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彦神情一晃,看见近在咫尺的胥颜似乎惊了一下。
“刚到,”白彦皱了皱眉,又道:“我在长白之巅等了你许久,你也未回来,我只好自己来了。”
白彦走过去,面无表情地问道:“刚才的雷声是怎么回事?是冲着你来的?”
“不是。”胥颜生冷地回答,“回去吧,你以前来过妖界吗?”
白彦跟在胥颜身后,说道:“没来过,我爹爹其实并不怎么允许我出山门。”
“呵,他也是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白彦努了努嘴,“听说狐九在妖界闯了大祸?”
“听谁说的?”胥颜曾暗示过鸿桢,此事先不要外扬,难不成他这么大胆子?
“刚才过来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两只狐狸说话,这才知道的。”
“两只狐狸?”
白彦随手从地上采了一朵n_ai白色的指甲盖大点的小花,捏在指尖把玩,“是啊,就是狐九他爹。”
“是他啊,”
“你要为狐九讨回公道吗?据说狐九在青丘的处境好像一直挺艰难的。”
胥颜摇头道:“这是他自己的事,若是连这点小事他都处理不好,那他也没资格成为九尾火狐。”
“处理青丘的事情日后有的是机会,可是五天时间收服一个万年道行的妖怪对他来说,确实有些困难。”
胥颜蓦然停了下来,他转向白彦,用一种非常严厉的目光看着白彦:“白彦,本君纵容你,是因为本君与殊隐有旧交,但是这不意味着你可以在本君面前为所欲为,你明白吗?”
白彦来了许久,在狐九没走的时候就已经来了,他竟然都没有发现,白彦即使现在才五千岁,他仍然不能对他多加控制,刚刚他只不过是抽取了白彦听见的自己说的话,若是再多一些,定然会被白彦察觉。
就算他恢复不了真身,以白彦现在的实力,想要调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不能给他一点点机会。刚刚如果出现的这个人不是白彦,胥颜是真得想杀了他的。
白彦双手抖了一下,手中的花落到地上,他不由自主地喉头滚动,道:“是你自己没有发现我。”
胥颜扭过头,淡淡道:“这种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白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默默用脚尖将那朵掉在地上的白花碾进泥土里,眼中有淡淡破碎的深情,抬脚跟了上去。
锦薇宫,长生殿后殿。
“神君,您这样做,让鸿桢很为难。”
“只给他五天时间就够了,等他回来,随你处置。”此刻胥颜坐在上首,悠闲地品着妖皇特意为他准备的上品香茗。
下首白彦与鸿桢相对而坐,因为这其中诸多事皆与白彦无关,故而白彦只是安静地坐着喝茶。
鸿桢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您说好了,真的只有五天时间,而且是人界时间的五天。”
“对。”
妖皇猛灌了一口茶水,给自己压压惊,又道:“刚才的事,孤渐已经向我禀告了,我已派人去将狐净廷给放了出来,狐媚儿的惩罚还有一炷香的时间结束,哦对了,青丘狐族族长狐荣请求见您一面。”
胥颜吹了吹茶面,道:“本君是谁想见都能见的吗?”
“我这就派人去回绝他。”妖皇看了对面的白彦一眼,心想,他堂堂妖皇被胥颜真神这般驳面子已经够他受的了,如今竟然还要当着一个神仙的面,真是丢人。
“对了神君,那凤族的人如何处理?”
“从哪来的送回哪去,难道还要本君亲自去送吗?”
“是,鸿桢这就派人将凤小郡主送回南海凤凰山。”妖皇顿时都有种想要擦汗的感觉,神君这是怎么了,说话字字都透露着对他的不满。这些日子他尽心尽力地伺候,怎么还讨了个这么个结果!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狐九的事,但是祸是狐九自己闯的,也跟他也没有关系啊!妖皇很憋屈,心想,果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想当初谁敢坐在他上首?
白彦突然放下茶碗道:“神君,白彦有一提议。”
“说。”
“狐九乃是戴罪之身,如今擅自出走属实有些不合规矩,但是既然是由您担保的那便无需担心狐九会一走了之,但是为了让妖皇也安心,我们何不在此观看狐九这一路的行踪?人界五日时间,不过弹指一息间。”
胥颜看向妖皇:“鸿桢,你觉得呢?”
“我……”妖皇闹不明白胥颜是想不想看,胥颜面无表情,他也看不出胥颜是什么意思,这让他很是纠结,“那就……看看吧?”
胥颜道:“那就看吧。”
妖皇顿时松了一口气。
白彦指尖沾了一点水,将水珠弾向半空,那水珠于半空中骤然变成了一汪足有成人双臂环抱那么大的水镜,与此同时,狐九一席红衣的身影出现在水镜里。
白彦看到狐九手中拿着一条火红色的鞭子,正在好奇地边走边看,白彦双眼一瞪,回头看向了胥颜。
然而这个时候,妖皇却突然站了起来,眼睛盯着水镜瞪得死死得,攥在身侧的拳头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他去了乌苏塔格!”
☆、乌苏塔格
狐九到乌苏塔格的时候看天色还是卯时,太阳刚刚升起来。这里的风景倒是相当引人惊叹,若是在平日闲暇时,狐九定然会想要坐在这里静静观赏那东方独一无二的日出之景。但是显然现在并不合适。
狐九落在地上,第一时间是查看火灵鞭还在不在,还好,火灵鞭安安静静地躺在他双手中间,这让他舒了一口气。
火灵鞭是神君赐给他的,只要火灵鞭在身边,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就好像神君在他身边一样。
想起胥颜对他说的话,狐九看着火灵鞭的目光越发热切。
也不知道火灵鞭会不会听自己的话啊?他握住鞭柄,那手感竟然无比的合适,按说人们在接受一样新事物的时候总会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即使再短,这个过程也是存在的,但是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这种不适感,反而感觉他对火灵鞭竟然无比熟悉,好像已经与火灵鞭并肩作战好久了一样。
狐九拿着手里的火灵鞭跃跃欲试,他左右看看,特意挑了一块比他还要高的石头,然后对着这个大石头块猛地挥起一鞭,那鞭稍丝毫没有触碰到石头分毫,却有一股赤红色神力从鞭上挥出,凌厉地仿佛一把刀,那足有三尺宽的大石头顷刻间被削成了一片碎石渣。
狐九缩着脖子躲过飞溅的碎石,面露惊讶,无比开心,双手捧住火灵鞭无比爱惜。他隐隐感觉到他和火灵鞭竟然如此合契。
于是狐九双手捧着火灵鞭欢欢喜喜地上路了。
走了几个时辰,狐九依然保持着双手小心地捧着火灵鞭的姿势,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好,这样双手捧着影响他走路,但是将火灵鞭c-h-a在后腰又显得太不尊重了,狐九也很苦恼。
“不好意思了,火灵鞭,我先把你挂在腰间了,不然我都不会走路了!”因为和火灵鞭之间无形地熟识让狐九将火灵鞭当做了自己的伙伴,一路都在跟火灵鞭说话,狐九跟火灵鞭说完,似乎是等着火灵鞭回应他,但是火灵鞭怎会回应他,于是他便认为是火灵鞭默认同意了,便小心地将鞭柄挂在了腰侧。
狐九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地方很荒凉,山顶是雪,山下是黄沙。放眼望去尽是荒凉之感。可是这个地方又很美,天很蓝,云很白,仿佛伸手就能触到云朵。
这个地方有着一种孤独的神圣。
这个地方看这样子应该是无人居住的,为什么人界的皇帝还要如此重视这个地方,屡屡上奏呢?
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妖怪,神君什么都没说就把我派到这里来,还只给了我五天时间,我到底该怎么做?
“火灵鞭,我该去做什么?”
“你为什么不会说话啊。”狐九叹了口气,顺着山脊线往西走去。
这个地方气候炎热,狐九一度感觉那火球一样的太阳就在脑袋顶上,可是有的地方却冷得要命,气候变化无常,而且山路崎岖,根本就没有能走的路,有的地方看似坚硬,但是一踩上去就会坍塌,所以狐九这一路基本是半走半爬的状态,累得不行。
狐九找了块平坦的地方仰面躺在地上,顾不得后背被石块铬得生疼,喘着粗气:“我……我想起一件事。”
“我好像会飞了啊!我为什么不飞,反而像凡人一样在这里爬山呢?”狐九懊恼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哎呀,不行,我得先歇一会儿,好累!
狐九五天没有吃东西,这会儿真是又累又饿,他眯着眼睛看着变成了一个针尖微芒般的太阳,渐渐睡了过去。
狐九醒的时候,天色已是一片漆黑了,他坐起来,看着头顶上不怎么圆的月亮眯了眯眼,这个地方月亮也是那般的大,月华之光也比其他地方要浑厚。
于是他干脆盘膝而坐,静静吸收着月华,他的身体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柔和之光。他没看见,那火灵鞭同样好像在吸收月华一般,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第二天,阳光破晓,蔚蓝的天无比纯净。
狐九坐起来,使劲抻了一个腰,捶了捶发麻的双腿,他握了握拳头,感觉力量比昨日要强了不少,看来日后无事可以来这里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