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在马车上只是挥了一下空鞭,见到那碰瓷的汉子已经被捕快抓了起来,这才下了车,老老实实地站在陆徵身后。
捕快已一脚踩在那汉子背上:“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汉子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还想要泼脏水污蔑陆徵,却见那人拍了拍掌:“捕爷不要着急,他不肯说,让他的同伙替他说,如何?”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穿着灰色劲装的汉子提着两个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将那两人一把扔在地上。
那两人被摔得晕头转向的,一把寒光闪闪的刀比在他的脖颈上,有人冷声问道:“说。”
这几人才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涕泪横流地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围观群众发出一阵阵鄙夷声。
第七章 他是谁
那捕快急着将人带回去复命,只与陆徵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陆徵倒是觉得这个捕快挺有意思,谁说古人脑子僵化的,这捕快明显就脑子很活嘛,刚刚跟他合作演的那一段戏,可是哄住了不少人。
阿福见已经快中午了,便对陆徵道:“少爷,不如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陆徵揉了揉肚子,觉得的确有些饿了。
阿福领他来了东市不远的酒楼,这酒楼虽然看着有些旧了,在燕京城中却是鼎鼎有名的,眼下正是饭点,这酒楼里已坐满了人。阿福给了小二一个银锞子,要了楼上的一间包厢。
陆徵便跟着那小二走了过去,二楼的楼梯有些窄,迎面走来一个低着头的男人,他的个头很高,却很瘦削,站在楼梯口的时候像一节劲瘦的青竹。陆徵正准备侧着身子让让他,却突然见他抬起头来,嘴里准确地吐出了他的名字:“陆徵。”
陆徵一愣。
他还在脑海中搜寻这个人的身份,对方却已经擦过他的身体径自下楼了。
陆徵还愣在原地,许久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阿福:“他是谁?”
阿福皱着眉头:“这是德城候的独子,他怎么会认得少爷?”
听了阿福的介绍,陆徵这才恍然。
德城候最早不过是一朝外戚,家中根基有限,不敢在朝堂上争什么短长,倒是另辟蹊径转而朝商业发展。商人虽然地位很低,但耐不住德城候府实在太有钱,又非常识时务,所以几代过后,当年威名赫赫的公爵府第都化成了过眼云烟,这侯府却还稳稳地立在了京城。
朝中高官几乎都是出自名门,再不济也是诗礼传家,对满身铜臭味的德城候也看不上眼,因此德城候府并没有在靠近皇城的地方,而是在贴近了内城城门。
现任的德城候连续生了十几个闺女,好不容易生个儿子,还是个外室子。对方身世不堪,自然不可能跟陆徵他们玩一块,怪不得原身不认得他,却不知他是怎么认得原身的,那语气,可不像是泛泛之交啊。
陆徵好奇心起,便让阿福一人上去等菜,自己却偷偷摸摸地跟上了简余,好在简余走得不快,而且一路上停停走走买了些东西,这让陆徵才没有跟丢他。
当他走到一条小巷子里的时候脚步陡然加快,陆徵一急,连忙跑着追了过去。只是到了跟前才发现巷子里一点影子都没有。陆徵愣了一下,连忙走出来,这是一条死路,不知道简余是怎么不见的?
“你在找我么?”冷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陆徵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就看见简余的身影逆着光慢慢朝他走近,他的身材瘦削单薄,却隐含着压迫。
陆徵慌张地退了两步,却没想到踩到了小石头,跌在了地上。
简余没有在往前走,这个角度之下,反倒让陆徵看清了他的长相。简余皮肤白皙,五官深邃而精致,有一种模糊性别的美,有着这样艳丽无匹的长相,他的神色却是极端冷漠的,仿佛一把未出鞘的刀,压抑着涌动的戾气和嗜血。
简余定定地看着陆徵:“别再跟着我了。”
他虽然这样说,语气里却没有杀意,陆徵心头的害怕去了不少,他就这么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简余:“你是怎么认得我的?”
简余低头看着那少年,这张脸和他记忆里并无二致,曾经他也是这般坐在地上仰着一双好奇的眸子问他:“你是怎么认得我的?”
简余垂眸盖住了自己的目光,冷冷道:“英国公府三少爷,这燕京城中哪个不认得?”
陆徵直觉不是如此,可简余已经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陆徵不由得在心里想,是不是原主曾经得罪过他却又忘记了?联想起他刚才含着压迫的身影,心中顿时一跳,也不敢再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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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头吃完饭,陆徵才带着阿福优哉游哉地回去,刚回了竹覃居,就看到汲香正带着几个小丫头在苦着脸收拾桌上的茶水。
原主真正交好的人并不多,所以陆徵也想不到谁竟然会来拜访他,好奇地问汲香:“刚刚是谁来了?”
汲香一见到他就松了口气,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是大少爷。”
“谁?!!”
汲香露出怜悯的表情:“三少爷,大少爷在这里等了你许久,让你回来以后就赶紧去飞鸿院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