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又是这般人去楼空的景象。
“君若雅呢?”
“王……王爷!”跟在身后气喘吁吁的莫青山真是费了吃奶的力气才赶上自家王爷,“睿王爷请了戏班子,睿王妃就遣人接了娘娘过府一聚。许是玩的开心,这都三日了,还未见回来呢。”
“哼——,”本王被那些老头子气得吐血,你倒是悠闲。“叫人来铺床,本王要歇息。”
呃——,莫青山哪敢说出真相,只得叫人赶紧过来伺候。
“莫叔,你为何不告诉王爷,娘娘是生气走的。”
“你小声点!”莫青山横了这愣头青一眼,“以咱们王爷的性子,还不又得闹得满京城笑话。这样,你赶紧去睿王府,就说,就说王爷回府就睡了,怎么也叫不醒,求娘娘赶紧回来看看。”
“莫叔,你这不是欺瞒娘娘。”
这个不开窍的!
“那你就等着王爷醒了之后如何发作吧!哼——”
莫大叔也傲娇了,摊上这么两位主子,他每日能吃口安生饭就不错了。
“莫叔,莫叔,我去,我去就是了。……”
“哼——,这女人,本王有哪里惹到你了。本王缓过神来,你要是还未回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远去的总管二人组可没发觉自家王爷正醒着听完他们这番话呢。
“解惑,去睿王府看看王妃如何了。”
龙凤花烛耀眼明,
洞房之中喜盈盈 喜盈盈。
她那里紧锁眉梢神不定,
她那里满怀喜悦做新人;
她那里心惊胆又颤,
她那里一心一意结同心;
她那里假把诗书读,
她那里脉脉含情看郎君;
一个喜来一个忧,
红妆一对怎呐怎呐
怎能配婚怎配婚!——
……
戏台上咿咿呀呀,好戏连台。
可惜这台下看戏的人心不在此。
“若雅,若雅——”
“嗯,表姐?”
“你看这台上,男装红颜,好不风流。”
“确是俊俏。这就是近日京城最火的戏本?”
“是呀,这长生班如今可是炙手可热,要不是有些人要讨好,以我家王爷那点微薄俸禄,可请不起呀。”
“那是,如今九王爷权势日煊,自然少不得人巴结。”
君若雅还能不晓得自家表姐要说些什么,只是偏偏不想接过这话茬就是了。
“你呀,装糊涂不是。为了何事巴结宸需,你家那位最是明白。如今他被胁迫的苦不堪言,你这个时候闹脾气倒真是有些不该了。”
“表姐既嫌我烦,我回去就是。”
君若雅心中委屈,哪里还受得住古靖琪如此一说,就起身要走。
“你坐下!”古靖琪一着急,再行动不便,也强撑着起身要拦住君若雅,可哪有君若雅自如,眼看人就要离去,只得赶紧叫身边丫鬟将人拦下,“玫儿,还不拦着明王妃!”
“娘娘留步!”
“若雅,哎呦——”
无法,台上演的正欢,古靖琪也只得演演戏来留人啦。
“表姐,你如何了?”
果然,在聪慧如君若雅,这不就上当了。
“你呀,这般急躁,还真是和你家王爷越来越相似了。”
“你诓我……”
君若雅也不是真心要走。相府她不好随意回去,如今,怕也是只有古靖琪这能让她稍稍宽心。
“不如此,你还不就拂袖而去了。在我府里呆了几日,该和我说说你到底气什么了吧?”
古靖琪本就对当年君若雅回相府之事心存疑虑,这几日,见着她眉头轻蹙,绝口不提她家那位,还能不联想到了一块。
“我无事。”
“无事,无事,你这话骗得了谁去。再不说,你我这多年的姐妹就别做了。”
古靖寒也是气结,想她与君若雅都是何等心高气傲之人,如今见她这般委屈忍耐,哪有当年一半风姿。
再爱,如若要这般委曲求全,这情不要也罢。
话音犹在,可这人,就变得这般没出息了。
“表姐——”
“玫儿,叫人都下去。这戏也别唱了。”
遣退了下人,古靖琪倒也不急了,优哉游哉的品起茗来。
“表姐好本事,睿王府多少莺莺燕燕,如今都不见了踪影。”
“那是,只要人不在王爷心里头,都好办。”
添堵不是,那就别怪姐姐不客气了!
古靖琪还真是要被君若雅气死了,哪有女子会不介意的。只不过,寰宸需不待她说话,府里那些个牛鬼蛇神就处理得干干净净,她索性就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往日种种已无法变更,她也无谓为了过往而毁了现下与来日。
“表姐好心胸,若雅怕是学不会了。”
“你又何必学!你家那位,虽时常犯浑,可你那府里何曾见过一颗花花草草。”
“不在府里——”
“却在心上?雅儿,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是绕不过去呢。”
“表姐!”
与古靖琪说话,君若雅从来也不需遮掩。可这般被戳中痛楚,王妃娘娘还是有些恼了。
“要真想迎娶那人,你当年与他闹得那般僵,早就接回王府了。”
“人在我身边,念的是都是她,还有什么意思。”
“莫不是咱明王妃还想来一封休书不成。”
“我可不敢再惹太皇太后一次。只是……”
“只是你也不会再将他放在心上了,是不。”
本想着不过是自己妹妹多心,如今见她益发轻描淡写,这结怕是有些难解了。
“真的舍得?”
“舍不得又如何,当年她在我榻上唤着那人名号,我就该知晓不可奢望。傻了这么些年,也够了。”
“什么——,这就是当年你回了君府,却死活不肯告知我与舅母何故的因由。若雅,你不是想这般轻易的放过你家混账王爷吧!”
“表姐?”君若雅很是诧异的看着情绪很是激昂的表姐,唯恐她一激动,伤了腹中孩儿,赶紧劝道,“表姐,你先坐下,有话慢慢说。”
“你这丫头,真是出息了!受了这么大委屈,哑忍了这么些年,如今怎么忍不住了!”古靖琪自打有了身孕,这性子虽是柔和了些,可这嘴也碎起来了。
“或许那日我睡了听不到她念叨着什么也就这么过了。”
说开了,君若雅也就不顾及什么颜面不颜面了,想着让古靖琪帮自己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怎么,如今,他还念着苗平蓝?”
“嗯——”
“反了他了!这寰家两兄弟还真都不是好东西。”
“噗嗤——”君若雅一下给逗笑了,“表姐,我看九哥可是真宠你,哪里不像寰宸宇这般浑。”
“他哪有你说的这般好。我这孩儿怎么来的,还不是他使坏——”
这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古靖琪看着君若雅笑得欢,可真是后悔。
“表姐,你要真不愿,九哥哪里敢强逼于你。”笑过之后,君若雅倒是好生羡慕,表姐与睿王该是两情相悦的吧,不然,哪会心甘情愿的只守着她一人。寰宸宇那个假君子都做不到如此,更何况睿王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儿。
“行了,别取笑姐姐了。如今你想如何?”
“这么多年,我与她,兜兜转转,怕是总归有缘无分吧。”
君若雅的落寞,古靖琪很是心疼。不过,依她看来,寰宸宇未必就真如君若雅所言,全无心意。毕竟,当年金銮殿上那番举动,多少女子对君若雅艳羡不已。若真无心,又岂会这般,全然不顾史书工笔,将他写成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庸之主。只是,她也明白,此时如何劝说,君若雅也不会相信就是了。
“咱们那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雅儿,听我说,这男子,还不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明王如此待你,还不是笃定你此生也只能是他一人所有罢了。我可是记得当年他是怎么和我哥哥在大街上的大打出手的。”
“表姐的意思是,我不能再陷寒表哥于险地了。”
这情情爱爱果真能使人糊涂。睿王妃娘娘很是鄙视的看了自家表妹一眼,“我还能把我哥哥扔到火坑里去!你呀,愈发糊涂了。这欲擒故纵,欲拒还迎是你打小就学的本事,这些年日子安逸,怕是早就忘了吧。”
“我——”
“若雅,你须得明白,争与不争,哪里真的能任由咱们说了算。你此生只可能是明王妃,何不放手一搏,或许能别有洞天。”
“我偏就不能不理会不成。”
“你自己说呢——”
意有所指的指指身后,古靖琪还真就等着看出好戏呢。
“娘娘,摄政王来了!”
君若雅错愕着,还不及回头,人就被拉进了一个怀里。
“摄政王大人好不知礼,到我这府里,这般没有礼数。”
古靖琪再想劝和,见了寰宸宇,也是没好气,少不得就想挤兑他几句。
“嫂嫂勿怪,本王往九哥府里直来直往惯了,一时忘了礼数,还请嫂嫂恕罪才是。”嘴上说着,这人,摄政王大人可没想着放开。
“行了,我也不在这杵着碍摄政王的眼了。只是一样,明王爷可别又把若雅绑回去了,不留下用饭,我家王爷回府非得埋怨不可。”
“那是,我还等着九哥回来呢,有劳嫂嫂了。”
“玫儿,扶本宫回房。”
待到古靖琪撤下戏园子里众人,还将人紧紧拥住的寰宸宇索性坐下,将人硬压在膝上哄着。
“生气了?”
“嗯——”
这个女人,时晴时雨,真难琢磨。
“为了平蓝?”
“哼——”
“当年我是不是很混蛋?”
“你——”惊讶的回头看着寰宸宇,只见她满是愧疚,君若雅一下明白过来,“你听了多久?”
“你说不要本王了那会起始。”
往日她要是听了自己又要使些手段,还不暴跳如雷,如今这般冷静,看来自己还真是没什么分量了……
“既然王爷知道不过是把我误认为苗平蓝,是不是该放心的将她迎回王府了。”
“你宁可我疑你,辱你,都不愿说出是我那般无耻的强-强要你。”没听到君若雅赌气的话一般,寰宸宇自顾自的说出了心中介怀。“如不是你已是我的人,你是不是就会和古靖寒走了。”
古靖琪总说君若雅绕不过苗平蓝这个坎,对于寰宸宇而言,古靖寒何尝不也是呢。再看不明白自己心思,本性使然,古靖寒都是她又嫉恨又羡慕之人。