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曼也有些吃惊,小薇耸耸肩,“姑娘我今天就是高兴,你们爱去不去。”
“去,去,当然去了!”赵麟已经在快速收拾东西,小曼还在犹豫。
“去啦,我是真的高兴,别不给我面子。”
路小曼笑笑,瘸着走近她几步,“好啊,可是,就是因为刚才的……”
“切,怎么可能,”小薇欣赏着自己指甲上的彩绘,口气神秘的说,“你们知道么,我们,要做‘高炮’了!”(高炮,广告术语,户外广告的一种。主要是指在公路,包括高速公路、城市公路、立交桥等主要路段、重要建筑物旁树立起高大、醒目的广告展牌,时间长久,不轻易更换,对广告公司来说利润丰厚。)
路小曼看看屋中的三个人,摇了摇头,“不可能。”
李蔷薇狠拍他肩膀一下,“怎么不可能,本市要大力发展旅游业,沿着高速公路竖广告牌,架子都快搭好了。”
赵麟擦擦脑门,“老大,你确定我们能参加比稿?”
“当然了,我当时提出申请时怕没人理太丢人,就没告诉你们,”李蔷薇顿了顿,“现在哦,我可是真的收到比稿通知了!”
“薇姐,”路小曼紧张起来,“你没有谎报公司实力水平吧,这是犯法的。”
小薇一下子气得冒烟,“你当我那么无聊啊,怎么可能。”
“可我们只是创意工作室,不肯能有比稿的机会。”路小曼笃定的说,小薇气到无力,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纸,放在他前面,“你自己瞧!”
路小曼皱着眉,一行一行的往下看,赵麟也迷惑的问,“可是,不可能就我们一家吧,其他的公司……”
“嗯,有不少吧,连天实那样的都来了。”
路小曼拿着文件的手一抖,纸张哗哗的散开掉下去,赵麟抱头哀嚎,“老大,你怎么不早说啊,天实都来了,我,我们何必还要去啊,老大你这不白让人高兴吗?!”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天实又怎样,见见他们那个据说帅得不得了的老板也好嘛。”李蔷薇不在意的说。
“人家怎么会亲自来,你别做梦了!哎,哎,别打,不过老大,我还是不明白咱们怎么会收到通知,别是发错了吧。”
路小曼蹲下去捡文件,脑中一阵眩晕,身旁两个人的话音仿佛渐渐离他远去。
“小曼,小曼!”赵麟摇摇他,“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没什么。”
“好了,别婆婆妈妈的,收拾收拾我们去酒吧!”
“好!”赵麟响应号召,欢呼一声。
两个人肩并肩向外面走。
“老大,这次应该是你爸爸帮忙了吧。”
小薇沉默了一下,冷哼一声,“谁知道,老头子那人就是那么会装。”虽然倔强的说着,往常叛逆的表情却收掉不少,脸上甚至有隐约的笑意透露出来。小曼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抿起唇,默默的把手里的文件整理好,也准备离开。
64.重逢上
卫一平已经不堪重负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处在一截医用导管里,一头连着路小曼,另一头连着杨和轩,他就是两个人之间相互隔绝的那股空气,很无辜的被挤压了九个月。却无法逃生。
杨和轩的电话经常不分时间地点的就打进来,清醒的,带着醉意的,语气平静的,哑着声的,卫一平很想做个概率图,高峰期的时候干脆关机,却发现时间点凌乱得毫无任何规律可言。
这一天,冷情冷性的卫一平已经被气得热血滚滚了——铃声响,他迷迷糊糊的拿过手机。
“小曼呢?你把他送哪去了?把他还给我……”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传来,模糊不清,好似痛苦的呜咽。
卫一平终于完全的醒过来,他看看墙上时钟,深恨自己居然忘了关机。
“杨总,要不要我给你家佣人打个电话,给你准备碗醒酒汤?”
“他腿还疼吗?”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打的!”
那边沉默了很久,卫一平打个哈欠,挂上电话。
一个半钟头后,铃声响起,再次被吵醒的卫一平一把抓过手机,“喂!!!!”
“还是我,抱歉吵到你了。”杨和轩的声音冷静带着磁性,恢复了平常不怒自威的气势,卫一平霎时清醒许多,心里冷笑着,“哦”了一声,等对方开口。
“抱歉打扰你了。”
“没有关系,”卫一平坐起身,拉开百叶窗,缝隙里的夜空深黑无光,他想起了九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冷淡的继续说,“已经习惯了。”
杨和轩隔了一会,才有些艰难的问,“小曼,他还好吗?”
“还不错,还在干广告,可以自己行走活动了,虽然是跛着的。”
“哦,那,能不能治好?”
卫一平简直想大笑了,这位总裁智商退化还是怎么着,不过他毕竟不敢,耐下心的说,“小曼被打得太重了,他复健的时候很坚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杨和轩半晌没吭声,卫一平这次却是很亢奋,想着早死晚死一起死,索性直截了当起来,“杨总,以你的实力,应该早就查到比这详尽得多的答案了吧,为什么还来问我?……我想到一个解释,但不知道是否正确。”
“什么解释?”
“你有顾虑,所以不敢去找他,可是又放不下,只能找我这个最后见到他陪着他的人,以为这样能离他更近一些,对吧?”
杨和轩没有回答,一向四平八稳的声音竟有些发颤,“他,他现在,你觉得小曼他会不会……”
“我不知道,”卫一平快速的打断他,他一时气闷,摸上胸口,想着再这样下去自己也得跟着折腾出心脏病不可,“我只记得,小曼从昏迷中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想走,萧逸,求你带我走吧’,我一直忘不了他当时的样子,我也从没听过哪个病人醒来后会说这句话的。杨总,你明白了么?并且,站在我的立场,我不能对小曼说任何话,只能期望他尽快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
“我明白,”过了半天,杨和轩苦涩的声音传过来,好像刚刚燃起的微弱火苗被桶冷水迎面浇下,彻底的熄灭。“对不起,打搅你了。”短短几个字,嘶哑得竟令卫一平一阵心颤,刚想说什么,那边已经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