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的哄闹将他拉回现实。
“雨旗,你还好吧?”文学院的小胖子特地过来陪他们一起上课,满脸担心。但是王雨旗听不见他说的话,耳朵里都是周围嗡嗡嗡嘈杂的叫骂声:“C_ào泥马到底是谁黑了我们论坛?!是个人就站出来,别躲在后头!”“就是啊,当初敢做现在怎么不敢当呢?”“狗逼田园女权吧他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此时,有个干事突然站起来对着所有学生喊道:“那几个犯事儿的,我警告你们,你们现在是搞没了我们全计算机系学生的言论自由!你他妈最好别让我找到你!”说罢气愤地冲出礼堂,倒是显得有些率x_ing的样子,博得一些同学的赞同。
王雨旗撇了小胖子一眼,讲:“没事。”
“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咖啡厅,鸭绒和汪贺西在等着我们。”
“好。”
几人赶去咖啡厅的时候近九点,照道理员工是要关店下班的,不过阿姨这次没有介意,依旧如往常一样端给他们免费的小点心,一人一碟,王雨旗低下头说了声“谢谢”,吸了吸鼻子。店内放着轻音乐。
汪贺西讲:“你们现在把所有和你们组相关的资料全部删除,包括网上的副本。尤其是之前搞的什么反歧视的海报,宣传海报,小册子,这些东西的源文件彻底删掉。聊天记录也是。”
曹雅蓉不响。这些都是是她的心血。
小胡淡淡地说:“我的照片被人扒出来了,怎么办?”
“死不承认,一口咬定不是自己。这种照片多了去了,凭什么能证明是你?学校不可能逼你脱衣服的。”
学霸忍不住追问:“万一逼了呢?”
汪贺西看了王雨旗一眼,叹了口气,讲:“到时候再说吧。我有办法,你们放心。”疼疼安慰大家:“我能肯定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没有证据学校没办法乱来的。”小胖子补充:“真的乱来我就写文章曝光。”
“用不着,你们忘了我是谁么?不会有事的。”
“嗯。”大家听到汪贺西这句话心里似乎有了些底气,对即将到来的“审查”多了点信心。汪贺西瞧见疼疼拿着电脑,提醒道:“我们这个组需要立刻解散,聊天信息不能留。以后也不能再进行任何活动。”
“一点点都不能留么?”
“不能。”
王雨旗没有讲话,他的头依旧低着,颈椎弯折出苍白又虚弱的弧度,在汪贺西眼里像是只天鹅对着平静的湖面沉思,马上就会落下泪来。而下一秒,王雨旗突然抬起头对大家笑了笑,讲:“既然要全部删除,不如我们今天搞最后一次集会,疏理梳理我们做过的活动,弄个往昔回顾怎么样?”
“好啊。”小胡挑了挑眉毛,嘴角竟然带上了笑意,“我记得第一个活动是帮王雨旗搞臭汪主席。”
“诶?”王雨旗愣了愣,突然心虚,“没有吧……”
汪贺西温柔地看着他的侧脸,只是笑笑。
“我可以作证,王雨旗那会儿非常不要脸,为了挖空心思找人家黑料两晚上没睡。”
入社较晚的小胖子与学霸好奇心起,问他们:“后来呢?雨旗怎么又加入学生会了?”“对啊对啊,我记得雨旗选举r.ì那天大闹礼堂,校园网全直播出来了,当时我就敬他是条汉子。”
“后来雨旗被汪贺西所代表的邪恶势力打败了呗。”
“我代表什么邪恶势力了?”汪贺西莫名其妙。
曹雅蓉热心给大家还原现场:“你们是没看见,雨旗那天那个哭的呀……眼泪鼻涕满脸,跑去寝室骂汪贺西不是人,十八代祖宗问候过来。”
“我没有吧……”王雨旗冤枉。
“后来王雨旗就心想,汪贺西不仁,也别怪他不义,既然没办法扳倒敌人,就打到敌人的内部去。”
“嗯嗯,这个是真的。”王雨旗倒是频频点头,跟大家传授经验,“有时候做人还是得拿出不要脸的j.īng_神,我通过打入敌人内部而得到了创办此社团的机会。”汪贺西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放软了调子轻轻讲:“允许你难得打入我内部一下。”
“嗯?”王雨旗对他眨眨眼,“什么?”
“没什么。”
坐在旁边的小胖子脸一红,心想这位主席是不是有点毛病,这S_āo话怎么这么多呢。
疼疼讲:“最开始雨旗打算搞个纯爱相亲,可惜现代人不吃这一套,没办法,只能去支持x_ing少数群体了。”“对的,王雨旗心思其实挺卑鄙的,没那么高尚。”“什么乱七八糟的?”王雨旗越听越不对头,“怎么又开始批判我了?”汪贺西趁热打铁凑过去问:“我们相亲还来得及么?”
王雨旗太yá-ngx_u_e又开始突突跳:“你们意思意思行了啊。”
“等社团成立后,咱们第一个正式的活动就是支持同志节,被保安打得妈都不认识。”
“第二个活动是反对女生节,被全校通缉。”曹雅蓉苦笑一声,突然感慨,“我们这个破社团好像一个活动也没有搞成过。”
“没有。”“完全没有。”“成立没多久还得解散了。”“连主席加入都没有用。”“完全没有用。”
小胡总结发言:“是巴依老爷的心,巴托比的命。”王雨旗挠挠脑袋,好不尴尬:“咱们今天散会后,虽然社团不在了,但是还是朋友吧。”
“嗯。”“永远是朋友。”“友谊不会散场的。”大家纷纷附和,脸上洋溢着罕见的微笑,曹雅蓉跑去结账台后面不知道跟阿姨说了什么,阿姨乐呵呵地Cào作一番,小小咖啡馆内突然响起了一阵轻快的音乐。学霸听了前奏立刻笑出声:“是友谊地久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