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望哥!我不怕累的!”我笑得合不拢嘴,还好我没放弃,不然也等不到这个好机会了,我暗想,这,也许就是我的出头之日了。
“你还年轻,多拼拼,总会混出来的。”望哥拍了拍我的肩,递给我一个iPad,“这是今晚的曲目,你先熟悉熟悉。”
我点开一看,一共就三首歌,头两首是我当年选秀翻唱过的经典曲目,而最后一首,是柳勋的新歌。
我非常意外,茫然地看向望哥:“这?不是说,最后一首唱我的歌吗?”
“诶,这也不是我定的,是主办方要求的。再说了,柳勋的歌你应该很熟吧,熟悉起来应该不是太难。”
“不是!不是说好……”我越说越无力,想想也是,我的上一张专辑都隔了快七八年了,就算有什么能被大众熟悉的,也早就过时了,而主办方要我唱的这首,正是柳勋最新的大热单曲,一首伤感情歌。
望哥以为我不熟悉这曲子,怕唱不好,开口安慰我:“没事没事,放宽心去唱,我觉得你唱歌还是很有天赋的。还有,等等如果有采访,多提提柳勋,他可帮了你不少。”
“啊?”我一脸茫然。
“怎么?没看微博啊?”
我掏出手机上网,热门微博第一条赫然是我昨天和柳勋的合照,作为期刊的预热,这组照片今早先当作花絮被放了出来。目前已经有了四万的转发。照片里我和柳勋尽显亲密,虽然我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呆滞,但下面好多粉丝直呼天然呆,CP粉高举严柳大旗,热评第一条居然是肉文链接……
“天……”我呼了口气,说不上什么感觉。其中有几个评论指出我的不自然,但很快被汹涌的粉红评论给淹没了。
“咳,”望哥半是咳嗽半是笑意,“小严,你和柳勋这么好,可要多打打友情牌啊。”
我握紧了拳头,微不可闻地应了声:“好……”
穿上赞助的衣服和鞋子,再收拾个利落的发型,镜子里的我倒也人模狗样。这几年我接的活大多是这类的商演站台,早就得心应手,和胸大无脑的女主持打了几个哈哈,又玩了几个无语丢人的游戏,总算到了结束时间。
“最后,我们请苏安为我们带来一首《身旁》!这也他好基友——柳勋的最新单曲哦!”女主持故作幽默地说完,底下一片喝彩,几个一看就是CP粉的姑娘举着牌子大喊“严柳永在”,我微笑地对她们挥手,心里又心酸又耻辱。
“你就在我的身旁/却活在他的世界/我什么都没忘/但有些事只适合珍藏……”
我握着话筒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心里苦涩到了极点,不知不觉一首歌罢,眼眶竟有些发红,底下的喊声越发热烈,我深深鞠了个躬,下台了。
之前这类活动,结束之后也没有几家媒体愿意采访我,但今天我下到商场的停车场,就被好数家媒体团团围住,十几个话筒被递到我嘴边。
好久没体验过这把滋味了,虽然,不是因为我。
“苏安,最近柳勋的伤怎么样了?”
“柳勋有没有向你透露他已经和女友分手?”
“柳勋说下一张专辑想邀你合作,是不是已经开始筹划了?”
“柳勋……”
每一个问题都是关于柳勋的,我都知道答案,却不想回答,但望哥在一旁看我,于是我只能干巴巴地笑道:“小勋最近常来找我,他恢复得很好,大家不用担心。”
“柳勋已经和Lizzay互相取消关注,是不是说明两人已经分手了?”
“我见过Lizzay,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妹妹,柳勋以前都对她很好。”我打着太极,心里只想快些离开。
“以前?是说两个人确实已经分手了吗?”一个话筒戳到了我下巴,磕得我好疼,我忍着火气,往车的方向走。
“这个……哈哈,你可以自己去问小勋嘛。”
我又捡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回答,找准时机钻进了车里。
望哥在回程中说我:“有几个问题回答得不是很好,其实完全可以把话题往柳勋的私生活引,现在大家都在关注他的恋情,你就更要以一个好兄弟的离场为他说话。”
“嗯,太久没采访了,有些生疏了。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咳,”望哥不置可否,没再说话。他和我一块到机场,我回家,他去鸿城,说是和陈亚商量好后会联系我。
我本还腹诽望哥有了新人就打算完全放弃我,但他这么做又让我非常感激,原来他还是肯拉我一把的,虽然我已经在他手里耽误了十年,却马上要有新的发展了。
我喜欢唱歌,想当个歌手,但这已经是十年前的梦了。歌坛里已经有了柳勋,那我就不想再掺和,拍戏、拍电影、哪怕当个综艺节目的主持人,我都是愿意的。
下了飞机,有十来个粉丝在等我,身边只有一个助理,那十几个姑娘很快就把我包围了。我笑着给她们签了名,有两个问我柳勋的伤,我说快好了,有一个要我签“严柳赛高”我也签了,我还在柳勋的名字旁画了颗心,引得她们尖叫连连。
有个特别激动的姑娘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另一只手里抓着好几张我和柳勋的合照,她被助理拨开后,追在我身后,大喊:“盐酸!你一定要和柳勋在一起!”
真是疯了。我笑她,也笑我自己。
刚签约的时候望哥曾派过一个助理给我,但后来我的通告越来越少,助理也被人挖走了。今天跟着我的是公司临时抽调过来的一个年轻男人,也许是看我没什么名气,对我似乎不是很友好,出了机场,帮我叫了一辆的士就自行离开了。
我没法抱怨什么,一路上心不在焉地和司机聊天。原本因为望哥的安排而豁然开朗的心情,被机场的粉丝一搅,又阴郁了几分。只要我还想待在这个圈子里,就不可能避开柳勋,现在大家看好我们的友情与基情,那公司就更要趁热打铁地捆绑销售,对柳勋而言,这是衬托出他有情有义而非见色忘义的正面形象,对我而言,那就更是要顺着柳勋的名气多出境。总而言之,对谁都好,我不可能拒绝。
但,我就是觉得自己窝囊。这十年,舔高踩低我也不是没见过,但我就是不愿意踩我的那个人是柳勋,哪怕他傻乎乎地毫无察觉,但他对我的每一次示好相助都像是狠狠的羞辱。
小区门口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散发出诱人的关东煮香味,我顿了顿步子,还是结账走人,凌晨三点钟的天空并没有什么特别,我勾着刚买来的日用品,在包里翻找钥匙。
这时,背后的门开了,柳勋站在离我几米远的身后。
他等了一会儿,见我仍旧没有回头看他,只好开口:“苏安,我们谈谈。”
我已经把钥匙插入门洞,听到他的话,口腔里竟立刻泛起呕吐前的酸水,心脏快速地跳动,犹如一只脱水的鱼。
我强迫自己背着他微笑了一下,然后管理住表情,转身跟着他进屋。手上的购物袋被我随手挂在门把上,趁着他扭头的空档,我一个虎跃扑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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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我要的,但就像戒毒者的美沙酮,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微微减轻痛苦,也算是不错的选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明显,我删了一段。
☆、第 4 章
我刚打算躺到柳勋身边喘口气,忽然横来一脚把我踹下了床,我的后脑勺磕到了尖锐的床头柜角,一时间七晕八素。
柳勋踹完这一脚,像是用尽了全身气力,再也做不出什么举动,躺在床上只有出的气儿了。
我的脑袋巨疼,索性瘫在木地板上缓缓,我们两个人就默不作声地待了半小时。我近昏昏欲睡时,柳勋才挣扎着从床上起身,走向浴室。
他扶着浴室门的把手,只用侧脸的余光扫我:“是不是如果不上/床,我们就当不成兄弟,做不成朋友?”
“哼,所以还是绝交吧,”我笑他天真,居然这时候还想着挽回我俩的关系,“或者你愿意和我保持这种关系,我会更加高兴。”
“好。”他几乎没有犹豫地脱口而出,回答完我后便走进浴室冲澡。
“啊?”我爬起身,扭开浴室门,看他正在揉搓胸口,“你脑子有病吧?”
“还是说……”我诧异地看向他的腿间,“你该不会已经被潜规则过了?”
“滚!”他将手中黏糊糊湿漉漉的浴球狠狠地砸向我,“你知道我为什么没选上年初那部电影的男二?就他妈那个胡渣佬要潜我,我给拒了!”
“那为什么?”
“我欠你的。”柳勋把头转向另一侧,嘴里进了花洒的水,说出的话有些含糊不清,“苏安,这十年,我不信你对我全是虚情假意,我是真的把你当最好的兄弟。我现在就要你看看,我可以为兄弟做到哪一步。”
我从没听说能为友情这种程度献身的,这比两肋插刀还令我诧异,我从不质疑柳勋对我的情意,却无法理解他怎么能做到这一步。
不过我不愿细想,这是我现在最好的缓压剂。我噙着笑,迈进水雾里抱紧他,微微弓着背,把头埋到他的颈间。他僵直了身体没有挣扎,耳边只剩哗哗的水声,气氛甜蜜又诡异。
我的后脑勺还是一阵一阵地疼痛,柳勋初高中都有学过跆拳道,即使十多年没练了,腿上的功夫仍旧不容小觑,但我想不通,为何等我做完全套,才迎来这迟来的一脚。
罢了,我不愿去想太多,心中的烦躁有了一个发泄口,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等待望哥从陈亚那给我带来的消息。
洗了个澡,我便打算告辞,一回生二回熟的柳大爷似乎没有多大不适,全赖我体贴周到的服务。反倒是我,因为摔倒时想起护着他的手臂,自己的两只手腕都磕得发红,还有刚刚那一脚,直到现在,我的后脑勺和尾椎股都还隐隐作痛。我揉着手腕走向玄关,看见刚刚被我随手挂在门把上的塑料袋因为承受不了重量而掉落,里头的日用品掉了一地。上头的水果压到了下头的沐浴液,乳白色的粘稠物体流了一地。
我忽地又想起柳勋的胸口,嘴角竟抑制不住地上扬。
“妈的……”柳勋倚着卧室门,在我背后骂,“你把玄关给我扫干净了再回去。”
“是。”我用轻快悠扬的语调回他,随后两个人都笑出了声。
我摸不透这傻子的想法,只好陪他当个疯子。
我真的非常怀疑那天柳勋从舞台上摔下来到底有没有摔伤,我看他活蹦乱跳的样子完全不是一个骨折病人该有的姿态。仅仅休息了十来天,柳勋又不得不开始工作了。客串电视剧、广告代言、上综艺节目,对门的屋子空了,电视里又重新充满了他。
而我,依旧还算清闲,那日微博上的合照,确实让我又以好兄弟的形象涨了一把粉,也有几个商演邀请我,让我唱柳勋的歌,但也仅限于几个。
现在的我完全不在意了,我把柳勋的每一首都记得牢牢的,在舞台上扮演着暖男的角色,和柳勋的微博上你来我往,犹抱琵琶半遮面地秀着我们的友情,然后一个人回家,在夜里想着柳勋打/手/枪。
我期待着与柳勋的下一次见面。
这期间,我收到了望哥的消息,说是已经和陈亚的节目组谈好了,月底便能参与拍摄第一期。这是个竞技类的真人秀,我一直保养得当的身材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终于,千盼万盼,第一期拍摄的日子终于近了。
冬至刚过,我们这里虽不下雪,但逼近零度的气温与凌冽的寒风才叫人难熬,即使包裹得严严实实地躲在室内,也会因为没有供暖而不住地牙齿打颤。
拍摄前五天,望哥带我找上了陈亚。陈亚今年不过三十出头,留着平头,嘴角总是酷酷地上扬。他与我握手,也对望哥点了点头,看起来对我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