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你喊得我怎么就喊不得?”
容禛懒得理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径自坐到椅子上,倒了一杯茶喝。
宋之意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顿时急了,连忙坐到他对面问道:“怎么样?这小子够不够格?”
容禛不置可否。
“你……”宋之意连忙求饶,“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再也不喊他小松鼠了,你快说。”
容禛放下茶杯,摇摇头道:“还差些火候。”
“什么意思?”
“有些本事,可惜太年轻也太莽撞。”容禛勾了勾嘴角,“再历练个几年,或许可用。”
宋之意顿时失望了:“唉……枉我之前那么看好他。”
“无妨,这么多年都等了,再等几年我也等得起。”
“你的意思是……”
容禛叹口气:“先前是我太过自负了,燕京如今局势混乱,实在不宜在这时候再出乱子了。”
宋之意还是有些不甘,但也知道他的性子,绝不会为一己之私就坐视国家混乱的人,只能无奈道:“是是是,都听你的。”
正在这时,门上传来“咚咚”两声,然后是聂止疏低沉的声音:“主人,北疆有消息了。”
宋之意去拉开门,聂止疏拿着一封信走进来,只是表情却不太好看。
容禛接过信,脸色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宋之意看了看他们两人,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了?”
容禛将信放在桌上,宋之意立刻拿起来看,看完后立刻骂出声:“这羯人六皇子也太恶心了吧!居然想让我们大夏朝帮他去夺大单于之位!”
聂止疏也跟着骂了一句:“卖国求荣!”
“大个子!我们俩难得意见一致啊!”
容禛摇摇头:“换一个角度来说,如果我们帮了六皇子,就能名正言顺地介入羯人的军政,不管是和谈还是打仗都会有利,然而,终究还是要看陛下怎么决定。”
“这怎么行!”宋之意怒道,“我们和羯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双方早就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若是陛下答应了,最后岂不是让你里外不是人?”
容禛没有说话,宋之意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十分细腻,其实他也想的明白,如果六皇子真心投诚,满朝上下恐怕都会同意,先不说能够节省下多少军费开支,单是北疆太平,就已经是万世之功了。
聂止疏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对啊,主人,如果真的这么谈和了,您和北疆军以后要如何自处?”
宋之意眯了眯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他在颈边做了个杀的姿势。
聂止疏点点头:“这是个好办法,如今北疆几乎都在苏将军的控制之下,只要主人传令回去,定然叫他还未接近城墙就死的悄无声息。”
容禛看了他们俩一眼,顿时就把两人的兴高采烈给压了下去。
“这事回去再说。”
“可是……”
容禛又警告了他们一遍:“谁都不许擅作主张,如果那位六皇子死了,不管谁干的,你们俩都给我滚回北疆去。”
宋之意知道他向来说到做到,只能老老实实地应了。
容禛已经站起来:“先回王府。”
宋之意叹了口气,结果刚走两步就看到容禛停在原地,不由得眼睛一亮:“你改主意了?”
容禛理都没理他,对聂止疏道:“我记得兵器库里有一把掌心大小的手弩?”
聂止疏点点头:“不过您不是说那东西没多大用处,所以直接扔仓库里头了。”
“把它找出来,送到英国公府上去。”
聂止疏不明白话题怎么一下子就跳到这上面来了,但还是尽职尽忠地应下来。
宋之意一脸“我懂的”笑容:“不如我替殿下你去送吧,总得让小少爷知道是谁的心意才好啊。”
容禛冷冷地看着他:“也行,送完你就去北疆跟苏岱作伴吧。”
宋之意顿时就怂了。
聂止疏抓了抓头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第三十八章 五日限
陆徵跟着云氏上完香回去, 刚回来就收到楚王送来的礼物, 不说整个英国公府是懵逼的, 陆徵本人都是懵逼的。
礼盒的包装非常朴实,但里面的东西却并不是,当年闻名天下的兵器大师欧子墨大师替他的夫人做的防身武器, 后来被人偷走,辗转多年,却不想如今到了楚王手上。
陆徵试用了一下这只手弩, 发现果然非常好用, 而且平时也可以收在袖子里,非常方便。他倒是没多想, 只觉得莫非这是楚王吓到他用来赔罪的?这样想一想,突然觉得叫他十九叔也没那么别扭了。
这只是个小插曲, 陆徵现在正等着游小五带给他最新的消息,顺便再捋一遍自己的思绪。事实上, 现在他所知道的信息并不少,做出的心理侧写也不能说不对,就像楚王所说, 整个陆府, 符合这样条件的人能够有多少?
陆徵脑子里跳出的第一个人就是吴氏,然而对方有着非常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陆府并非所有的仆人都是家生子,还有不少是雇佣的,这些人不可能给吴氏做假证的, 按照凶手的个性,也不可能用这么漏洞百出的证明,那么还有谁呢?
陆徵揉了揉额头,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
正在这时,柳枝急忙跑过来:“少爷,您快去正堂看看吧,老爷快和陆家族老打起来了!”
陆徵震惊地站起来:“什么?!”
-
事实证明,柳枝地说法还是夸张了一点,只是陆擎虽然没和陆家族老打起来,但也差不多了。
陆擎气得满脸通红:“就为了这么匪夷所思的理由,竟然要活生生害掉一条人命?!”
陆家族老一共来了三人,按照辈分,陆徵应该叫二叔公、五叔公和九叔公,都是陆家的老人,年龄和辈分都挺大的。
如今,三位老人都铁青着脸色看着陆擎,五叔公看着脾气最为暴躁,直接就发了脾气:“老三,你这是在责怪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咯?”
“不敢!”陆擎硬邦邦地回道,“只是我陆擎的前途还不需要用小辈的命来铺!”
“陆擎!”九叔公厉喝一声,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陆源害死生父的证据确凿,他活着只会丢我们陆家的脸,他若是畏罪自尽,好歹给他自己和子女最后一点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