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彦带着完美的笑容冲二人点点头,举手投足间不见一丝失礼之处,既有身为天神的威然仪态,又不失对东海龙王子女的敬意,只是无人能看清他眼底的平寂。
敖湛见白彦如此行为得体,心里简直再满意不过了,那眼神俨然将白彦当做了他未来的女婿,差点就要上口叫‘贤婿’了。
白彦拱手道:“龙叔叔一家真是人丁兴旺啊,龙叔叔身体康泰,再生几个龙子龙孙也未必不可啊。”
敖湛闻言朗声大笑:“啊哈哈哈哈,不行喽,老龙也老喽!”
听到白彦劝龙王再生几个龙子龙孙的时候,敖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他是东海龙王的老来子,自幼受尽宠爱,跟眼珠子似的宝贝,若是龙王再生,那他还能有如今的地位?
白彦瞥了一眼瞪他的敖锋,毫不在意地向敖湛轻飘飘道:“龙叔叔您可不老,您还正当年呢,说起来,我父神他老人家可比您还老呢!”
敖湛握着白彦双手,亲切地拍了拍,“哎呀,我说贤侄啊,中皇山屹立三界十万载,震慑三界,殊隐上神功不可没,如今你又得升神籍,实在是……人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龟丞在敖湛脚边及时提醒道:“虎父无犬子。”
敖湛一拍大腿:“啊对!虎父无犬子嘛是吧,雏凤清于老凤声!殊隐上神是久居中皇山,向来不问世事,连带着整个中皇山都成了隐世仙山,可是贤侄你一朝晋位成神,这样一来,你们中皇山想要低调都不可能了。”
白彦笑道:“龙叔叔说得是啊,自从我升了神籍之后,中皇山就没断了来客,那各个仙山洞府的请帖像雪花似的,挡都挡不住,说起来,今日来东海可是我两千年来第一次出中皇山啊!”
龙王瞪着一双溜圆的眼睛,惊喜之情溢于言表:“那老龙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龙叔叔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依着东海和中皇山的‘关系’,我父亲和您的关系,小侄早该来拜见叔叔了,今日两手空空而来,真是白彦失礼,今日回去白彦必定禀明父亲,他日正式登门拜见叔叔。”
白彦一番话说得敖湛简直心都要甜化了,这东海和中皇山一个位于四海,一个位于大陆中央,能有什么关系?殊隐上神和东海龙王又有什么关系?白彦这么说,无非是想让敖湛觉得中皇山极为器重同东海之间的交情,极为看重他东海龙王,毕竟他白彦行走三界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上神殊隐,代表着整个中皇山。
能同中皇山搭上交情,那代表着其地位在整个三界都能得到质的提高!
敖湛心花怒放,拉着白彦去吃酒,白彦心中已经烦闷地不得了了。恨恨地想,为什么非得跟着那只狐狸进了东海?
敖湛落了白彦一步,轻声在龟丞耳边道:“还不快去把敖昕给我带过来!”
龟丞赶紧领命去了。
白彦难为情叹道:“叔叔,您看您这……今日小侄两手空空前来叨扰,您非但没有挑礼,反而还对白彦如此厚待,白彦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还没等敖湛说话,敖锋便吊儿郎当道:“不敢当可以走啊!”
“锋儿,怎么说话呢!”敖湛警告般地瞪了敖锋一眼,然后回过头扯着笑对白彦道:“应该的应该的!别说是一百道菜,就是一千道一万道那也是应当的!”
敖瑾双眼含春地看着白彦道:“就是,这是父王的一番心意,还请白彦神君莫要嫌弃才是。”
“公主说得哪里话,如此盛情,白彦怎会嫌弃。”
白彦落座,带着满脸毫无瑕疵的笑容听着敖湛说话,只这时便听得鱼侍禀告:“大公主到!”
大公主敖昕,年七万六千岁,与已出嫁的三公主敖湘和二公主敖甄乃是一母同胞,身材高挑,眉目英气,龙角笔直,未带发饰,未着耳饰,只额间垂着一颗深蓝色宝石,略施粉黛的脸却比宝石还耀眼。衣服是上好的水蓝蚕丝,对襟上绣有白色云雷纹,雪色里衣袖口缠以银白色袖封,冰蓝色腰封上镶着的蓝色宝石与她的额间坠交相辉映,青色里裤扎进纯黑色长靴,腰间海蓝色环佩随着她走动发出空灵脆响。
完全是一副武人打扮,配着一副极为英气的脸,竟是如此飒爽英姿。
敖昕背着手而来,眉间微促,带着一丝不悦。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绿衣的侍女,脚步蹒跚,眉目不安。
敖昕的出现仿佛将海底都照亮了。
敖湛立时起身为自己的大女儿和白彦牵线搭桥:“昕儿,这是白彦贤侄,说起来,白彦成神那日,你也正巧在,想来你是见过白彦贤侄的吧。”
敖昕满脸皆是不耐烦地竟是看都未看白彦一眼。
“岂止是见过,”白彦抢先回道,随即起身下桌走到敖昕面前发自内心笑道:“姐姐可还记得四千五百年前曾在东海边上救过一个迷路的孩子?”
敖昕这才仔细看着白彦的脸,皱了皱眉陷入沉思。
敖湛和敖瑾也一脸莫名的起身走到二人身边,只有敖锋毫不关心地在吃东西。
“啊,我想起来了!”敖昕仔细看看白彦长相,疑惑道:“可是我当时救的是个人类孩子。”
白彦不好意思地笑笑:“当时白彦正在人间历劫,只因幼时小孩儿逞能,被伙伴怂恿着去海边捡珍珠,却不想竟然迷了路,幸好遇到了姐姐,你看,”白彦说着,从腰间取下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圆润珍珠,递到敖昕面前。
敖昕接过那枚被穿了红绳的珍珠,眉目舒展,眼含惊喜:“真的是你!”
“是啊,姐姐。”
这戏剧x_ing的一出让敖湛觉得简直是天大的殊荣砸到他脑门上,本来还担心敖昕和白彦看不上眼,但是有一出奇缘那可就大大的有戏了!他这中皇山亲家,少主的老泰山可不就是当定了!
敖昕和白彦寥寥几句便有相见恨晚之意,言简意赅却仿佛心有灵犀,互相明了。
敖湛一句话c-h-a不上也是高兴地直捋胡子,唯一叫他不满意的就是这白彦一口一个姐姐,敖昕一口一个弟弟的叫着,这让他着实郁闷。
饭桌上另两个人,敖锋漠不关心地自己吃自己的,而敖瑾,一双眼睛充满了嫉妒和不甘,狠狠瞪着敖昕,手里的丝绢都快要被她撕碎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彦终于听到了他自进入东海边最想听到的一句话。
“启禀龙王,那寒水涧里的蛟妖差点逃走了!”
☆、东海
敖湛眼睛一瞪,正要说话突然想到白彦在此处,便和虾将示意去别处说。
白彦好不容易听到消息岂会轻易放过,便拦住敖湛问道:“叔叔可是有事?我刚刚听见什么差点逃了?”
“无事无事,你们继续聊,不要管我。”敖湛向敖昕使了眼色:“快带白彦去用菜。”
白彦可不会放过这机会,立刻转头问虾将:“你说吧,我又不是外人。”
虾将只知道白彦是敖湛相当重视的贵客,贵客有令他岂敢不从?便回道:“启禀龙王,那关押在寒水涧的蛟妖差点被一个穿红衣的男孩救走了,幸好我等反应及时将他二人捉住了!”
敖湛带着些怒气地对虾将说:“本王知道了,将他二人带下去,好生看管。”
“哎,等等。”白彦叫住虾将,对敖湛道:“蛟妖啊,小侄我至今还未见过几只蛟妖,心中极为好奇,叔叔可容我去看一眼?”
白彦既说了,敖湛岂有不允之理?犹豫了一下便叫虾将前面带路。
敖昕这时却突然开口道:“我就不去了,今日见到白彦弟弟实在有缘,他日若有机会再同贤弟好好聊聊。”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敖昕神色怪异,白彦却并未多想。
狐九和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被一群虾兵蟹将压制在一起,手脚被海Cao绑住,狐九直接倒在地上,身子缩成了虾米的样子,其实他救长缨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之所以像现在这样完全没有战斗力是因为他无法在水下自由呼吸,他觉得如果再过半个时辰他不能出海一定会憋死的。
本来他已经将长缨救了出来,但是长缨伤得实在是太重了,浑身的血腥味隔着三里地都能闻出来,就是因为这浑身的血才会被那群虾兵蟹将给抓住了!
白彦来的时候,光是看到狐九的衣服便将他认了出来,狐九躺在地上并没有见到白彦,相反长缨虽被打得浑身是血,相貌凄惨,但是黝黑剑眉之下,一双虎眼仍栩栩发光,写满了不服输的执拗。
白彦看到长缨的时候便眼睛一亮。
敖湛虎着脸喝到:“大胆孽畜,见了白彦神君还不快行礼!”
长缨瞥了白彦一眼,嚣张地转过了头去。
白彦摆摆手道:“无妨。”
听到了白彦的声音,狐九抬起头见到白彦,心想这人果然和东海是一伙人,幸好当初没被这人发现,不过现在他发不发现也没用了。
狐九刚想垂下头,就听见头顶上传来白彦一声夸张地叫声:“哎呦,我当是谁,没想到是你啊!”
狐九愣了愣。
敖湛也是一脸疑惑,指着狐九问道,“白彦贤侄认识这狐妖?”
白彦更加大声道:“怎么,叔叔不认识这狐妖?难不成您不知道前些时日,有只狐妖破了长白之巅数十万年无人堪破的三大阵法!白彦心中万分敬佩正想着如何与那狐妖结交,竟不想今日在此相遇,实乃……哎,怎么能这么对待狐少侠?快点,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