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爱,已深爱 作者:孙小鞘(上)【完结】(28)

2019-04-01  作者|标签:孙小鞘 强强 前世今生

  敖昕自然也认出了长缨,只不过她有些疲倦的布满血丝的双眼里露出来的只有厌恶的目光。

  长缨被那目光触及,心下一惊,快速低下头,匆匆上了二楼。

  敖昕转回头,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有些懊恼的样子,似乎在气愤为何会在这个地方见到这个人。她从怀里掏了一枚指甲大的珍珠放在桌子上,然后一手拎了一坛子没喝完的酒,一手拿了自己的宝剑,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茶楼。

  长缨从二楼走下来,犹豫一刻,悄悄跟了上去。

  清晨早市,百姓熙熙攘攘,各处传来叫卖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吵杂的人群中早不见了那一抹冰蓝倩影。长缨顿了顿,朝着右侧街道走去。

  长缨完全是自找没趣,而且他的担心也是多余的,敖昕贵为东海公主,又是神籍,七万年修为,在这凡间,岂还会有人伤了她不成。

  可是想到之前的事……

  耳畔有瓷器破碎之声骤起,长缨眼前骤然白光一闪,一柄锋利的宝剑便架在了他脖子上。

  敖昕自他侧后方缓缓走到他对面,英气逼人的双目满是怒火,一双唇有些失了血色的苍白。她狠狠地对他说:“再跟着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长缨看着敖昕苍白的脸色,喉结在锋利的宝剑下滚动。

  周遭百姓人潮涌动,在二人身边匆匆走过不敢停留,唯剩二人对视的目光竟然无比安宁。时间静止,茧化成劫。

  

  ☆、重回长白

  狐九看着高耸入云的雪山一阵感慨,当初他从青丘跑到长白山日夜兼程走了那么久,可是想不到这一次,白彦带着他一个时辰就到了,二人直接落在了长白之巅前面的广场上。

  他着实佩服白彦,这般年岁轻轻,便已经拥有了这般高强的神力。这让狐九对白彦的身份更加好奇。

  白彦在狐九直白的表情和目光中看出来狐九的仰慕,于是骄傲地抬起下巴:“怎么样?羡慕吧?”

  狐九撅了噘嘴没说话。

  白彦道:“你自身修为不错,但是我想像不出因为什么,你身体里连五百年的修为都没有。我只能猜到一种原因,就是你将你自身的修为经年累月地渡给了别人。”

  狐九微微惊讶,他确实如大多数人所言,自幼修炼一日千里,但是为了母亲能够活下来,他几乎将他修炼来的所有的修为都渡给了母亲,这件事除了阿碧没有人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可是为什么白彦会知道,真的只是猜的吗?

  狐九突然想到白彦曾经给他输过神力,就是因为这样白彦才窥探到了这件事?可是当初衔阳和楼乾都曾给他输入过神力,他二人均没有发现。

  狐九太单纯,太直白,他根本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所有的想法都一字不差地写在了脸上,以至于白彦很容易地就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狐九,你的命数也很奇特。”白彦抬起手轻轻覆在狐九的额头道:“我中皇山乾坤八卦窥视星盘命理之术独步三界,但是我却看不透你的命势走向。”

  狐九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彦道:“这天下能让我都看不透的,只有三种人。一,凌驾于三界之上的真神。二、死人。三,活死人。”

  真神和死人都不难理解,而他狐九既不是真神也不是死人,那么“活死人?”

  白彦解释道:“就是本应该死了的人,还好好的活着。天界神仙籍,人界生死簿,妖界转生帐上均记录在案的死人。”

  狐九不禁一阵毛骨悚然,头皮发麻,恐惧道:“那我是什么人?”

  白彦看了看眼前奢华的宫门笑道:“死人活人,只要是你就什么都不重要。”说完便朝宫门内走去。

  狐九见白彦对自己的身份这般敷衍了事勾起了狐九自己的好奇心。看着白彦神态自若地走进长白之巅,狐九却有些胆怯,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看着豪华的宫门,叹了口气,犹豫着自己今次来长白之巅要怎么说?请胥颜真神随他去青丘走一趟,为他证明清白?他凭什么?他何德何能请的动真神胥颜?可是那又该怎么办?还有那天池之水是否真的能够起死回生,狐净谦惨死一幕历历在目,他不敢相信自己娘亲喝下去会是什么结果,会不会也像狐净谦一样,他是不是该庆幸母亲没有死在自己手里?

  长白之巅还是他走时的样子,山门口的两座高大的麒麟雕像仍然被冰冻,晶莹剔透得发着寒光和掩盖不住的威武,两扇镶金戴玉的大门朝两边大开,而且就如当初胥颜真神所说,长白之巅再无封山之日,门口的结界荡然无存,狐九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走了进去。

  狐九在门口找了一圈,却没看到号称守门神将的衔阳。

  长白之巅里只有很少的几个神仙和妖,小心翼翼地看这看那,很稀奇的样子,看到什么惊讶地差点叫起来也不敢贸然伸手触碰,许是那日胥颜真神的神罚太过震撼!

  白彦虽面露好奇,但是却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

  狐九扯住一个样子看起来很面善的人问是否知晓衔阳在何处,那人摇了摇头,说也许在神殿后面,但是神殿之间有结界,将他们封锁在大门和神殿之间的广场上,至于后殿他们是过不去的。

  狐九狐疑的看了看两座大殿之间,确实有一道透明的结界,可是他上次走过这里,他根本没注意到是否有结界。

  白彦此刻已经走远了,狐九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一头扎进了结界里。他本以为还会像上次一样被结界反弹回去,却想不到竟然真得能进来,是以一时用力过猛,差点吃了一嘴土,而且这一幕还是被白彦看见了。

  白彦朝着这里走过来,他不知道狐九为什么面对那结界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因为他轻轻松松地就走了进去。

  狐九张着嘴叫:“你怎么能进来?”

  “我为什么不能进来?”白彦很是莫名其妙。

  狐九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和身上粘的Cao屑,无比困惑地将白彦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白彦摆了摆手:“看你这样子也知道你对这里不熟,你去做你的事吧,我自己逛逛不用你管。”说完便留下白彦自己一个人走了。

  白彦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不但让敖湛对他言听计从还能自由进出长白之巅,那是不是意味着连飞鸾殿他都能进?

  想到紫阳,狐九惊出一身冷汗,他想去提醒白彦,但是非但没有追上白彦,自己反倒跑迷路了。

  对于方向感这件事,狐九自己也很懊恼,当初第一次来长白山的时候,若非是自己寻错了路本该早就到了的,为了不要再次迷路,故而狐九一直顺着神殿的墙壁走,就在他转过一处墙角时忽然听见了隐隐约约的琴声。

  狐九顺着琴声走了过去,那琴声时而悠扬悦耳,婉转绵长,时而轻灵如泉水,响如环佩,狐九一时听得痴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正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生长着的Cao藤,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藤蔓捆住了身体,狐九被迫悬在半空中,身体根本不受控制,他拼命挣扎,那藤蔓反而越锁越紧,竟然还拽着他往Cao丛里飞去,狐九手被束着,那Cao叶毫不留情地像鞭子一样甩在他脸上,狐九痛叫一声,但是很快,Cao丛不见了,而他发现他又被挂在半空中了,然后捆着他的藤蔓一松,他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狐九顾不上先爬起来,先抹了一把脸,果然摸了一手血,脸上这火辣辣的感觉,也不知道被抽成什么样了。

  此时耳边琴声舒缓,悠远绵长。

  狐九抬起头看去,立时愣住,甚至脸上火辣辣的痛感都感觉不到了,此处怕是天界瑶池,人界御花园可相媲美的地方,冰雪覆盖的长白之巅竟然还会出现小桥流水,亭台水榭,四周竟还环绕着翠竹,这里鸟语花香,阳光柔和,仙雾袅袅,犹如遗世独立的神境。

  然而万千美景在狐九眼中都比不过在廊桥上盘膝抚琴的人,一丝不乱的雪白长发,薄如蝉翼的雪色纱衣,几乎透明般的肤色,凝雪般柔胰,如画般容颜,唯有眉间一记血珠深刻妖冶,犹如一滴朱砂血泪,滴而未落。

  视线逐渐往下,狐九蓦然打了个寒颤。

  明明很浅的浅色眼瞳,看进去却是无比幽深,透着森森的寒意,径直看着他。

  狐九瞬间反应过来,立马朝着人跪了下去:“狐九参见胥颜真神,狐九无意冒犯还请真神恕罪!”

  胥颜瞥了狐九一眼便垂下了眼继续抚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狐九的存在一般。

  胥颜不说话,狐九也不敢贸然动弹,他抬起头悄悄打量四周看看出口在哪然后悄无声息地溜走,但是眼睛转了一圈,他根本没看到哪有出口,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竹林将此处亭台水榭团团包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地方被带过来的。

  胥颜的高山流水弹得正好,再给狐九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打断,只好默默听着胥颜真神弹琴,话说真神的琴弹得真好,狐九是压根不懂音律也知道天下恐怕没有人比胥颜弹琴弹得好,狐九跪的累了,竟然大胆地坐了下来,背靠着桥柱,如痴如醉地看着胥颜。

  狐九闭着眼睛,听着胥颜的琴声,不知不觉竟然好像做梦了一般,眼前出现了朦朦胧胧的景象。

  那是一片很美很美的桃林,桃花开得正好,微风一过,花瓣便纷纷扬扬的洒落,这景中也有琴音,美妙而空灵。

  琴音似乎是从脚下传来的,狐九低下眼,原来此刻他正躺在桃树上的枝丫上,这颗桃树很高,至少在狐九的认识里,没见过长得有这般高的桃树。树下弹琴的不是别人,正是胥颜,躲在胥颜的头顶,不仅偷听还偷看,这本应该是罪无可赦的。可是此刻狐九心中却没有害怕,反而还多出了一丝喜悦,一丝期盼,这个时候他好像一个旁观者,默默看着景中的人和物。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就是这景中的参与者,树上的人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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