,杜安这就上去!”杜安言罢便来爬梯子。
“别!”我忙制止他,笑话,他爬上来不就坐实了我欲轻生。我自随意地又屈膝坐下,“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空云卷云舒。你别上来破坏我的好心情。”我义正词严
杜安急的如热锅上蚂蚁一般,上不是,不上也不是,一时没了主意,看向自家少夫人。
姚淑文抬眼看了会屋顶上的某人,低眼,突然嘴角浮了个浅笑。
这笑可把杜安看呆了,自打少夫人进府,他可从没见她笑过,这破天荒头一遭,莫非是因为少爷?想到此,杜安心里猛然像喷了把火,少爷终于开窍了,真是不枉老爷一片苦心……
“你们先回去,过一个时辰,再派人来这把这木梯取回去。”姚淑文说
杜安现在是少夫人说什么他都照做,只要能看到自家少爷少夫人好就好。
姚淑文言罢,杜安便带着人又原路回去了,姚淑文又遣散了围着看的丫鬟们,现在这院里只剩一人了。
……
我见院里已没了人,为了确保安全,又等了一会,确认他们是真散了。
“哎~”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跳是不可能了,万一跳下去没回去,落个残疾,之后难道要在这大唐做一身残志坚之人?看来只能是想别的法子了。
我慢慢站起来,实话说,在没了之前那毅然赴死的勇气后,我终于发现这屋修了多高。我哆嗦地扶住刚打到屋顶的木梯头,先探了右脚下去,单做这一个动作我手心就被汗湿透,刚刚上来的时候也没发现这梯子有随时倒地的可能啊……
无奈院里已无第二人,唤他们回来又损我颜面,一咬牙,狠心将身子重量落到梯子上,随即跟上左脚,左右相换,有惊无险地落地,脚落实地,深叹生之不易。
我也没想把梯子送回去,反正先前已经被做了安排,凉风袭来,哆嗦了一下,哀叹一声连风都欺我,甩袖离去。
殊不知,我自以为无人知晓的尴尬,皆被他人瞧得透透。
姚淑文先前一直看着杜三全,杜安来后,杜三全所为皆瞧在眼里。聪明如她,怎么不知杜三全与杜安所言是耍小心思。她虽然不知杜三全为何上去,可看到在瓦落地后,杜三全的神色,她便知道杜三全不可能跳下。所以杜安问她意时,她才让杜安先离开。
从窗缝里看到刚刚那人下来的过程,姚淑文嘴角自然浮现了笑容。那人醒来后,真如变了一人,但遥想到之前,姚淑文嘴角笑意渐渐消失……
……
我回了屋,两地相距不远,从那院落处出门再进两门即到住处。之前醒来,在院里溜达时,只见旁边院落比这边修的高,不知是杜三全妻之住处。后来听杜安讲才知,原来我所住之处只是书房,爬梯攀登之处才是主屋,自两年前婚娶后,杜三全就从主屋搬来了书房住。
杜安送来了早饭,我蒙着锦被生闷气,回家无望,我不开心。
“少爷,早饭好了”杜安说
我裹着被子,背对着他,没想搭理。
杜安也不继续,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没过多久,我起来了,不是因为饿,是肚子不舒服,刚刚单衫跑出去,寒气入侵,闹肚子了。
“茅厕在哪?”我面无表情
杜安一愣,反应过来后,忙带我出屋,找到茅房。
我命他站十米外,自己疾步进了简陋厕所,厕所建的虽简陋,但我肚子闹得厉害,顾不得太多了。来此两日余,这是我第一次上大,完事之后只觉全身酣畅淋漓。到最后步骤,我突然发现自己没拿纸来,扫视四周亦没发现,大喊外面的杜安过来。
“杜安,给我厕纸。”隔着茅厕门,我命杜安道
“厕纸?什么厕纸?”
“擦腚之物……”我在忍着,杜安在考验我的忍耐力。
“哦~”杜安了然的声音,我欣喜他终于开窍了,不过下一秒我想揍他。
“……这是什么?”我看着杜安递进来的东西问道
“厕筹啊”杜安答道,话语中竟还有些欣喜之意。
我取出锦囊里竹片,看半天不知其意,道:“我要厕纸,你给我这东西作甚?”
“少爷,这就是擦腚之物啊”杜安道,隔了小会,杜安又说道:“小的忘了,少爷是失忆了,此物应如是用……”
我看着那竹片,猛然间明白了,项少龙就用过这东西!
看到自己还拿着那东西,我忙一抖手,嫌弃地丢了出去。
“我要厕纸!”我加重语气,我见过,在住处书案上就有。
“少爷,纸乃作诗作画之物,杜家祖训,不准秽用。”杜安说
“……就没有用过的吗?!”我握紧拳头
“少爷……”
“给我纸!”杜安还想说,被我怒吼打断。
半饷,我才听到外面杜安沙沙的脚步声远离,这混蛋完蛋了,别让我出去!
“少爷……纸乃圣物……”杜安递给我纸时还在叨叨。
我忍着气,做完最后一个步骤,推开厕门,运气。
“呀!!!”熊吼一声便追上杜安拳脚相加,照着杜安毫不客气地招呼。本来多日我已怄气不少,这家伙还给我添烦,那就怨不得我了。
我喝了口粥,厨子也就这粥做的不错了。旁边杜安楚楚可怜地望着我,被我无视了。不得不说,打了杜安一顿,心情好了不少,突然明白了那日见杜构时,为何他没再发脾气了。打杜三全半残,想必朝廷里受的气也全都解了。
☆、第5章 条件
吃饱喝足后,命丫鬟帮我穿上长袍。衣服穿着太繁琐,我现在还没学会如何穿,要是学会了,早上也不至于冻着出去。
我留了点心,注意了下丫鬟先给我套什么,再给我套什么。自己穿衣服十多二十年,现在突然得别人帮忙,总感觉像回到了婴儿期。
斥退了杜安随行,有他跟着,我总感觉难受。我一边漫无目的地在府里溜达,一边思索着如何回去。如何来,如何回,是不可能的,此时没汽车不说,就算我现在像别的穿越人士,凭借后世优势,开始造车,不见得我能在有生之年造出一辆像模像样的,且车之学问,那是我这简单头脑可以摸索出来的。
想到此,我不禁伤心不已。见路边有一突出大石块,也顾不得凉,直接坐了下去。看着周围灰色厚砖、漆红柱子的建筑,越发感到陌生,如果让我来这旅游一番,我必然万分乐意,可让我来此生活,却陌生地害怕。
周围路过几撮丫鬟仆役,朝我行礼,我都没理。即便两日有余,他们向我行礼,我还总觉得诧异,还觉得自己像是在演戏剧。
神游片刻,起身又渡步起来,晃着晃着不觉间竟到了府门。
我见那高大牌楼沉重的门时,立刻就有一种想要出去的心思,只一沉思便抬步走了过去。
“少爷~”
刚走近便被一人喊住。
“少爷可是要出去?”那人问
“正是,我想出去走走”我说
“小的失礼,少爷不能出去”那人一拱手,弯腰道
“……为何?”
“老爷吩咐了,少爷想出去,先得有他同意”仆役解释道
我腾地火了,揍完之后还软禁,如果在后世,我一定去局里告他,除了局里正职人士,凭他是谁也无权夺人自由。
“那我执意出去又怎样?”我跟他耗上,不爽地斜视他,挑衅地走到门旁。
“请少爷别为难小的,小的不能开门。”那人拱手弯腰道,语气却十分坚决不妥协。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他一直弯腰不与我直视,无奈,我不爽地甩袖离开,不跟他一般计较。
傍晚,杜构书房。
我等了大半天,他才放衙回来,等他回来,我就跟他到了书房。
“何事?”他问我
“我想出府”对杜构,我没什么好印象。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随即又低下,“出去可以,但有条件。”
“……什么?”
“何时背下来了《论语》,何时可出去。”杜构淡淡道
你丫唬我?!我听罢瞪大眼珠,那本书可有一万一千多字,背下来?开玩笑?
我盯着杜构看,希望他是在开玩笑,不过他一眼也没看我。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我语气下降
他还是不看我。
静,约有一炷香时间,期间他一直没理我,我放弃了,退出了书房。笑话,当我没别的法子出去?
夜,我熄了蜡烛,待众人皆休息后,蹑手蹑脚出了屋,循着路找到了白天注意到的那堵墙下。
白天闲逛时,我曾听到这墙另一边有人说话,想那边该是府外。且这墙根不远有棵矮树,正好可以攀爬上墙。我搓了两下手,当下便猴子攀树般动作起来,虽有些费力,可在一番努力后,还是爬上了那墙。
刚落墙上,朝那边一看,我傻眼了,墙那边还是一样的建筑。
“老爷,夜深了,别熬眼了”
声音很熟悉,是杜三全之母,我瞠目结舌,心情惊讶失望皆有。
“门可关了?”是杜构的声音
“妾身去看看”
听到杜三全之母的脚步声,我一下慌了神,手足无措间,一不小心,垂直落下墙来。
疼,传遍全身的疼,我咬牙死死忍住,万幸,没掉在那院里。
“什么人!”不料,落下的声音太响,还是被妇人听到了。
那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听到人多了,忙忍着痛,抱着胳膊,狼狈逃离,耻辱。
回了屋,我忙拿圆凳堵住了门,觉得不安全,又费力将八仙桌搬过来,这才觉得松了口气。虽如此,我还是没敢睡得沉了。
翌日清晨,门外杜安咚咚敲门,他被我挪的那些东西堵住进不来。
杜安敲门声不断,我无可奈何,只得起身,又费力将那些东西挪开,腾出条缝让他进来。
“少爷,我听别院的人说,昨晚有贼,您没事吧?”
我揉了揉眼,听到杜安这话瞬间清醒了,“额,没事啊,要是有事,我能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